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七章 空無一人皆不見
平台之中,迎春之舞已是到了高潮之處,眾舞者使勁了渾身解數,讓在外圍觀看的一眾修者亦是頻頻點頭。
蕭念風繼續說道:「記住了我跟你說的這三點之後,我便來跟你說說,這大局。」
蕭念水凝神細聽。
「何為大局?南周國是大局?南周國與秋水國的聯盟是大局?北方三王國是大局?古大蜀天朝是大局?古三大天朝是大局?還是說地奴洲是大局?說是,都是,說不是,都不是。大局,是要看一時一地的。就從你告訴我的這個想法來說,你想與秋書這一組人交好,那麼初一看,對你的雪鹿書院之行,是有利的,對將來可能有的南周國和秋水國的深化聯盟,也是有用的。但是,你還要學會,從整體上來看。」
蕭念風說到這裡,再次環顧了一下整個平台,他的眉頭微皺,也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他的身後,葉芷蘭的面色,也是有著一絲不安,雖然依舊隱晦,但若是有心人,則能從她的眼睛之中看出一點端倪。
蕭念風接著說道:「你首先告訴我,雪鹿書院每一年所招收的弟子,都是誰?」
「大哥,雪鹿書院招收弟子,向來便是採用兩種方式,被推薦加上他們發送招收文書。所以,被推薦的還好說,這接到招收文書的,可能是任何一人。」蕭念水說道。
「嗯,你說的固然沒錯,但是你也應該清楚,每一年,這被推薦的都是居多,而是是佔了絕大多數,畢竟,這世上哪裡有那麼多的天才,又恰好在合適的年齡,合適的時間,被雪鹿書院的人發現了呢?那麼就只說被推薦,這推薦者,就北方三王國來說,多是王公貴族,大家門閥中人,那麼你就不得不去考慮,與秋書這一組交好,你會得到什麼,你又可能會失去什麼,我這麼說,你明白嗎?」蕭念風說道。
「有那麼一點點明白,大哥是想要告訴我,這件事情,並非是看起來那麼簡單,要做可以,但是要從整體大局上,再次審慎的對待此事,要通盤考慮。」蕭念水說道。
「孺子可教,」蕭念風點了點頭,「那麼,現在你來告訴我,你能得到什麼,你又會失去什麼?」
「得到的,或許有秋書這一組的親近關係,發展的深了,或許會影響到我們兩國的關係,失去的,能失去什麼呢?失去與秋書為敵之人的友誼嗎?」蕭念水覺得自己實在有些不明白。
蕭念風笑了一下,說道:「我還以為你真開竅了呢,你想的還是不夠深,還差的遠啊。」
「大哥,你就不要賣關子了,你快點說吧。」蕭念水扯了扯蕭念風的袖子。
「你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秋書一組的核心人物是誰?你不會認為真的是晟灰吧?我早就告訴過你,晟灰或許有些奇異,也或許的確不凡,百年之後,或許有大成就,但是就雪鹿書院之行來說,核心人物,必然是秋書,也只能是秋書。可秋書此人,你了解多少?她是秋水國三大軍團之一地龍軍大將軍陳方槊與天後秋含煜的女兒,那麼她的身上,是流著陳家之血和秋氏皇族之血的,這讓她,又具有展開鳳雛之爭的資格,你可知道,自她出生開始,就有多少人,有多少雙眼睛在看著她每一天的一舉一動?」
蕭念風的嘴角掛上了一絲莫名的笑容,「今年秋書才十六歲,可你不要忘了,她六年前,曾經被派到了大吳天朝為質,整整五年,非但沒有夭折在大吳天朝,甚至傳聞還與大吳天朝的一位太子訂下了婚約。婚約是什麼,你可曾考慮過這其中的份量?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的話,秋書是可能會成為那位太子的正妻的。初看之下,秋書或許會因為這個,失去鳳雛之爭的資格,可你現在,可曾聽到有任何風聲,秋含煜不想讓秋書參加鳳雛之爭的?沒有吧?這其中有多少的深意,小水,你可要仔細衡量好了。這絕不僅僅是你選擇了與秋書交好,就與秋棋不好,這麼簡單的事情,在秋書身上,牽一髮而動全身。借用你那小小賭徒的說法,這一注,你若是壓對了,將來休說是你,就算是我,說不定也能跟著你沾點光,可若是押錯了,說不準,就連父王也保不住你了,到了那時,恐怕就只有嚴宗者才能救你了。」
