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五個銅板
張芷言抱著兒子，跟石氏走在後頭，前面的齊剛看到齊寧，那就跟打開了話匣子一樣，噼里啪啦的直接將這些年村裡面發生的事情都說了。
不過說的最多的還是老張家過來她這邊佔了她便宜，兒子大部分歸他娘養的事情。
以她對齊剛的了解，這齊剛還真的不是在給她上眼藥，而是在說他們的娘多麼的不容易。
不過，也讓她聽到了一件事情，當初還不是這齊寧被人帶走上戰場的，原本應該是齊家老二齊安過去的，哪知道人齊安拿了銀子之後就跑了，硬是讓齊寧頂了上去。
「嫂子，你真覺得這人是我男人？」張芷言看著前面的男人除了時不時的嗯了一聲之外，都沒怎麼開過口，更沒有說是激動什麼的。
石氏聞言，立刻誇張的哎喲了起來：「我說大寶他娘，你怎麼連自己男人都認不出來了？不會真的跟你娘說的那樣，一門心思的想去給趙老爺做妾，給他生孩子吧？」
張芷言腳步一頓，幽幽的看著石氏一會，突然伸手：「大嫂，之前給劉大爺的五個銅板，你拿回來了嗎？」
石氏立刻心虛起來，眼神四處瞥了瞥：「娘都把銅板給人家了，你咋還好意思要回來？」
「大嫂，這可不是我要的，是你要的！」張芷言的臉上堆著笑，看著石氏繼續道：「還有，那五個銅板是娘給我看病的，既然劉大爺沒有給我看病，那五個銅板也應該是我的！」
「那……那銅板是娘的！」
石氏心虛了一瞬，立刻叫起來：「你咋和你娘臉皮那麼厚，竟然敢拿娘的銅板！」
「要還也是我去還！」張芷言面色一沉，朝著石氏揮了揮拳頭，不想再啰嗦了：「我兒子還沒吃過你說的燒餅呢！五個銅板夠買燒餅，可是你說的！娘那麼疼我兒子，不可能不給我兒子的！」
這話其實說的奇怪的很，前頭齊剛說老太太對大寶很好，吃喝都在老太太那邊。
後頭她就說，兒子連燒餅都沒吃過，只要不是一個傻的，都能聽出來，張芷言再說其實兒子的日子過的並不好！
哪知道，這裡的確是有兩個傻的。
齊剛一扭臉，看著石氏就道：「你沒事搶弟妹的銅板做什麼？」
小三子剛回來就這樣，這女人就這麼扣扣索索的，太丟臉了，以後日子還怎麼過？
那石氏更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一樣，一下子就激動起來：「我怎麼搶著了？那燒餅我也沒有吃過！你不是說娘不偏心嗎？那我也要吃，你看娘給不給我買？」
齊剛耿直的看著石氏：「可是五個銅板的燒餅，就手掌大，你吃不飽，還浪費銅板，你真樂意？」
石氏不啃聲了，對於她來說，吃不飽的東西還要花銅板，那就是敗家。
「嫂子不會要跟一個孩子計較吧？」張芷言看著石氏還想要說什麼，就道：「還是說，你擔心我會偷吃？那成！等買到燒餅之後，我讓我兒子在你面前吃，我保證一口都不吃！」
石氏氣的咬碎了牙，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她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嫂子是不好意思了？那就麻煩大哥了！」
張芷言一扭頭，看著那個所謂的自家男人正高深莫測的看著自己，扯了扯唇角，看著齊剛就笑了笑：「大哥你能把大嫂的那五個銅板拿給我嗎？」
齊剛一臉嫌棄：「弟妹你不知道，你嫂子就喜歡把銅板藏到鞋墊裡面！娘讓她洗腳，她又不樂意經常洗，所以腳臭的很！你還是讓她自己去拿吧！」
說著，齊剛還拽著祁隨寧往前走了幾步：「小三子，咱們離遠一些，你可別被臭到！」
石氏氣成了蛤蟆，還真的是脫了鞋子，直接將裡面五個銅板倒在地上：「都在這，你自己撿了吧！」
懷中的齊大寶就要下去撿著的時候，卻聽到石氏哎呦了一聲。
「你踹我做什麼？」
石氏雙膝正跪在地上，憤怒的仰頭看著張芷言。
「大嫂，我抱著兒子呢！不好撿！」張芷言看著石氏就道：「你既然跪著，不如就幫著撿一下？」
石氏一點都不樂意，可是前頭自家男人早就陷入到和兄弟久別重逢裡面去了，都不管後頭的，現在是她對老三家母子兩個，怎麼算都不能贏。
憋著氣，石氏將五個銅板撿起來，一股腦的塞到了齊大寶的懷中：「這是大娘給你的銅板，可千萬別給你娘，給了你娘，她又要給你舅舅了！」
齊大寶手裡握著五個銅板，抬頭看了一眼張芷言，小手就往她的懷中送去。
張芷言卻是反手握住了兒子的手，挑了挑眉：「你大娘說的對，這銅板雖然是娘的，但是娘現在給你了，你要好好存著，若是想要買燒餅來吃，記得一直要當著你大娘的面吃！」
齊大寶很認真的點了點頭。
石氏怒了，扯著嗓子又是吼了一聲：「還走不走啊！爹娘都在家裡面等著呢！」
說著，就怒氣沖沖的往前頭走著。
倒是張芷言，看著石氏走了，扭頭就往回走。
「娘，咱們要去阿婆家嗎？」齊大寶縮在張芷言的懷中，小聲的問著。
「去洗手！」
張芷言扭頭，大喘了好幾口氣，然後才又憋著回頭看著兒子：「你不嫌臭嗎？」
這腳到底得要有多久沒洗了？怎麼能這麼臭！
齊大寶震驚的看著張芷言，今天出了好多奇怪的事情。
娘打了舅舅，娘給他吃了一個完整的饅頭，娘還讓他將銅板給收起來。
「娘！」
就在母子兩個重新回到河邊洗手的時候，那大公雞跟了過來不說，一直在旁邊咯咯咯的叫著。
齊大寶擔心張芷言會再次嫌棄，趕緊去和大公雞商量的時候，就發現大公雞旁邊還有幾顆蛋。
張芷言將銅板洗乾淨了，隨便扯了根葉子將它們打包起來，聽著兒子叫她，便趕緊的過去。
「娘，這是什麼蛋啊！」齊大寶就看著張芷言雙眼泛光的將這十多顆雞蛋撿著，好奇的問道：「能出小雞嗎？」
這麼一提，張芷言就愣住了，這不是雞蛋，應該是野鴨子的蛋。
目光落在一旁的大公雞的身上，此刻的張芷言突然有了一種詭異的感覺。
如果這大公雞能時不時的找到這些的話，那還真的是比齊寧更像家裡面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