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被扔到柴房
一瞬間,沈楚楚汗毛都豎了起來。
不是吧,又是刺客?
一個人被同一塊石頭絆倒兩次不可怕,可若是一個人兩次死於同一種死法,那她真是倒霉透頂了。
「滾出來。」
聲音冷冷,只是聽到沈楚楚耳朵里覺得還有些熟悉。
她微微抬起頭,看清楚面前的人的那一刻,整個人都僵住了。
「傅……將軍?」
真是比見了鬼還難受,怎麼碰到他了!
傅珩面色冷冷,他微微彎著腰,身子前傾,一點點逼近沈楚楚,手中的匕首卻沒有移走,還橫亘在沈楚楚的脖子上。
「你怎麼會在這兒?」
沈楚楚也想這麼問!
可在傅珩冰冷的注視下,她到底沒膽子問出來,只勉強笑著,身子往後移了移,「我……我這幾日總夢見……夫人,就過來拜拜。」
「總夢見她?」傅珩神情有些複雜,他微微皺眉,聲音依舊冰冷,「夢見她什麼了?」
死就死吧!
沈楚楚心一橫,想起自己從前看的那些話本子,開始胡編亂造,「她……她穿著白衣服,就在我面前哭,說她死的冤枉,她哭的時候,眼睛,嘴裡,都流了鮮血出來。」
說到最後,沈楚楚自己也打了個冷顫。
傅珩沒吭聲,收起匕首站直身子,火摺子滅了,屋內昏暗,一時看不清傅珩的神情。沈楚楚還蹲在地上,沒有傅珩的話,她哪裡敢起來。
好一會兒,才聽見傅珩緩緩開口,聲音有些沙啞,「她哭了?」
「是!」沈楚楚點點頭,加重語氣又重複了一遍,「還流血了,淌了一地。」
最好嚇死你!沈楚楚在心底期待著,她死的凄慘又冤枉,傅珩倒是過得舒服,實在是不公平。
「她還說什麼了嗎?」
沈楚楚搖了搖頭,「沒……」
傅珩面色微冷,他抬眸冷冷的瞥了一眼沈楚楚,「你若是敢騙我……」
沈楚楚忙把頭搖的像撥浪鼓,「不敢不敢。」
傅珩沒再說什麼,轉身往門口走去,沈楚楚才鬆了一口氣,就聽見傅珩推開門叫人的聲音。
「來人。」
很快有小廝過來,「將軍有何吩咐?」
「把她捆起來扔到柴房,一整日不許給飯給水。」
「是。」
沈楚楚,「???」
眼看著幾個小廝走過來,沈楚楚才意識到傅珩是認真的,忙開口,「將軍這是做什麼?我……」
「我說過,府中任何人不準到主屋來。」傅珩微微側頭,語氣淡漠。
小廝拿了繩子把沈楚楚的手捆了起來,她被壓著腰,連頭都抬不起來,只能討好的求饒,「我錯了,將軍……表哥!我……我是你表妹啊。」
不是指腹為婚嗎?怎麼這麼狠心!!
聽到沈楚楚的話,傅珩冷笑一聲,轉身走了。
幾個小廝動作倒是麻利,三下五除二的把沈楚楚捆成了粽子,乾脆利落的扔進了柴房。
沈楚楚手腳都被綁著,倒在地上掙扎了半天,除了讓手腕被磨的紅腫以外沒有碰到效果。
她最終自暴自棄的放棄掙扎,仰頭看著棚頂蜘蛛網。
傅珩果然是個小狼崽子,自己當初就不該撿他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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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傅珩是被沈楚楚撿回來的。
沈楚楚父親沈巍是平西將軍,在同戎族的戰爭中戰死,母親柳娘殉情而死,留下孤女沈楚楚被陛下憐憫,封了平昭郡主,接進了宮裡。
十六歲那年,她央求了陛下,准她回江南的外祖家看看。玩了一圈回京,路過了邊塞小城涼城,就是在那裡遇到了傅珩。
涼城是大越同戎族的交界地,因為常年打仗,這裡土地被鮮血浸透,地下埋了數萬英魂,涼城的人沒辦法耕種,只能做些買賣,更多的,是靠買賣奴隸為生。
沈楚楚生性好玩,看見有集市更是要湊熱鬧,從東頭逛到西頭,身後的跟著的侍衛手中的東西都快捧不下了。
「叮鈴鈴」
一陣清脆的鈴鐺聲傳過來。
沈楚楚側頭看,是一個中年男子牽著一隊人走出來,沒錯,是牽著。
這一隊人有男有女,不過都年紀不大,手上被粗繩捆著,排成一列像牲畜一般被人拉到集市。
「那是做什麼的?」
身旁的婢女答道,「那是賣奴隸的,主子你看,他們脖子上都系著鈴鐺,這種鈴鐺是特製的,聲音清脆,可以傳很遠,就是為了怕奴隸丟了才給他們戴上的。」
奴隸?
沈楚楚在宮裡,見慣了宮女太監,可宮裡侍候的人,也都是打扮的妥貼乾淨,哪裡像這些人,蓬頭垢面。
不經意的,沈楚楚看到了站在最末尾的那個人。
他個子很高,卻實在太瘦了,身上的衣衫破破爛爛,露出了大片的后脊,卻也髒的看不清顏色。頭髮亂糟糟的,跟一堆雜草一般。他正看過來,眸子漆黑,很亮,同周圍萎靡的人都不一樣。
沈楚楚心裡一動,吩咐婢女去買下他。
再之後,沈楚楚把這個小奴隸領進了她包的客棧。
「你好臟。」沈楚楚上下打量了一圈小奴隸,皺了皺眉,轉身吩咐婢女,「去帶他洗個澡。」
等洗乾淨了,小奴隸換上了一身墨綠色的衣裳,沈楚楚這才瞧見,他竟生的這般俊逸。
「多謝貴人救我。」他靜靜站在沈楚楚面前,恭恭謹謹行禮。態度清冷,未覺怠慢,也沒有絲毫的諂媚。
沈楚楚心底生了幾分興趣。
她彎唇笑了,突然湊近幾分,小奴隸嚇了一跳,臉上剛剛那些故作的冷漠高深都不見了,他慌張的想往後退幾步,卻被沈楚楚按住肩膀。
「別動。」
沈楚楚兩個手從小奴隸的脖頸處環過去,兩人幾乎面對面的貼在了一起,呼吸交融,小奴隸身子僵住,動也不敢動。
沈楚楚手按在他脖頸處的鈴鐺環,吧嗒一聲,鈴鐺被取了下來。
「好了。」沈楚楚笑了笑。
小奴隸眸色暗了暗,沒吭聲。
「你叫什麼?」沈楚楚眨了眨眼,「我總不能一直叫你喂吧。」
「沒有名字。」
「我既然是在涼城救下的你,那就叫你阿涼吧。」
至於阿涼怎麼從小奴隸變成了和郡王府的嫡長子,如今又成了長遠將軍,就是京城裡另一樁戲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