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解藥與保鏢
時間只凝固停止片刻,虞舞嫵還是率先打破沉默,至少她知道對方對自己絕無殺意,否則為何要多此一舉在剛才的場合下救了自己?
「你是誰?難道不怕被押入瀲月教狼牢嗎?」
「狼牢?也不過如此。」
那是一個低沉充滿磁性的男人聲音,多了一絲淡淡的嘲諷,但見一道寒光,已然抽回長劍歸於腰間劍鞘,一把抓住了虞舞嫵的手腕。
虞舞嫵剛感受到手腕處的粗糙薄繭,深吸一口氣,不過須臾之間自己面前連續消磨了兩條人命,刺鼻的血腥味道讓她整個人有些眩暈起來。
「你果然沒有中毒,交出蝕骨冥王散的解藥,我可以饒你一命!」男人冷酷的說,鬆開虞舞嫵的手腕。
虞舞嫵心思百轉,「我有解藥,你有錢買嗎?」她快被虛無縹緲的仙泉折騰瘋了。
男人冷哼一聲,加重右手動作,彷彿隨時可能捏碎虞舞嫵的手腕腕骨。
「兩千兩黃金,再加上你當我保鏢一個月時間,一個月後,我給你解藥!」虞舞嫵直接開口自己的條件。
與其在這樣一個莫名其妙的魔教中被稀里糊塗的暗殺,分不清人心鬼蜮,不如自己在這毫無規則的武俠世界尋找一線生機。
而利益,始終是最可靠的。
男人眼神凌厲的盯著虞舞嫵,許久開口,「兩千兩黃金,月底之前,我要解藥!」
「成交!」虞舞嫵背脊早已經被冷汗浸透,也幸虧這幾日習慣了胸腹的傷口疼痛,才沒有被手腕的劇痛逼瘋。
「你最好不要耍什麼花樣!」男人似乎意識到了什麼,鬆開手。
「既然是交易,我們彼此最好還是都付一點誠意,你先拿五百兩黃金作為定金!」
男人陷入了思索當中,似乎在評判這樁交易的可行性和可靠度。
虞舞嫵立即在心中默念仙泉,不知道這個脫線的傢伙有沒有什麼好辦法。
果然仙泉不負眾望,聽到黃金之後整個人都來了力氣,「好啊好啊,兩千兩全是我的!」
「先給對方一半解藥,能做到吧!」
「你太小瞧我了,只要你見到中毒者,就看我的吧!」
「我又憑什麼相信你!」果然對方冷哼一聲,森冷道。
「我可以先給你一半解藥!」虞舞嫵聳肩,這個男人還真上套,配合默契,「而且,你沒有別的選擇。」
「半個時辰,但願閣下不要食言!」男人當機立斷,徑自轉身消失在茫茫夜色當中。
虞舞嫵被對方的神出鬼沒弄的幾乎快要發瘋,眼看著面前兩具屍體,胡亂翻找著房間,找到一個小瓷瓶,心中默念,「一半解藥!」
「哎呀,你別著急,你這麼緊張我也會緊張,搞不好會影響藥效的!」果然仙泉脫線的說著。
「又不是我吃,藥效什麼的隨便你!總之讓對方好轉一點,又不能完全痊癒!」虞舞嫵直接打斷他的長篇大論。
「你這是在質疑我,鄙視我,想我可是有移山倒海,斗轉星移的大能,但凡沒斷氣都能治好,區區一個什麼什麼毒藥怎麼會難倒我!伸手指!小舞嫵!」果然仙泉一幅被氣得跳腳的口吻。
虞舞嫵顫顫巍巍的伸出左手食指,不過須臾,眼睜睜看著一泓淡藍色的液體從指間流淌而出,滴入瓶中。
「好了,一半解藥,等一下那五百兩黃金要趕緊喂我哦!」果然仙泉傲嬌的反覆聲明。
「我要怎麼喂你?!」虞舞嫵深吸一口氣,連自己魂穿這麼惡俗的事情也能發生,那麼仙泉所說的一切她都不想去質疑。
「用手摸啊,摸過所有金錠就大功告成了!」
虞舞嫵頓時覺得一陣心累,不願意糾結。
沒過多久,那黑衣男人再度闖入,一個包袱桄榔一聲砸在虞舞嫵的香閨木榻邊,熠熠金光折射而出,顯得格外璀璨。
「解藥!」對方冷漠的說著,一字一句宛如要將寢居中的一屏一榻凍結一般。