「嘶,」蕭念水倒吸了一口冷氣,半晌之後,才憋出來了一句:「竟是如此嚴重嗎?」
「小水,你自幼便被嚴宗者看中給帶走了,對於這些,你考慮不周是正常的,你也不用妄自菲薄,我只是想要告訴你,在雪鹿書院,不同於南周國,更不同於誅煞殿,那裡雖然禁止殺害硯席,但是,人心詭譎,手段百出,若要對付一個人,也並非就非要取了對方的性命,而要毀了一個人,手段更是太多太多。你心思單純,也好也壞。好的,對待事物能夠一門心思,尤其對於修鍊來說,可以事半功倍。可不好的同樣也好,思慮不全便是其一。」蕭念風說道。
「是,大哥教訓的是。」蕭念水嘆了一口氣,說道。
「教訓?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蕭念風臉色一冷,「小水,蕭念水,我可沒有任何要教訓你的意思,截止到現在,你也沒有犯過什麼過錯,我怎麼會教訓你呢,我這是在教你,畢竟等你啟程前往雪鹿書院之後,你我兄弟下一次再見,也不知道會是什麼時候了。大哥能教你點什麼,就教你點什麼吧。只要你別覺得大哥婆婆媽媽,絮絮叨叨就好。」蕭念風說道。
「大哥,你說笑了,我永遠都不會做此想。大哥對我的好,我也會銘記於心的。」蕭念水說道。
「那就好,那就好呀。我們說回晟灰這個小子,先前你說你打聽了一些事情,再加上我知道的一些事情,在你心中,晟灰是屬於一個什麼樣的人?」蕭念風忽然問道。
蕭念水搖了搖頭,「我可不敢,也不會妄下斷言,畢竟我連見也沒有見過他一面,但我覺得,晟灰此子,年紀雖小,但已經展露出來了一點點的鋒芒。」
「哦?你為何會如此想?是萊陽城一戰給你的感覺嗎?」蕭念風有些奇怪的問道。
「有這個因素,但也並不全是。我記得在哪一本書上看過,說的一位上古時期的英雄,其早些年的經歷,與晟灰便有些相似。」蕭念水說道。
「哈哈,沒想到,你還喜歡看那種東西,看看也就是了,但若是信了,那就是傻瓜。」
「信或不信,其實是要看能給我們帶來什麼的。我把他跟晟灰的早年經歷做了一個對比,越發的讓我感覺,晟灰此子,若是能夠成長起來,將來必成大器。」蕭念水說道。
「呵,成不成大器,我不知道,但我卻可以確定,等到了雪鹿書院,一定會很好玩的。」蕭念風說道。
「哦?大哥何出此言?」
「只是一種直覺,你們這一期的學生,我曾經跟你說過,除了北方三王國之外,聽說剝皮台的血腥剝皮七宗門皆有人被推薦,這就是一個很不尋常的事情,就算最終只有那麼三四家的弟子能夠前往,也已經完全打破了以前的常規。要知道,以往歷年以來,剝皮台對於雪鹿書院都是嗤之以鼻的,根本不屑派遣弟子前往,可今年,卻是有了太多意外,這一點,你可也要當心了。」蕭念風說道。
「有點意外,也是正常的。」蕭念水說道:「畢竟連天上的大日都能裂開,還有什麼意外不會發生呢?」
蕭念風抬起了頭,瞅了一眼,臉色有些陰沉。
「這大日,也未必就是真的裂開了,畢竟,若是真的裂開了,這天地還能存在嗎?也或許只是,在半空之中,有什麼東西恰好遮擋住了大日也說不定,只是看起來像是裂開了而已,不是嗎?」
蕭念風的這些話,像是在跟蕭念水說,也像是在自己自言自語。
「但願如此,如若不然,這末日恐怕就在不久的將來了。」蕭念水說道。
