第二卷 天下棋局 汝為棋子 第五十九章 承受孤獨的路
如果說這幾年時間在修界的摸爬滾打是自身經歷的一番歷練,那在翠竹林的這十日時間內就是心靈的一番閱歷。
落仙弟子的殘魂就在那片翠竹林中,往昔那個被稱為繼承劍仙之名的少年,而今所留下的殘魂也只不過是盡顯頹廢的靈魂。
身為一名劍者,深知他們信仰的是什麼,是劍仙所留下的傳說,那個劍者多生的年代,每個人都因為是一名劍者而榮耀。
那是劍仙曾經打造的一個劍者夢幻般的國度,三州之內無不敬仰劍宗者。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看似繁華昌盛的國度,其中卻是籠罩著至暗的陰霾,那是一個針對劍宗的巨大陰謀。
從冠以落仙弟子之名到名揚三州,最終卻是身落無人知曉的南源古墨之地,這其中的是非曲直,隱藏的一些背後故事,也只有如今淪為殘魂的他明白。
是怎樣的一場陰謀讓當年名動一時的落仙弟子被無情的誅殺在此地?
隨著在翠竹林的所遇,這一切都是揭開了謎底。
為何這萬年以來再無一名劍者崛起?
一旦劍者之名而出,你所要面對的不是寥寥數幾的敵人,乃為一方之州,甚至是整個天下。
到底有沒有做好準備,葉落的心始終搖擺不定。落仙弟子讓自己所做的這個抉擇從來沒有想過,也不敢想,當初走出清河村,為的是劍仙之志,而今自己才明白,這是一條多麼崎嶇坎坷的路,面對的是整個修界。
劍者而起,天下靈修共伐之。
「怎麼樣?選擇放下手中的劍,還是要走一條必死的路?這個選擇對你來說應該不難」落仙弟子看著靜坐在竹林的少年,神色惆悵,破靈神劍也好,劍仙傳承也罷,終究改不了劍者的宿命,曾經傲立一世的劍仙最終也是淪為他人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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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面著滾滾烈焰,葉落的雙手緊緊我而握,曾經一人獨自抗下一切,為的是躲避那場十三歲的浩劫,而今自己獨自一人,也將抗下整個修界。
「既然註定這是一場宿命,我也將會完成我的使命,前方無論是敵是友,我將拼盡所有」葉落在這一刻,幾乎是吶喊而出。
選擇了劍者這條路,就做好了覺悟,無論身後的三人以後將是何種選擇,自己竟然的選擇都將不曾後悔,是友也好,是敵也罷,我葉落將你們看做同門兄妹,以後刀劍相向,我也無怨無悔。
破靈神劍突發血紅光芒,原本開始碎裂的一道道劍氣突然間紅光而射,化作一道紅色的雨傘,將無盡的烈焰盡數吞噬。
「葉師弟、、、」看著消散的烈焰,周暢眼神火熱的望著少年背影,能夠抵擋下這一切,也只有他葉落能夠做的出來。
「神威、、、哎呦、、、」郝焱一聲大喝,卻是引得傷痛發作,慘叫一聲。
三人的目光落在葉落的背影之上,而後者卻是始終未曾說話,「葉、、、師兄,你、、、」梅蝶話語未出,葉落一口精血噴出。
梅蝶神色凝重的看著白髮之後的一絲青綢,遮住著雙眼。
擦了擦嘴角的血跡,轉過身,擠出一個微笑道,「你們三人還好吧」。
本來欣喜的三人看到葉落面龐的一刻,卻是再也笑不出來,雖說那張面龐恢復了原樣,但是此刻因為損耗元氣,雙眼之角有著血跡滲透青綢而下。
再看著那強行擠出的一絲笑容,卻是讓他們更加難過。
葉落原本和他們同等年齡,而如今,看著這個少年,卻是覺得略有悲涼,少年白髮,一人一劍總是出現的這麼及時,從來沒有和他們說過曾經的往事,但是從那張慘白的臉上看出他究竟是多麼的拚命。
