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交易

李上元不知道酒瘋子的用意，但是被他這樣牽著鼻子走，心裡頗為不適。

他緊緊的抓住馬車的木扶欄，急著大叫道：「前輩快停下。」

「馬山就到了。」

酒瘋子嘿嘿的怪笑起來，受驚的馬在郊外的荒地里狂奔。

不遠處浮現出一間破敗的茅草屋，眼見著高鬃大馬就要一頭撞進去，酒瘋子這才開始拽緊韁繩，借力騰空一躍，便落在了茅草屋的頂上。

『哎喲』

驚呼一聲，茅草屋的頂上也給砸開了一個窟窿。

酒瘋子罵罵咧咧的從房間里躥出來，大笑道：「還愣著幹什麼，趕緊把酒給我搬進來，幹完活走人。」

他呸出一根雜草，雙眼不禁放光。

李上元徹底呆住了，他在家哪裡干過重活，這才手足無措的四下一瞧，有模有樣的動了起來，這一壇酒的份量可不輕，不過自打上次大病痊癒后，他就開始重拾『六書九曲五十四式』，現在卻是難不倒他了。

「前輩可真是性情中人，不過這可是在霍家莊，您總不能搶了我的東西吧，到時候霍莊主怪罪下來，您這茅草屋怕是要被掀掉了。」

李上元念叨了一聲，躡手躡腳的搬了一壇酒到茅草屋內。

屋裡頭亂糟糟的，不成看相。

「哈哈，也是這個道理，我總不能欺負你，到時候傳出去可就不好聽了。」

酒瘋子卧在馬背上督工，頭也不回的說道：「那行吧，自個到屋裡看看，就這麼些東西，看順眼就拿走吧。」

李上元臉色古怪的看著他，沒好氣的哼道：「前輩，您這可就不厚道了，您瞧瞧您這屋裡頭有什麼，家徒四壁。」

他跟著又搬了一壇酒進屋，稍微打量了幾眼。

屋裡頭的確是簡陋，客廳加上卧房。

坍塌的窟窿頂便是卧室裡面，雨水便可直接倒灌下來，想必已經荒廢了。

客廳內擺放著雜物，根本無法落腳。

大小的酒瓶散落一地。

「就這些，愛要不要。」

酒瘋子面不改色的瞥了他一眼，「快點幹活，還剩下這十多壇酒呢。」

李上元思量著，「這酒瘋子不像是蠻不講理，耍橫之人，興許真的可以撈到一點好處，畢竟能不能見到霍莊主，真的兩說了。」

想到這些，他便做好了打算。

欣然的施禮，拜道：「前輩已經喝了小子一壇酒，現如今我又送給前輩兩壇，一共三壇酒，權當做給前輩的孝敬，我們在此別過。」

「想走，現在可由不得你了？」酒瘋子忽的揪起了半個身子，睜開牛眼般大小的眼珠，飛掠入空，一個翻身直射而來。

而此時李上元也早有準備，急速的往後退，踏著初學的玄妙九宮八卦太極圖的步伐，仍然是拉開了幾個身位的距離。

一個照面之後，酒瘋子立在了他面前，雙眼閃過一絲錯愕的精芒，哈哈大笑道：「有點意思，小子，你到底學過幾年功夫，這步伐倒是看不出深淺。」

太極兩儀劍的步法大放異彩，這讓李上元的內心不禁竊喜。

他沉了口氣，淡淡的回答：「有些年頭了。」

「唉...你這三腳貓的功夫竟然學了有些年頭，倒是沒有習武人的精氣神。」酒瘋子琢磨了片刻，釋然的笑了笑，看似漫不經心的轉身往回走去。

李上元立馬跟上，同時踏著太極兩儀劍的步法。

「怎麼著，還想和我過兩招？」

酒瘋子抽身回望，二話不說擲出了手中的酒罈。

說時遲那時快，李上元電光火石之間抽出了青雲劍，基礎的招式揮砍而下。

『哐當』一聲脆響落下，瓷片頓時四分五裂開來。

酒瘋子看得真切，往後閃躲半分，微一跺腳，地面上的碎石紛紛揚起，擊落了四處迸射的碎瓷片，一切又重歸於寧靜。

「書生莫非也使劍？」