虞舞嫵徑自將瓷瓶拋向對方,好整以暇的仰面相視,四目交織,彷彿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森然煞氣和寒光。
眼看著那黑衣人嗖的一聲握住瓷瓶,頭也不迴轉身要走,虞舞嫵輕聲戲謔,「怎麼,連服用方式也不問?」
那黑衣人腳步一頓,身形周遭似乎又冷凝幾分,回頭和虞舞嫵四目交織,雖布巾蒙面,也聽得出咬牙切齒,「願聞其詳。」
「這裡血腥味太刺鼻了,我搞不好會記錯的!」虞舞嫵嫌棄的看著地上兩具死屍。
黑衣人沒好氣的直接將死屍拖出門外,干起了苦力,盞茶時間已經再次回來,眼神如刃。
「每日正午十二點,啊,是午時三刻,以一滴加入一盞黃連水中,攪拌均勻服下即可。」
虞舞嫵說的煞有介事,絲毫不畏懼的和他四目交織,反正現在是買方市場,而且能擁有那般如星辰般堅定的眼神的人,應該不是宵小之輩。
黑衣人頭也不回的徑自離開,而虞舞嫵略微鬆弛下來,只覺得背脊之處全部汗濕,長長舒了一口氣,忙不迭打開包裹,用最笨拙的方式挨個摸過那些金錠。
平生第一次親手感受這些金元寶的溫度,虞舞嫵甚至不願意去評估此間的荒謬離奇。
沒想到堪堪摸完,腦海中響起一陣委屈的聲音,「這麼少啊,我還沒吃飽呢,我說小舞嫵,你要加油啊!任重而道遠啊……」
下一刻,她已然宛如斷線風箏般,直接昏倒在床榻上,失去意識。
再次睜眼,天色已經大亮,身邊是另一對雙胞胎侍女夭桃和穠李,擔憂的守在床邊,
「大小姐您感覺怎麼樣?」
「大小姐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屏風外面站著一個人好可怕!」
兩個看來嬌嫩的小蘿莉忙不迭的行動起來,虞舞嫵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將昨夜發生的一連串事情聯繫起來,頓時頭大如斗。
四下查看房間,一切如舊,沒有絲毫激斗殺戮的痕迹,彷彿昨夜一切都是夢境一般,她任由兩個小侍女熟練的幫忙打理,再一次努力熟記這些輕薄柔軟的布料的穿著順序,徑自走出屏風,看到門口倚站著一個身姿如松的年輕男子。
一襲黑色勁裝,雙眸還是記憶中的璀璨如星,偏偏臉上帶著一張猙獰可怖的狼頭銀色面具,和他的氣質暌違迥異。
「哦,他叫貪狼,以後是我的貼身侍衛,不用大驚小怪!」昨晚死去的小侍女顯然和那袁地曠是同夥,虞舞嫵實在不知道自己身邊的人還有哪些心懷不軌。
她反而更信任這個憑空出現的黑衣男人,至少他和自己有利益交換。
「對了,之前那個一直伺候我的誰誰呢?早晨怎麼是你們兩個?」虞舞嫵想起昨夜遭襲的事情,故作無辜的問。
兩個小侍女面面相覷,好半晌夭桃反應過來,「大小姐說的是碧玉嗎?她失蹤了,我們也在找她!」
「哦,那算了!」虞舞嫵記下這個名字,打算以後有機會再做調查,徑自說道,「早膳呢,我餓了!」
如今靠天靠地都不如靠自己的仙泉,不知道昨晚那些金子能讓仙泉支撐多久。
距離月底的祭月大典越來越近,她心底的不安益發濃重起來。
兩個小侍女迅速傳膳,滿滿一桌的精緻早點讓人胃口大增,虞舞嫵揮手讓她們先行離開,而那沉默不語的男子也徑自轉身正待尾隨而去。
「貪狼,你留下!」虞舞嫵漫不經心的端起一碗熬得濃稠的白粥,啜飲兩口。
男子徑自停步,只踟躕片刻,徑自回到虞舞嫵桌邊,以立馬橫刀的姿態和虞舞嫵相對而坐。
「味道不錯,我一個人吃不完,你要不要摘下面具再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