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人形圖案
胖子看文賢寶走遠了，才低聲問：「你說什麼？」
我沒回答，接著問：「你剛才是故意的吧？」
「瞎說。」胖子看柳如眉並沒有注意我們倆，他在我耳邊輕聲說：「廢物，你是不是傻？姓文的是來找東西的，洞里有你剛剛踩的腳印，要是被他看見了，萬一這小子找不到東西，找你麻煩怎麼辦？」
我被胖子說愣了，感情他這還是為我好，我很無語的看著他，沉吟了半晌，終究沒有再說出話來。胖子看我不說話，就又打著強光手電筒找柳如眉研究裂縫了。他和柳如眉說著什麼，過了一會還側身試著往裂縫裡擠了擠。這裂縫是很窄，也不是說要瘦成閃電才能進去，想大搖大擺地走進去也不太可能，側著身子倒還是很寬鬆的。以胖子的體型想要側身擠進去，雖然說有些困難，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但考慮到他萬一被卡住，再想弄出來估計會很不容易，我急忙出言阻止：「胖子，你別瞎鑽，你那體型卡住了怎麼辦？」
「沒事兒。」胖子從縫裡擠出來，對我說：「我沒你想的那麼胖，進去很寬鬆。」他說著又側著身子鑽了一次，示意自己進去並不困難，但他那肥碩的身軀在那道裂縫裡來回蠕動，讓我感到一陣惡寒。
我呵斥他：「死胖子，進不去就彆強進了，再說了，要你進去能幹個啥？」
胖子一邊擠著一邊回答我：「廢物，你懂個六啊，胖爺就算卡死在裡面，也算是為考古事業鞠躬盡瘁了。」
「行，我現在就成全你。」我說著故意回頭沖柳如眉喊：「小柳，咱們去搬石頭，把裂縫填起來，讓這胖貨得瑟。」
「廢物，你等我出來再收拾你。」
「……」
我和胖子兩個人很沒溜兒地斗著嘴，柳如眉在一旁抿嘴淺笑。這時，文賢寶臉上卡著一副大墨鏡走了過來，他看見胖子還在裂縫裡堵著，問：「唉，王波什麼情況？」
「文隊，沒事。」胖子一邊往出擠一邊說：「我是嚮導，自然得先進去探路，萬一有什麼危險，傷到大家就不好了。」
文賢寶接著問：「那你進去裡面是什麼情況？」
胖子這時已經鑽出來了，拍打著身上的土，說：「哎，我這體型也就勉強往進擠了擠，裡面還有洞，挺深沒進去。」
文賢寶聽說裡面還有洞，立刻來了精神，用強光手電筒朝裂縫裡面照著，似乎是嫌看不太清楚，又把墨鏡撩起來，眯著眼睛朝裡面看。
文賢寶站等身子，重新戴好墨鏡后，他說：「這裡面要是有什麼發現，一定給你們三個記頭功。」
「這都是文隊的功勞，你要是不囑咐我們仔細查看，哪會發現這個。」胖子不動聲色地拍著馬屁，然後繼續說：「文隊，要不要我去通知石建他們一起進裡面看看？」
「呃……」文賢寶沉吟了一下，說：「石建他們有自己的工作，呃……依我看，由我們幾個進去看看就行。」
「噢，這樣啊。」胖子應了一聲，還偏過頭來沖我眨了一下眼，露出一副奸計得逞的樣子，我索性偏過頭，不理會他。
「把需要的裝備都帶好……」文賢寶沒看到胖子的小動作，還在一本正經地囑咐著。我和胖子哪有什麼裝備，就連胖子手上的強光手電筒還是找柳如眉借的。我倒是知道深入這種洞穴都需要什麼東西，關鍵是沒有準備。
文賢寶自己倒是背著一個背包，具體裡面都是什麼就不得而知了。柳如眉顯然就是有備而來，除去背上的一個背包外，她又拎過來一個背包，看上去鼓鼓囊囊的。我看她拎著吃力，自己又是空手於是主動將包接了過來，入手后沉甸甸的，也不知道這姑娘都準備了些什麼東西。
胖子在一旁若有所思，突然像是想起什麼轉身朝石建他們那邊跑去。過了一會，只見他一手拿著強光手電筒，另一手裡則攥著一柄工兵鏟。這兵工鏟我之前看李鑫手裡拿了一把，想必胖子是管他借的。胖子一邊走一邊揮了兩下工兵鏟，嘴角掛著滿意的微笑。他看我們三個都在看他，甩了甩手裡的兵工鏟說：「防身用，萬一碰上不開眼的畜牲，也好有個招呼。」
我是因為了解胖子的脫線思維，所以沒有說話。柳如眉也只是抿嘴笑，文賢寶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說：「那就帶著吧，也不清楚這裡面到底有多深，事不宜遲，出發。」
