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嬰兒成長記

這讓老科爾覺得很欣慰，以及自豪。

如果朱莉和萊恩還在就好了。萊恩肯定會喜歡他這個弟弟的。

隨後的這段時間，老科爾經常會夢到朱莉和萊恩，這讓他有些難過，他覺得自己要走了，他捨不得小克里斯啊。

因為這幾年加重的勞累，以及常年的飢餓，讓老科爾的身體越來越差。

終於，在克里斯七歲那年的某個雪夜，老科爾沒有熬過去因病去了。

老科爾對克里斯說，他從未見過的母親朱莉和大哥萊恩來接他了……

那一晚，克里斯在雪地上獃獃的坐了一夜，沒有一滴淚。

在剛剛抱來克里斯的時候，因為家裡沒有女性，只是科爾一個老男人，因此沒有嬰兒所需的母乳，就只能用牛奶代替。

理想狀況下，驢的乳奶是最佳選擇，但很少有人能買得起。綿羊和山羊的乳奶次之，但仍不容易獲得。此時，最常見的是牛奶。

因為很多嬰兒都不能很好地消化牛奶，比之下，羊奶更符合幼兒的消化功能。所以羊奶大多被中產階級的人士購買一空了。

為了讓克里斯能夠喝上牛奶，有維持生命的營養，科爾到處跟認識的人借錢，終於買了一頭能下奶的母牛，拴在院子內的大樹旁，然後科爾開始四處拚命的幹活掙錢。

至於科爾為什麼不去集市買現成的牛奶？這得歸功於克里斯未能謀面的萊恩。

嬰兒在出生最初的幾個星期，其食用的牛奶一般都會用等量的水稀釋，再輔以少量糖。農村裡很可能會有高質量的奶源，不過，城裡賣的牛奶大部分都已經摻過水或染過色。

為了讓自己微薄的收益有所增加，商販們可謂操碎了心。城鎮牛奶的摻水量可能遠不止50%，而且由於生活條件艱苦和飼料不足，牛奶的脂肪含量也往往極低。這種二流牛奶和水的混合物通常會呈現出淡藍色，商販們為了讓它看上去更像正常的健康牛奶，會往裡添加白堊和明礬等調色劑。

曾經的科爾夫人朱莉為了能多掙點工資，就在哺乳期給萊恩用來兩個星期從集市買來的廉價牛奶。

後果可想而知，可憐的小萊恩腹瀉三天，讓年輕的科爾夫婦花了好幾哈索，才讓小萊恩恢復了健康，從此朱莉便再也不買集市上的牛奶了。

而愛爾蘭特的醫生建議在給嬰兒喂牛奶前，應先將其煮沸。因為這樣做更有助於嬰兒消化，還能有效殺滅細菌。不幸的是，在這麼做的同時，大量營養物質也會被破壞。

比起麵包和水，牛奶能讓嬰兒有更大的存活概率，但這遠遠不夠嬰兒所需要的營養。因此，科爾經常買些西米或葛粉。將西米煮至糊狀，等過濾后再將其與牛奶和糖混合，這樣能提供少量澱粉。

因為用勺子餵食不僅緩慢，而且很容易浪費，漏出來的食物往往比嬰兒吃下去的還多。

因此科爾減少了幾天的睡眠時間，用集市買來的小牛乳腺製成了一個奶嘴。科爾將它放在水裡反覆煮沸，讓質地變得柔軟，然後用一條細繩綁在瓶口。

當然這裡也有人用柔軟的麂皮或幾片折起來的亞麻布裹住小塊海綿當作奶嘴。不過大多數人們都認為小牛乳腺製成的奶嘴最為安全。

所幸在克里斯一歲的時候，就會給自己點餐了。

克里斯嬰兒時期所需的衣物和尿布，都是科爾跟隔壁的艾琳太太，用2哈索的價格換購的。當然，這些都是艾琳親手製作的。這裡的尿布通常很大，有3英尺見方，可以折出各類式樣的尿布，以供不同年齡段的嬰兒使用。

