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拋磚引玉
黎宏點了點頭,可是現實是,很多事情都是一觸即發,根本沒有回頭的餘地。
「公子,夫人真的知道你的想法嗎?」黎宏問,「登上皇位這條路多麼兇險,夫人恐怕不知道吧,一直以來也是養尊處優長大的人,她……」
「她知道。」葉紀棠打斷了黎宏的話,「一直以來,她備受打壓,父母的仇她也一直記在心中,你看她平日里笑的開心,但是其實,心中也是一直背負著仇恨的。」
黎宏不說話了,垂下眼去,站在一旁。
「正好今日我有件事情要跟告訴你。」葉紀棠伸手入懷,將一份名單交給了黎宏,「這裡有一份名單,是朝中大臣里可以信得過的先皇舊臣,雖然不多,但是都能夠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後面還有接個人,是當代有名的大學士,這些人,在百姓之間也能夠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你若是有心,就去見見這些人,如果能夠將他們拉到我們這邊來也好。」
黎宏小心翼翼的打開這張紙,上面只寫了幾個人的名字。
他小心翼翼的將紙張收進自己的懷中,拱手道:「公子,在下明白,那接下來,在下要去處理賑災的事情,還請公子好好保重。」
葉紀棠點點頭,目送黎宏離開了。
第二日,皇宮之中。
蘇文權正疲憊的靠在軟榻上,陽光斜斜的打在他的身上,暖洋洋的,雖然是夏天了,但是蘇文權這段時間一直都覺得不是很熱,反倒是有些冷,蓋著個薄薄的被子,他閉著眼睛不說話。
「陛下,現在整個西南方向的郡縣已經是乾旱成災,而那邊又是戰亂之地,駐守的將士們為了能夠吃飽飯,回去搶劫百姓,百姓們維繫生活的東西漸漸消失了,現在,有的地方已經沒有可以吃的東西了,就連樹皮和草根,都已經被人吃光了。」
蘇文權長長吐了口氣,旁邊的宮女給蘇文權餵了一顆葯,用水幫他服下,蘇文權這才睜開眼睛,淡淡的說道:「那依照黎愛卿的意思,朕應當如何?」
黎宏瞠目結舌的看了蘇文權半天,然後他咽了口口水,「自然,自然是應該去救濟賑災啊。」
「現如今國庫空虛,皇宮之中都已經自顧不暇了。」蘇文權敷衍的說著,看起來根本就沒有想要管災荒這事的意思。
黎宏眉頭緊皺,垂下眼去,語氣也變得冰冷了幾分,「那陛下認為臣應當如何?或許,請陛下上朝,讓各位大臣們商議一番也好。」
蘇文權打了哈欠,聲音里也漸漸帶著些疲憊,「朕也想啊,但是最近朕的身體越發不舒服,各位愛卿們還是自己討論,到時候給我一個確切的答覆吧。」
黎宏的臉色變了變,最後拱手退下了。
皇宮之外,幾個大臣都在等待著黎宏的答覆,見到他出來了,幾個人急忙走上前去,「黎大人!」
黎宏看見那幾個大臣,愣了一下,苦笑一聲,拱手說道:「應大人,王大人。」
應承是兵部侍郎,在為官者中年紀不大,看見黎宏過來,急忙笑著拱手,王啟是吏部侍郎,雖然平日里在皇宮中都沒有什麼存在感,但是他們與黎宏的關係都還不錯,最主要的是,這兩個人,都在葉紀棠給他的那個名單上。
黎宏攥了攥拳頭,嘆了口氣,拱手跟兩人問了個好。
「黎大人,現在的情況如何了?」應城好奇的問著,「如今這段時間,災民日益增多,再這樣下去,恐怕,災民們都要開始掀干起義了。」
「是啊。」黎宏嘆息一聲,做了個請的手勢,「可是陛下現如今不肯上朝,也不肯解決,我說了一句現在的情況,陛下當時就說,國庫空虛,根本沒有辦法接濟災民,把我給堵回來了,你說,我還能夠怎麼說?」
兩人跟著黎宏一起坐上馬車,轉眼就來到了黎宏的府中。
夏日的早晨一片涼爽,三人在小亭子里擺了個小茶桌,上面放了兩壺酒,三個人你一杯我一杯的推杯換盞,看起來愜意極了,但是其實幾個人都滿腹苦楚,「現在這種情況,陛下如果不下聖旨,又有誰能夠解決呢?」
「現在葉家軍在樊城那邊橫行霸道,但是百姓們當他們是救世主,所以有苦不能言。」黎宏眉頭緊皺著說:「如果要是得罪了葉家軍,到時候受到大周的侵略,就更不好說了。」
