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省親
喬松月有些微微愣住了，沈無衣有些不太明白髮生了什麼，只是依舊伸著手，又喊了一聲。
「怎麼了？夫人。」
「沒事……」
喬松月垂眸輕輕拉著沈無衣的手上了馬車，他能承認自己剛才是因為看沈無衣看呆了嗎？絕對不能說太丟人了。
喬松月上了買，沈無衣卻是垂眸看著自己的手心……奇怪的感覺。
「主子?」
清雪輕輕推了推沈無衣，沈無衣回過神一笑，道：「無事。」
她的這位王妃……唔，好像還挺有意思的。
沈無衣嘴角突然露出了一個笑容，看得清雪微微打了個寒顫，自己主子這樣笑……沒好事。
沈無衣坐上馬車，就看見喬松月坐在一邊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
瞧著喬松月，沈無衣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起了幾分戲謔的念頭。
「夫人怎麼做的那麼遠?怕為夫吃了你嗎？」
沈無衣依舊笑得，笑得從容，笑得喬松月很想抬起手打她一個耳光子讓她清醒清醒。
「王爺，請自尊。」
「你我夫妻，有什麼好怕的，還是說天地都拜過了，夫人打算翻臉不認人啊？」
喬松月嘴角抽搐，這個肅王……
轉頭想說些什麼，喬松月才發現沈無衣已經靠過來了，那雙清澈的眼睛就那樣看著他，她托著下巴靠得很近，剛才那個轉頭喬松月就差一點親上了她。
喬松月默默後退，沈無衣就默默往前。
喬松月再默默退，沈無衣再默默前……
「王爺……您靠得太近了。」
喬松月咬牙切齒卻要強忍著怒火。
沈無衣看他這樣突然噗嗤一聲笑了，沈無衣的笑聲並沒有平時說話的中性沙啞反而很清脆。
彷彿是一隻風鈴輕輕的一響，有些撩人……
喬松月看著沈無衣笑起微微彎起的像是月牙一般的眸子，突然臉微微紅了。
沈無衣瞧見喬松月這樣，笑得更開心了。她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有惡趣味，怎麼看見喬松月這樣就忍不住想要逗逗他呢？莫不是和男子待久了，都忘了女子怎麼做？
沈無衣微微一笑又重新坐回了位子。
沈無衣道：「喊王爺什麼的太生分了。」
更何況這個王爺的位子又不是她想要的，不過是楚離墨他們用來綁住她的東西而已……只不過她想要的從來都不是權利，她在找的只是真相——二十多年前的真相！
沈無衣嘴角微微彎起，繼續道：「私下喚我無衣便可，我喚你松月可好？不知道夫人可有別的小名?」
沈無衣笑嘻嘻的轉頭看著喬松月，這模樣三分風流又是幾分玩味。
喬松月垂眸，心裡盤算也不知道這個肅王打的是個什麼主意，便只是低頭輕聲道：「父親取過一個小名喚陌玉。」
沈無衣微微一愣，陌玉?聽著倒是溫婉卻怎麼有點不像是個女兒家的小名?不過想想自己幼年時被喊檀君時也就釋然了。
不過……那時只是因為她的身份特殊……那些姐姐阿姨為了保護她才這樣喊她……而她真正的名字……除了鎮南王府的人便沒有知道了……更是再沒有人喊過了……
沈無衣忽然沉默了，她什麼話都不說了只是安安靜靜的托著下巴看著窗外。
十歲那年第一次來京，她只記得天上的雪好大，那雪花落在傷口上好痛好痛……如今孤身一人了，身不痛了，可是為什麼仍覺得難受呢？
沈無衣突然沉默讓喬松月不解，喬松月看去，沈無衣就安靜的看著車外不知道在想什麼——如同畫中美人一般。
若不是瞧見沈無衣凸起的喉結，喬松月會以為沈無衣一定是個女子。
過了一會馬車便安穩停下，停在了喬府。
沈無衣回過神，已經完全收住了自己的心思，看起來和之前一樣的平靜。嘴角的笑容也恢復了之前的模樣，似乎剛才的失神只是一個錯覺。
「夫人走吧，到家了。」
說完沈無衣就牽著喬松月下車了。
喬侍郎喬正清如今也就四十多歲，模樣也算是端正，身邊還有一個青年是喬秋白。
喬松月一看見人就送開了沈無衣的手走了過去。
「見過肅王，肅王妃。」
喬正清看見兩人就立馬帶著下人對著兩人行禮，喬松月看這個場景愣愣的，呆在了原地不知道該如何。
沈無衣深知自己這個肅王的身份對於喬家人來說也並不是什麼好事，若是她只是個普通的將軍……本該行禮的應該是她。
心裡又問候了一遍楚離墨，大步走上前攙扶喬正清。
聲音平和道：「岳父大人何必多禮。我娶了松月便是松月的夫君，您便是我岳父，我們都是一家人又何必拘於虛禮。」
「那多謝肅王了……」
「喚我檀君就好。」
沈無衣淺笑道：「小婿今日挑了些禮物也不知道岳父岳母可會喜歡，哦，對了上次前來還未見過岳母。」
「對了……兄長，母親今日怎麼樣了？」
似乎是回過神，喬松月就拉住了喬秋白的手詢問。昨天出嫁時，母親哭得一個傷心，何況母親身體還不好。
喬秋白道：「母親吃了葯好多了，今天聽說你回門早早醒了，做了你愛吃的點心呢。」
喬松月聽完就立馬提著裙子往裡面跑了進去，那速度之快讓沈無衣瞠目結舌。
喬秋白頗有些尷尬道：「肅王見笑了。」
沈無衣擺擺手，輕笑道：「無事，松月這模樣倒是正合我意呢，我也未見過岳母呢，倒是希望不要叨嘮了。」
說完沈無衣便和喬正清一同走了進去。
喬秋白還待在原地，這個肅王瞧著倒是個不錯的人，只是那句「正合我意」?嗯……認真的嗎？
如果松月是女子倒是好了，可松月可是貨真價實的男子呢……
喬秋白嘆了一口氣，便也走了進去。
喬松月正在哄著喬夫人，喬夫人年輕的時候大病一場以至於身體不好，記憶也衰退了不少，記不太清事情。
但是卻記得喬松月愛吃的是什麼。
喬松月蹲在椅子邊，臉上的笑容十分柔和拉著喬夫人的手，柔聲的哄著喬夫人——像是哄小孩子一樣。
喬夫人也是緊緊拉著喬松月的手，道：「月兒，娘給你做了點心，月兒要快點吃……一會涼了不好。」
沈無衣就站在不遠安靜的看著，垂下的眸子藏著難以捉摸的情緒。
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人會這樣對她說。
……
「阿婉，快些吃，這些點心都是你愛吃的，可別被別人瞧見了。」
「阿婉，別隨便跑出去，樓里那些喝醉的客人可不好惹。」
「阿婉，沒事的……阿娘沒事的……阿娘只太累了……」
「傻阿婉……阿娘不會走的，阿娘還想看著你長大呢……阿娘還要帶你回京呢……」
「阿婉……」
……
沈無衣只是微微愣神，一下又恢復了正常。
慢慢地走過去，也在椅子邊蹲下，臉上露出了一個極其柔和的笑容。
「娘……我，今天和松月一起回來看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