總是在需要有人站出來的時候他會義無反顧,同樣是少年,而他好像走在他們三人的前面,總是會抗下一切,濕森之地也是,在這裡同樣如此。
「你們怎麼不說話?不會怪我來的遲了吧,但終究還是趕上了」收起破靈長劍,站在三人面前,好似是一個巨人一般。
「你小子,我們都以為你被天龍院幾人殺了,害的我們白擔心一場」
「要是再來遲一些,我們三人怕真沒命了,不過,你這出場我還是挺感動的」
周暢笑道,卻是不忍心去顧葉落。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先離開這裡吧」梅蝶起身而道,周暢和郝焱兩人也算是難兄難弟相互攙扶而起。
感知到三人而走,葉落輕嘆一聲,緩慢跟上。
「葉師弟,你這幾日卻是去了哪裡,怎覺得你好似是得到了什麼機緣般,曾經見你施展劍術也不過一百多道劍氣,今番施展,其劍氣堪如之前的好幾倍,莫不是發現了這墓穴的主人留下的道法密卷?」周暢見著在後面慢慢行走的葉落而問道。
的確,之前葉落施展全力也不過是八十一道劍氣,堪比百餘,而今卻是遇到一場機緣,突破制約達到心劍之列,也算是一番造化,而之所以能夠頓悟,也要感謝那位隕落在這裡的劍者。
「道法密卷並未見到,只不過卻是機緣巧合之下遇到了墓穴的主人所留的神魂,也算是有了一番機緣吧」
雖然得到了機緣道法,但是他並不怎麼開心,而這一點三人同樣是發現了,畢竟得到道法之術乃是大事,而葉落卻將其講的甚是平淡。
道法根源,乃是歸一之術。落仙弟子早已為葉落打開了道法的瓶頸,因為葉落要走劍者之路,前途多艱,他也同為劍者一脈,怎可袖手旁觀,只是感慨又有一個赴後塵的人了。
大道殊途同歸,無論是修鍊元氣還是靈力,最終皆是羽化而登仙,縱使葉落無靈根,身無靈力,也是可以白日飛升。
「你倒是說說,這墓穴主人是何家?究竟是何來歷」郝焱見葉落沒了下文繼續而問道。
葉落苦笑一聲,「既然你們想知曉,那我便說說。此間之修者,原本是一劍者,隕落於九千年前,名為慕白,此人之名你們想必未曾聽說,不過有一稱呼卻是聽過的。因其當年的道之時乃是劍仙隕落之後的天落石碑之後,三州送其美名曰落仙弟子、、、、」
「什麼?落、、、落仙弟子」周嬋險些栽倒在地,這個信息可是有點大啊。
在前帶路的梅蝶卻是低頭而問道,「落仙弟子?曾在炎龍城的古典中有記載,成仙之後去了紫蘭州后便是再也沒有蹤跡,怎麼會隕落在此處?」這個消息梅蝶也是略感詫異,明明一個消失在紫蘭州的仙者,為何墓穴卻在炎龍城的南源古墨之地,這其中到底有什麼秘密。
對於此,葉落並未有多餘的解釋。因為這其中隱藏的秘密蘊含著一個關乎自己性命的信息,他不是怕三人會泄露出去,而是怕給三人帶來災難,畢竟此事一旦說破關乎的乃是整個炎龍城的強大勢力甚至是三州乃至三神殿。
在自己踏破意劍突破之時,也就意味著自己將走上一條黑暗的道路,也許是一條與天下為敵的道路。
現在他心中猶豫不決的是,那炎龍城的城主到底是怎樣的打算,如果自己所料不錯,從魏德到山河鎮說出混沌鏡的事開始,這就是一場陰謀,只是眼下還不知道究竟是一場怎樣的陰謀。
古墨之地落仙弟子的墓穴的開啟,讓自己明白了曾經的黑暗過去,同樣的有一個問題暴露了出來,既然三州容不得劍者,為何城主府會將自己引入炎龍城,在當日擇院的時候,地虎院的副院主不會看不出來自己的身份,而他地虎院竟然主動伸出橄欖枝。
這樣想來,好似一切都不太符合常理。
若是想殺自己,他們不會浪費這般心機,究竟是為了什麼?
