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58. 情債不是債
「如果這是一場夢，那麼最後一定會醒來，回到現實。」
喬爾驚醒時，在黑暗中伸手摸著自己的胸口，難以相信那個男人會做出無法實現的承諾，一個只有神才能完成的奇迹。
他要讓所有被困在意識疆土的人重新回到物理世界。
可是這麼做又能得到什麼好處呢？
或者，他根本沒想過從中受益？
遙想多年前，四先生出現在倫蒂尼姆時，同樣不計回報的幫助了威廉。
「也許是我誤會他了，他只是一個純粹的好人？」
……
阿米婭拉著特蕾西婭的手，遊盪在充滿了溫馨與歡樂的夢幻城堡，小仙子的茶話會屬於她，少女更有很多話想問。
「殿下，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薩卡茲女人輕輕安撫著又哭又笑的小兔子，輕輕笑道：「我一直在你的身邊啊，只是你看不到我而已。」
阿米婭驚喜道：「真的嗎？」
「那當然啊，阿米婭，你長大了，變成大人了，我很高興，想必凱爾希也和我有一樣的心情吧。」
特蕾西婭的樣子還是和幾年前一樣，說話的語氣，每一個神情，都附和阿米婭記憶中的模樣，而且，她沒有說謊。
阿米婭慢慢接受了不敢相信的事實，原來殿下真的在她的身邊，為什麼之前沒有發現任何跡象呢？
既然是她的主場，那麼接下來還有第二個願望。
「小仙子，我可以許願了嗎？」
「當然可以哦。」
小兔子閉上了雙眼，雙手握緊，許下心愿。
不遠處的小仙子眨了眨眼睛，第二個心愿的實現難度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因為阿米婭想讓博士出現在她的面前。
默數三下后，阿米婭睜開眼睛，穿著黑色大衣的男人嘴角噙著一抹笑意，就站在兩米之外。
他的這套衣服代表著現在的身份是四先生，而不是羅德島的博士。
「奇怪，為什麼阿米婭不希望這個男人以博士的身份出現？」
小仙子的疑惑沒有人來解答，而周金儒也只是無奈的發出一聲嘆息。
周金儒先看向特蕾西婭，這是他第一次在正常的時間線看見白裙子。
後者露出一個完美的笑容，抿著雙唇，挑了挑眉毛，和一貫端莊大氣的她截然不同。
阿米婭驚嘆道：「原來真的是博士！」
小兔子心想，幸好這是夢境，現實里的博士一定不知道自己的想法。
「那麼，阿米婭，你的心愿完成了嗎？」
「還沒有哦。」
她還有第三個心愿，也是最後一個。
少女一蹦一跳的走在前面，可愛的小矮人們簇擁著她，就像擁戴國王的臣民，好不氣派。
周金儒和特蕾西婭肩並肩的走著，他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特蕾西婭停下來，反問道：「你在看什麼？」
「殿下，我是第一次看見你。」
「是這樣的嗎？」特蕾西婭搖頭，「我怎麼記得你已經看過很多次了？」
「我說那不是我。」
白裙子輕笑道：「我覺得也不是。」
周金儒中斷了兩人之間毫無營養的話題，他可沒忘了數年前得到的一段記憶，說道：「殿下，你留下的那段留言我收到了，只是沒想到凱爾希的後續動作。」
特蕾西婭停下腳步，問道：「你都聽見了嗎？」
殿下的言外之意，周金儒聽的真切，硬著頭皮道：「所有的內容，我都聽見了。」
「那麼，你是真的四先生，還是假的阿光？」
「我是周金儒。」
「那就沒有錯了，代理系統沒有騙我，將近兩百年，你又回來了。」
兩百年前發生的事情，周金儒一無所知，他最多只了解近百年來的歷史。
特蕾西婭說到這裡，繼續向前走：「很多年以前，我和你帶著阿米婭來到羅德島，當時只有我們三個人，凱爾希是後來才到的，你的代理系統表現的特別冷漠，或者說它一開始是有感情的，但隨著身體機能的下降，不得不將更多的算力用在維持正常行動上，才變得冷酷無情。
阿米婭還很小，但她很懂事，不敢惹你生氣，你也教了她不少東西，但代理系統畢竟不是真人，那時候我就在想，如果真正的你重新蘇醒，也許一切都會改變。」
周金儒望著阿米婭，小兔子開心的跟個孩子一樣，不，準確的說，她現在還是孩子。
「我有我的使命，不過和保護阿米婭沒有衝突而已。」
男人忽然笑了一下，輕聲道：「這一次的生命，我知道該做什麼。」
特蕾西婭清淡的嗓音傳來：「真的嗎？」
「我從不騙人。」
「如果有機會的話，我也想體驗一下凱爾希的感受，她愛你，哪怕沒有說出來，我也能感覺到。」
周金儒搖頭：「這可不像你會說出來的話。」
特蕾西婭淡淡道：「我當然不會對代理系統說，但現在不一樣了，在我面前的人是真正的你，博士，除非，你害怕凱爾希。」
「怎麼可能！」
周金儒脫口而出。
他怎麼會怕凱爾希，絕無可能。
說完后他就發現上當了，阿米婭的源石技藝繼承自特蕾西婭，都是情緒感知和情緒引導，而他又是模擬的特蕾西婭，三個人的能力如出一轍，都擅長誘導他人，一不小心就會中招。
山嶽只能抵抗帶有惡意的精神干擾，對潛移默化地誘導幾乎沒有作用。
特蕾西婭哼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麼。
事到如今，周金儒反倒沒那麼緊張了，他就像欠了兩個億的破產人，再多一點也無所謂，反正還不起。
凱爾希有對手了，她要面對普瑞賽斯和特蕾西婭，無需擔心，三個心高氣傲的女人不可能湊到一起的。
「時間過的真快，再讓我多看你幾眼，兩百年時間太長，連記憶都模糊了。」
「那就多陪一陪阿米婭吧，她很想你，模仿著你，慢慢長大，終究成為你這樣的人。」
阿米婭揮揮手：「殿下！博士！我們一起合影吧！」
隨著小矮人按下手中相機的快門，一張三個人的合影慢慢出現在了他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