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若塵篇)
繁星點點,月亮嬌羞的躲在雲層後面,一片恆河倒映出星空的美麗。
藍鳶坐在草坪之中,伸手摸了摸身旁趴著休息的魘獸,眼裡,滿是寵溺。
此時,身後傳來腳步聲,只見一身紅衣的何若塵走到藍鳶的旁側坐下,手中,抱著一個白玉罈子。
「唉!」
「有心事?」
藍鳶聽著何若塵的哀嘆,隨口問上一句。
「我,見到他了。」
「怎麼說?」
藍鳶知道何若塵說的「他」是誰,只是,見到了又能怎麼樣,他們,終究不是一路人,人類的壽命,太短了,他,也不例外。
「他說,從未恨過我。」
何若塵似笑非笑,看著藍鳶的時候,多了一抹釋然。
「既然如此,你在苦惱什麼?」
「他讓我…殺了他。」
「哦。」
藍鳶淡然的回應,果然,還是走到這一步了嗎?
在魂堂與三國大戰期間,他就已經去調查過雲君君,他成為魔魂士的真正原因,是他的娘親,雲涼涼被人謀殺了。
而謀殺之人,正是侮辱了雲涼涼,從而有了雲君君的一個隱世家族,這個家族是溟月國水家,帶回雲君君后,他的經脈盡斷,天賦異稟又如何,根本不受家族待見。
雲涼涼帶著雲君君和易思故逃離的時候,被水家圍剿,雲涼涼身死,雲君君和易思故被水家送到了魂堂,成為了魔魂士,魂堂與三國交戰時。
白希失去了對雲君君的控制,雲君君便聯手易思故血洗了水家,為雲涼涼報仇,那一日,他找到雲君君的時候,易思故已經死了,只剩下雲君君躺在血泊之中,目光獃滯,身體受傷嚴重,只剩下半條命了。
藍鳶終究是狠不下心,救了他回來。
之後,便通知了何若塵回到那迦族恆河之境,雲君君是何若塵心中多年的執念,心病還需心藥醫。
「你殺了!」
「嗯。」
藍鳶沒有再開口,只是靜靜的感受著這片天地,
何若塵看著下面的恆河,似乎還能夠看到他們兒時在一起調皮搗蛋的場景。
「他有句話讓我帶給你。」
「謝謝。」
藍鳶嘴角淺笑,這一句話,他更想親自聽到雲君君自己親口說。
隨意看了一眼何若塵手裡的罈子,寧外一隻手放在身後,掐指一算,嘴角揚起了一個笑意,或許,這就是緣分吧。
何若塵把手中的罈子向前面扔出,直接落入到恆河水域之中,恆河主能夠洗滌一切罪孽,讓他的靈魂得到救贖,這,可能是他為他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何若塵起身離開,片刻后,藍鳶的面色變得嚴肅起來,身子站起,轉過身看著後面的來人。
「師傅。」
「多謝師傅。」
眼前的人,正是擁有地獄之眼的莫思追,他此時,恭敬的跪在地面上,低下頭顱,不敢看藍鳶的眼睛。
「看來,你已經適應了。」
藍鳶望著莫思追那雙活動自如的手,這是他用了萬年蓮藕替他接的手,用幻術掩蓋了蓮藕的本相,看著就跟普通的手無異。
「她,冥界是怎麼處置的?」
「白希受炎火刑,白家滿門投胎轉世,受輪迴苦。」
見莫思追提起白希的時候,他的面色如常,言語不緩不急,看來,白希真的傷了他的心,如今,他對白希,恐怕沒了絲毫的愛戀。
「去做你該做的事吧!」
莫思追作為地獄之眼的天選之人,他的職責就是守護好自己的地獄之眼,成為冥界聯通人界的守門人。
「是。」
莫思追默默的離開,如今這般模樣與身份,對他而言,再好不過。
他誤殺了師傅的親生父母,師傅還願意原諒他,救下他,這世間,唯師傅待他最好。
五年後,滄月國內,何若塵此時走在大街上,街上的行人熙熙攘攘,何若塵一身紅衣,立刻引來了不少人的注意。
「好疼啊!嗚嗚…」
何若塵看著自己眼前的小男孩,有些不明所以,這孩子,抓住他的腳幹什麼?