每晚科爾回家，克里斯都會看到他替他清洗尿布。因為克里斯只有兩件可供換洗的尿布，洗尿布的整個過程真可謂勞心勞力。

無論各個階級，用過的尿布必須清洗乾淨，否則很容易得尿布疹。因此尿布桶就成了無論處於何種階級，大多數家庭的必需品。

科爾先把尿布在夜壺上抖一抖，以便將附著在裡面的髒東西直接倒入廁所。接著，把尿布放進一桶冷水裡浸泡，然後把一小撮鹽或者一點嬰兒消毒劑倒入水裡，這樣能使尿布泡得更乾淨。

在整個浸泡過程中，科爾都將尿布桶的蓋子蓋上，以免異味飄出來。在清洗尿布前，科爾還把髒水倒掉，再把尿布沖洗一遍。這種浸泡和洗滌方式可以祛除95%的污漬。

這樣一番過程后，科爾才按照正常洗衣的方式清洗尿布了。

直到後來，克里斯才知道，大部分的貧困家庭，是沒有這麼複雜的步驟的。因為他們既沒有太多時間，也沒有那麼多多餘的金錢買尿布。

只能把油市鋪在墊著稻草的嬰兒床上，再把光屁股的嬰兒直接放在裡面。這大大減少對亞麻織物的需求，也減輕了洗衣服的負擔。

如果稻草的數量鋪得剛好合適，嬰兒躺在這亂糟糟的床上，也能保持乾淨且不太可能患上尿布疹。

曾經的萊恩就是被這樣對待的，因為年輕的科爾夫婦並沒有那麼多時間來清洗尿布，他們每天都工作十二個小時以上，才能讓一家人吃飽穿暖，那時候科爾的父母還在世。

每天科爾一回家，就是給克里斯脫下尿布，用一壺在廚房燒好的熱水給他洗澡。

在費得倫堡的貧民，洗個熱水澡還是比較奢侈的事情，更多的人們還是習慣了冷水澡。據說還可以改善血液循環，不過這裡的肥皂並不能溶於冷水，也就是說不能打出泡沫出來。因此那些習慣洗冷水澡的人們還是得每個星期都洗次熱水澡，以去除全身的油污。

科爾在水盆里倒入熱水和冷水，用手試了試水溫，用柔軟的法蘭絨毛巾沾了一點肥皂，開始給克里斯擦洗身體。

因為人小，一小會兒就幫克里斯擦洗乾淨。

洗完澡后，就在克里斯乾淨又乾燥的小屁股上抹上一層乾淨的豬油，這樣能有效地將嬰兒的尿液與皮膚隔離，防止皮膚潰爛或刺痛。

無論是對窮人還是對富人來說，所謂的嬰兒隔離霜其實都是豬油。

在愛爾蘭特的一些貴婦，她們是自己製作或直接買一些帶有香味的嬰兒隔離霜，就像她們自己用的手霜一樣。但從本質上來說，它們仍只是豬油。

然後換上乾淨的尿布，裹上柔軟的嬰兒袍子，放在大床旁邊的一張小木床上，仔細的蓋好從二手市場買來的小毛毯。

然後科爾就用冷水快速的站著擦洗自己，用的也是自己已經用了幾年的粗糙毛巾。然後用馬毛製作的木柄牙刷，沾著自己用木炭粉和鹽製成的「潔牙劑」，刷了幾分鐘，就換上打著補丁的棉麻睡衣睡覺。

雖然卧室有著燒煤的鐵爐子，不過科爾從來沒有點燃過。

科爾每天八點才下班，做完自己的晚飯以及克里斯的牛奶和輔食就需要一個小時。

然後就是給克里斯洗尿布以及自己的衣物，這又需要一個小時。

洗完鍋碗和衣物后，就是兩人的洗澡時間，大概是半個小時，熱水則是在洗衣的時候燒著的。

最後科爾就開始給這個家庭新成員製作東西，比如那個小木床，就花了科爾一個月的時間，每天都花了兩個小時。

還有就是給以後的克里斯製作一些木頭玩具。

每天的早晨5點，科爾就開始在寒冷中起床。

在這裡貧困家庭是沒有鐘錶的，鐘錶售價的昂貴使工人階級難以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