「防身罷了。」見他輕而易舉的化解了危機，李上元的眼皮子不免顫抖幾分，眉頭微皺，輕聲嘆道：「看來今天在他身上撈不到半點好處了...」

「前輩，今日是晚輩得罪了，不妨我們結個善緣，小生再留下兩壇酒相贈，就此別過了，可好？」

「好了，休要再啰嗦了，不就是要等價交換嗎，我雖然嗜酒如命，但是不會佔人半點便宜，你再去屋裡頭好好看看，我記得還有一件東西沒有當掉。」

酒瘋子撇了撇嘴，臉上浮現出几絲譏諷之色

嘿，一句話就全被暴露了。

說來也是，酒瘋子怎麼說藏進霍家莊之前也是體面人，怎麼可能沒有一兩件符合身份的物件呢，一切都合乎情理。

李上元倒也不客氣，笑呵呵的回答：「前輩果然大氣，那晚輩就卻之不恭了。」

「好好好...不恭，不恭...你就別在我面前咬文嚼字了，聽著煩人。」

酒瘋子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接著便開始自己動手搬運酒罈。

李上元臉龐發燙，旋即跟著酒瘋子進屋，他細細打量著屋裡頭簡單的陳設，的確沒有看見一個像樣的物件，卻又鬱悶起來，嘀咕道：「哪有什麼東西？」

「不對啊，應該就在這哪裡...」

酒瘋子臉上有些掛不住，呵呵的笑了兩聲，「讓我好好想想，放在哪裡了...」

「在那。」

他驚呼一聲，抬手指向了牆面上掛著的斗笠。

掛在牆面上的斗笠被某個物件拖著，李上元狐疑的湊了上去，取下斗笠一瞧，竟然是一件插銷似的物件，乍一看...似乎是劍鞘？

李上元試著抽動它，雙手一拉竟然紋絲未動。

一種很深的挫敗感打心裡湧出，他愣了愣神，卯足了一股勁，打算再次嘗試。

「嘖嘖，百無一用是書生。」

酒瘋子忽的嘿嘿一笑，竟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接一頭撞向了牆面。

夯土牆應聲崩塌，在廢墟中的酒瘋子單腳一捻，上拋給了李上元。

他小心翼翼的接過，心裡滿是詫異：「這是什麼東西？」

「前輩，這就是您珍藏的寶貝？」

這是一柄黑色泛紅的劍鞘，長近三尺，在光芒的照射下咄咄逼人，握在手中質感不錯，李上元仔細掂量了幾眼，驚聲道：「青銅劍鞘？」

劍鞘與劍本身相比，就差了一大截。

只不過是裝盛的物件，絕世神兵就算是用一塊破布包裹，依舊鋒芒如初。

不過手中的這柄劍鞘，卻是個稀罕物。

「哎呀，也不算是珍藏，主要是沒有人願意收，非金非銀，而且這劍鞘乃定製，尋常普通的利劍無法使用，甚至觸之即毀。」

「此話當真，這麼說來，這劍鞘的確非比尋常。」李上元囁嚅了半晌，他看了幾眼酒瘋子，隱約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沒錯，拿走吧拿走吧。」

酒瘋子心中一嘆，雙眼不禁有些迷離，「滾蛋，不要在煩我了。」

「算了吧，此物即便逆天，單是劍鞘的話，還不足以讓人心動。」

「嘿嘿，你想要媲美此物的劍？」酒瘋子高看了他幾眼，目光顯得有幾分深邃，「那可不巧了，我這兒只有劍鞘，至於這柄劍，你還是自己找去吧？」

「前輩莫非只有劍鞘？」

「廢話，如若是一個整體，我還奢望你這十幾壇酒不成，那可是一柄絕世好劍，別說是十幾壇酒了，光是祿光城的酒樓，就能買下好幾家呢。」

「哦，那不知是何名劍？」

「照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