「叔叔,你把我弟弟弄哭了,賠錢。」
何若塵的嘴角抽搐,尼瑪,剛來滄月國就遇見碰瓷的?有沒有搞錯,他這次來,是因為藍鳶說滄月國有異常,讓他來探查一番。
誰知道,剛來,就遇上碰瓷少年組。
「小姑娘,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
「我明明看見了,就是你弄哭了我的弟弟,你還想狡辯,哼,向沅哥哥,你是不是也看看了。」
何若塵望著眼前的小丫頭,年紀不大,說謊倒是不打草稿,這古靈精怪的模樣,總覺得有點眼熟。
「對對,鈴兒妹妹,我都看見了。」
「快,賠錢。」
小丫頭伸出手,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小丫頭,若是我把他殺了,你覺得應該賠多少呢?」
嗜血的聲音配上他無害的面孔,藍鈴有些害怕了,這個叔叔,好像不好惹的樣子,娘親說過,遇到打不過的叔叔,要搬出父親的名號。
「你殺了他,國師阿爹不會放過你的。」
「國師?」
何若塵看了一眼面前的小丫頭,看著也就四五歲的模樣,大戰後,藍忘一就和薩蒂成親了,按照時間算算,好像也差不多,難道真的是藍忘一的種?
不是吧!這藍忘一怎麼教的孩子,光天化日的,在大街上碰瓷!
「叔叔沒錢。」
「不可能,你穿得那麼好看,肯定有錢。」
藍鈴望著何若塵,這一身華服就算是香榭麗舍都做不出來一件,這腰間的上等珍珠,整個滄月國,恐怕都找不出三顆。
「我沒帶錢。」
「那你的衣服值錢,我要你的衣服。」
藍鈴一本正經的看著何若塵,這件衣服,採用上等的蠶絲製作,若是改成喜服,一定能夠大賺一筆。
「給你了,我穿什麼?」
「阿姐,要不,算了吧,阿爹說了,男人裸奔是犯法的,我們還是饒了他吧。」
在何若塵的腳下,奶聲奶氣的聲音冒出來,何若塵的心一震,這聲音,忐忑不安的低下頭,看見的,正好是一張稚嫩的臉,這張臉…
何若塵鬼使神差的蹲下身子,伸手抓住他的肩膀。
「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叔叔,我叫藍鈞鈞。」
何若塵從懷裡拿出一張紫金卡遞給藍鈞鈞。
「哈哈哈,紫金卡,叔叔,再見。」
藍鈴伸手搶過紫金卡,拉著藍鈞鈞和鄧向沅離開,銀鈴般的聲音回蕩在耳邊,看著三個孩子的背影,何若塵的口中念叨著兩個字。
「君君…」
在不遠處,藍鳶伸手摸了摸魘獸的腦袋,在黃昏光輝灑落之時,魘獸的身子變得苗條,竟然有七分梵離的身影…
何若塵不禁揚起一個笑意,他問過藍鳶,為什麼魘獸能夠吞噬星主,藍鳶說,魘獸是混沌最先出現的「主」,它主導黑暗,只是它沒有形體。
而星主,是黑暗中的光輝,它雖然擁有控制和治癒萬物的力量,但它依舊誕生於黑暗,受魘獸控制。
萬物也產生於黑暗,萬物生,靈氣彙集,產生了靈主。
按照藍鳶的說法,就是,魘獸產生了星主和萬物,萬物有產生了靈主,靈主作為實體,含有魘獸的力量,星主為虛,沒有魘獸的力量。
所以,所謂的什麼魂魄之力分散,不過是為了剝離出魘獸的力量,讓魘獸現世,魘獸高於星主,自然能夠制服它。
而魘獸又剝離於藍鳶的靈魂,它們兩者,只能共生共存,不能互相傷害。
如此,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