四人來到一處破敗的宮殿內,而其中的一切陳設皆是被破壞,好似是被打劫過一番,而今進入古墨之地的大多數修士已經進入內圍,此地也算是內圍了,被他人翻個底朝天也沒什麼。
梅蝶自儲物戒指中取出一個簡易的封閉陣法,暫時將入口封閉,且在四周布置了多道靈力感知,這才讓兩人安心調息。
雖說梅蝶與葉落並未受到過重的傷勢,但是消耗巨大,也需要休養一番。
郝焱以及周暢在梅蝶以及葉落兩人的護法之下,便是放心入定調息,屏蔽五感。
也許是葉落的心久久不能平復,落仙弟子所說的話太過於不平凡,這其中的淵源頗深,牽扯到的不止是荒州,乃至整個修界。
劍者,生來便是孤立的。
幾乎每個劍者在最後的結局中,無不被黑暗的陰霾所籠罩,曾經創建劍宗的劍仙,還是被稱為落仙弟子的慕白,這一切的背後都是隱藏著巨大的陰謀,而所牽扯的不止是三州,甚至觸及到三神殿,那是三州最神秘的地域。
三仙的戰鬥,就是三神殿的一個陰謀,鳳仙只是背後的一枚棋子,真正的目標,是那數以千計的的劍者。
據落仙弟子而言,他在紫蘭州所知曉的信息,當年的大戰只是靈修對劍修的一場滅絕性的屠殺,劍宗的創立,召集了無數的劍修,隨著劍仙的隕落,劍宗也是遭到了屠殺。
直到此刻,他也不明白,落仙弟子也是不清楚,劍者的身上究竟隱藏著什麼樣的秘密,致使整個三州對其屠殺。
選擇了劍者的這條路,他同時也是走上一條沒有光明的黑暗之路,不是自己別無選擇,因為心中那僅有的一絲正義,想揭開這個已經隱藏了萬年之久的秘密。
榕嵐在紫蘭州,那是劍仙落下的唯一一個見證過三仙大戰的人物,而劍仙的意志在自己的身上得到傳承,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想要得到答案,就要去紫蘭州,能夠參與無量山的丹元大會,才會觸及三神殿,才能去探索真正的秘密。
這是一個無底的深淵,一步步的將自己吸向黑洞的最深處,自己真的是孤身一人嗎?納蘭青,我要救你回來,等我,曾經是我的錯,無論天涯海角,無論我曾經有多麼的錯,等我,一定要等我啊。
眼角的血淚而流,激動的心情再也無法平復,參與荒州院會,不管炎龍城究竟在布希么樣的局自己也將會得到混沌鏡,找出魎的躲藏之處,救你出來。
在那無助的夜晚,是你給了我活下去的機會,失去了一次機會,下一次,我將緊握你的手,無論生死,我將再也不放開。
素手探出,一道柔和在眼角觸碰。
「你沒事吧?」梅蝶看著血淚而流的葉落,忍不住的拿出手絹擦拭著眼角的淚珠和血水。
眼前的少年,好似是似曾相似,看著他的神色,好似有一股莫名的吸引力。
一次次的站在自己身前,從濕森之地的生死邊緣將自己救回,而這一次,依然擋在自己的身前,抗下所有,他好像是巨人。
但是自己的心中何其的明白,他也是血肉之軀,很想知道,為什麼,他要拼盡一切的去做這些。曾經的自己為了四大幻神這個虛名去幫助別人,總是為別人著想,而他好像比自己好苦,總是去用盡一切去成全別人,默不作聲的擋下一切。
這種心中的痛,自己能夠體會。
「你說的話,我將當做秘密。而我所說,你將會聽嗎?」柔和的話語在耳邊響起,將葉落拉扯回這片現實。
預知後事,且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