「呵,怕什麼,無非就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真到了那一日,你便隨我殺入魔族的聚集地,能殺多少便是多少,也好為我死去的南周國百姓報得那麼一線之仇。」蕭念風說道。
「大哥所言極是。」蕭念水說道。
此時,平台之上,迎春之舞慢慢接近了尾聲。
蕭念風微微轉頭,看似是看向了蕭念水的後腦勺,實則眼角的餘光,卻是向著後面高台上看了一眼。
白雲山莊的莊主,樂無極,穩穩坐在中間那單獨的一把椅子之上,面無表情。
秋水王國的三位公主則是,秋書和秋棋在相互聊著什麼,秋畫的額頭已經見了汗,她想要回頭看一看身後的那個男子,跟那個男子說說話,可是屁股扭了半天,最終也沒有付諸於行動。
在秋書背後,婁顏馨忽然向著蕭念水這裡看了一眼,眼神冰冷,警告之意十足。
蕭念風苦笑,這妮子看起來對他的印象好不到哪裡去,怎麼會這樣呢,他也沒有幹什麼對秋水國,對秋書不利的事情啊。
高台之上,秋書正笑妗妗的與秋棋在說著話。
秋棋先開的口,她笑盈盈的說道:「三妹,自從六年前一別,我們姐妹還從未見過,你自大吳天朝回來,已經有不短的時間了,也不知道來府上看看姐姐,讓姐姐思念的好苦。」
「二姐這麼說,可是有些冤枉小妹了。」秋書說道。
「哦?冤情何在?」
「小妹雖然回來了的確有一段時間了,可這段時間,二姐不是正忙著拉攏晟灰嗎,小妹怎敢去打擾你啊,小妹聽說,就這半年時間,你就讓韋長松拜訪紫月山莊了整整九次,可卻沒有一次能夠見到晟灰的,有時間呀,小妹不禁在想,這世上,總有那麼一些人,總是要堅持那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並以此來感動自己。待到發現的時候,卻已經晚了。二姐,你同意小妹的這個說法嗎?」秋書笑的很開心。
「哦,原來三妹是嫉妒了呀。」秋棋笑的很燦爛,很大方的便承認了,「怎麼,難道晟灰除了是你的所謂伴讀書童之外,還是你的小郎君不成,若真是如此,三妹,你只要給姐姐捎個口信,也就是了,姐姐保管一次也不會再去紫月山莊,只不過,你得答應姐姐,你的小郎君,也要與姐姐我共享才是。若不是的話,這晟灰好像也不是三妹的禁臠吧?三妹說拉攏,是不是也有些冤枉姐姐了呢,姐姐只是讓小弟拜訪他一下而已,難道還能吃了他不成?誰知道,他有沒有被你先吃干抹凈了呢?」
秋棋身後的男子就像是沒有聽到一樣,英俊的臉龐之上,連一根眉毛也沒有抖動一下。
「二姐可要慎言。」秋書忽然大有深意的說了一句。
秋棋笑容一收,眉頭微皺,半晌之後,她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什麼,難道你,你準備將晟灰……」
「小妹可什麼也沒有準備,二姐,你在想什麼呢?」秋書依舊是在笑著,可在秋棋的眼中,這個笑,不僅僅含有量數極大的嘲諷,還有那莫可名狀的陰森森之感。
「呵,姐姐可沒有想什麼。對了,你那小郎君,今天怎麼沒有來啊,這開府儀式,午時之前就會結束了,到時候祭拜過了天地,就要去打開湫瀾宮了,可別錯過了時辰,獨自後悔流淚啊。」秋棋說道。
秋書搖了搖頭,「誰知道呢,可能他有什麼事耽誤了吧。婁顏馨。」
「屬下在。」
「可有晟灰的消息?他如今在什麼地方?」
「啟稟公主,據焰衛彙報,如今紫月山莊之內,住著的是凌冠門來京之人,只不過現在,他們也全都在這驢蹄山上,紫月山莊之中,空無一人,不僅僅是晟灰,就連花滿堂以及紫月山莊的一應僕人,盡皆不在。」婁顏馨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