「可是現如今,飢荒,旱災,再加上外敵入侵,再這樣下去……」王啟摸摸鬍子,眉頭緊鎖,「我們得儘快想個辦法了。」
黎宏無奈的搖搖頭,「能有什麼辦法?現如今,儲君未立,陛下不理朝政,真是走投無路了。」
三個人又連連嘆息,一杯一杯的喝著酒。
三個年輕人,志趣相投,又都是在朝為官,所以也有話聊,三個人從朝政,聊到了為人為官為臣,這一聊,聊到了夜晚。
半醉不醉的,黎宏摸了摸懷中的名單,抿了抿嘴,借著酒勁兒,說出了一句話,「二位認為,現在還需不需要宣揚正統?」
一句話,說的兩個人酒都醒了一大半,他們倆看了看黎宏,卻見黎宏灌了一杯酒,紅著臉,淡淡的說道:「正統啊,那是之前我們的先皇蘇文珩的血脈,只有他才是神唐正統,名正言順啊。」
應承喝的微醺的臉上,突然露出一抹淡笑,「什麼正統,現在誰是天,誰才是正統,現在,蘇文權才是正統。」
「什麼話!」王啟頓時一拍桌子,眉頭緊皺,可是又害怕被人發現,回頭看看四周,「正統當然是先皇,你以為大家真的會認為蘇文權是正統嗎?只不過是因為敢怒不敢言罷了,現在的大家都備受壓迫,飽受蘇文權的暴政影響,雖然蘇文權這麼多年的性子已經變得好了不少,但是能夠抵消,他之前殺了那麼多的無辜之人嗎?」
黎宏聽著兩人說話,眯起雙眼又喝了一口,心卻已經跳得撲通撲通的,雖然還有些暈眩,但是心中也已經徹底的清醒過來。
「是啊,雖然這麼說,但是你難道想要在此時立儲之際,再找一個正統血脈的皇子來?」應承嗤笑一聲,「算了吧,除非先皇有特意偷偷藏了一個孩子在民間,還留著他的金玉文牒,能夠證明身份,證明血脈純正,但是就算如此,蘇文權還是會找到各種理由將他殺了,你信不信?」
黎宏佯裝酒醉,打了個哈欠,揉揉眼睛,「可是你們別忘了,現在還有個公主呢。」
兩個人晃晃悠悠的,笑的也有些迷醉,「公主算什麼,公主有什麼用嗎?就算是血脈正統,難道公主還能夠當上皇……」
應承突然睜大雙眼,酒忽的一下醒了,他猛地放下酒杯,眼中大亮,「公主當皇帝?」
黎宏笑了一下,搖晃著酒杯,打了個哈欠,「公主當皇帝,這個想法還挺新奇,不過我覺得,這好像是個好辦法。」
沒想到黎宏就是那麼點撥一下,這個人還挺上道,黎宏搖頭晃腦的和應承碰了個杯,順道將自己和葉紀棠的想法,遞給了應承,「不過你這個想法,還有點危險啊,前朝公主和當朝太子,血脈正統也不一定壓的過男兒身。」
「那怎麼了!」應承迷迷糊的舉起了酒杯,也不知道和誰碰了一下,就一口灌下去,「血脈正統,是個公主怎麼了?如果是我,我定是要支持公主的!」
黎宏和王啟面面相覷,半晌,兩人的臉色都嚴肅起來,王啟使勁兒拍了拍應承的肩膀,眉頭緊皺,「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說什麼?你醒醒!」
「其實吧,我覺得他說得也很有道理啊。」黎宏轉頭看看王啟,王啟已經頭一歪,一下倒在桌子上,「你想想,現在唯一一個血脈正統的人是誰?」
王啟愣了愣,半晌,他咽了口口水,「平淑公主。」
「是啊。」黎宏垂頭晃著酒杯,醉意朦朧的說:「一直以來都在皇宮中被扔當做垃圾遺棄了的小公主啊,如今嫁給了誰呢?」
王啟的酒勁兒徹底醒了過來,他轉頭看看黎宏,「嫁給了當今將軍府嫡子,葉紀棠。」
「你看看。」黎宏拍拍他的肩膀,笑了一聲,「看起來,你了解的比我還多啊,我都不知道將軍府的嫡子是葉紀棠。」
王啟搓了搓手,深深吸了口氣,一陣小風一吹,感覺後背冰涼,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後背已經一片冷汗了,「所以說,如果我們的假設是成立的,如果說,想要支持血脈正統,那麼,就算是讓平淑公主登基,也沒有什麼不可以?」
黎宏輕輕點了點頭,掛在王啟身上,打了個哈欠,「這可不是我說的啊,你看看應承這小子,平日里唯唯諾諾的,這心中不知道在想什麼呢。」
「黎大人,你喝多了,還是早些休息吧。」王啟拍拍黎宏的胳膊,苦笑一聲,「我就先告辭了,改日酒醒了我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