胖子堅持要第一個進去，說什麼嚮導必須打頭陣，文賢寶第二個，我第三個，柳如眉最後。四個人魚貫而入，因為走在最前面的是胖子，速度並不算快。我在第三的位置，隔著文賢寶依舊能聽到胖子蹭著岩壁的聲音，我心想這胖貨為能進去也是拼了，就這麼使勁往裡擠倒是圖個什麼，至於他說什麼嚮導職責之類我反正不信，他要進去順手牽羊倒是有可能，不過我更懷疑他只是要去盯著文賢寶。
我們緩慢地穿過剛開始那段狹窄的裂縫，轉了個彎后，前面就逐漸寬敞起來。胖子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看來剛進來那段他確實沒少受罪，他也沒停下來休息，慢慢地走著，還時不時用強光手電筒照照山洞四周。借著手燈光，我可以看見前面的山洞越來越寬敞，山洞是天然形成的，有些曲折，我們腳下的路也有些坎坷不平，倒也不妨礙我們前進。洞壁上，我又發現了幾個人工開鑿的凹槽，上面同樣有煙熏的痕迹。柳如眉看到這些凹槽后，還特意走上前去查看了一番，她在進洞后就一直很安靜，只是時不時會用手觸碰一下洞壁，也不清楚具體她在幹什麼。
我們緩慢地山洞裡邊走邊看，除去洞壁上那些凹槽，再沒有其他發現。胖子已經緩過勁來了，慢慢悠悠地走在前面，有一句沒一句地和文賢寶閑扯著。柳如眉和我吊在後面，她不停地用強光手電筒掃著洞壁，仔細地觀察著整個山洞。
「秦奮，你看這裡。」柳如眉突然停下來對我說，她用手電筒光照著洞壁上的某處，示意我看看。
「這個……」我沉吟著，因為我不確定我看到的是什麼東西，在那強光手電筒的照射下，洞壁上有一個黑色的人形圖案，整個圖案並不是雕刻上去的，也不是像之前的岩畫一筆一劃描上去的，就只是一團黑，就像煙熏出來的一團黑。我好奇地走近了觀看，柳如眉也舉著手電筒湊了上來，因為走近了手電筒光照範圍有限，她乾脆換成了固定光源模式，這樣一來四周都被照亮。
牆壁上的人形圖案就在眼前，我和柳如眉仔細觀察了一會後，相互對視了一下，相互的眼神里都滿是疑惑。
「苔蘚？」我用很不確定的口氣說到，說著就想伸手去摸那圖案。
柳如眉眼疾手快，一把將我手扯住，說：「小心一點，不像是苔蘚。」
「不像苔蘚？」我重複了一下柳如眉的話，貼近洞壁仔細辨認，等我看清楚之後，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我發現，那竟然是無數個黑色的小蟲子，密密麻麻地貼在洞壁上，相互擠壓蠕動著。看到這些，我不由一陣反胃，急忙後退了兩步，忍不住罵了句：「擦，什麼鬼東西。」
柳如眉也急退了兩步，俏臉煞白，剛剛扯住我的那隻手都沒有撒開，顯然她也是看清了，她有些走音地說：「蟲……蟲子……」
「嗯。」我應了一聲，實在不想再多看那東西一眼，於是拉著柳如眉朝後退，對她說：「別看了，走吧。」
柳如眉皺著眉頭，問：「怎麼會有這麼多蟲子？」
我把頭搖的和撥浪鼓一樣，一想到剛才看到的就渾身起雞皮疙瘩，實在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再糾結，於是說：「還是別管那些了，噁心的慌。」
「哦。」柳如眉也沒再多說，只應了一聲，然後就舉著手電筒和我一起快步追趕走在前面的胖子，只是她拽著我的手一直沒有撒開。
大約是覺得後面有些異常，胖子和文賢寶已經站住，回頭張望。文賢寶應該是看到柳如眉拉著我的手，臉上的微笑僵住了，嘴角抽了抽，沒有說話。
胖子沒有注意文賢寶的表情變化，而是看著柳如眉拽著我的手，說：「唉，這怎麼還拉上手了？」
柳如眉這才意識到自己還一直拽著我的手，「騰」臉就紅了，急忙把自己的手撤了回來。
「死胖子，你瞎說什麼呢。」我也有些臉紅，但秉著身正不怕影子斜，還是呵斥了胖子。
「我看錯了嗎？」胖子伸手撓著自己的頭，然後問：「那你幹嘛去了？」
為了還柳如眉一個清白，我還是硬著頭皮把剛才看到的一幕又說了一遍。胖子一邊聽我說邊一咂著嘴，顯得不以為然。一旁的文賢寶臉色倒好了不少，他聽我簡單說完后，問：「這麼說，剛才你們在洞壁上有發現？」
「是啊。」我點頭稱是。
胖子在一旁插嘴，說：「廢物啊，這就是你不對了，有發現應該及時向領導彙報啊，自己在那瞎研究什麼。」
「這……」我有些語塞。
文賢寶揮了揮手，說：「沒事沒事，我們過去看看。」說完后，他就帶頭朝剛剛發現人形圖案的地方走去，邊走邊問：「那東西在哪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