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準備
()因為忙了一上午,午飯時把柴哲威叫了過來一起吃。
因為之前一直還在喝葯,飲食都是按太醫的叮囑在做,蕭賀吃著嘴裡沒味道,所以進得不多。
最近兩天的吃食就豐富了許多,還有小朋友陪著,母子兩個都吃得很歡。
這小傢伙早上要讀書,下午還要去練習弓馬騎射,所以只是在一大清早來她這裡請個安就用功去了,午飯和晚飯都是和她一起用的。
府里有專門的先生教他,他現在的年紀已經是開過蒙了,聽說在學《孝經》和《論語》。
不過柴哲威對騎馬射箭刀槍棍棒比較感興趣,對上午的文化課很排斥。
蕭賀現在每天晚飯後會簡單考較一下他一天的功課,抽背一小段文章或是聽他講一些自己的體會和感受。
中午用飯時一般不談功課,只會聽他說些課堂上的事情或者就說說以前的事。
這也讓蕭賀更直接地了解柴哲威,比如說他喜歡和誰玩,喜歡什麼人,經常去哪裡等等。
有一個重要信息就是柴哲威對他父親既敬又怕,聽起來又是一個嚴父。
現在的父母管教孩子都這麼嚴格嗎?還是說這其中有什麼隱情?以平陽公主和駙馬今時今日的地位,而且多年來只有一個獨子,難道都不會捨不得孩子,哪怕是稍微溺愛些都沒有。
蕭賀覺得也許昨天聽哲威背誦的《孝經》中諸侯章的最後一句能說明些問題,「《詩》云: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
蕭賀想得頭都大了,還是不想了,想也沒用,既然她已經是平陽公主了,那以後這個家總是要護著的,誰也不能傷害他們。
之前她一直以為公主和駙馬感情還不錯,可後來有些跡象表明這裡頭有情況,長孫氏話里話外透露了不少信息。
這對夫妻目前感出現了問題,也許是外來因素,也許只是兩人夫妻間偶爾的一次口角,說不清楚,具體原因還有待發掘,暫時是打聽不著了。
聽說這次平陽公主早產就是因為收到軍中消息,說是駙馬受傷了才發作的。
這麼看來情意是有的,問題應該是暫時的。
現在蕭賀心裡沒譜,不確定要怎麼對待這位駙馬爺,還是等他回來見到人再,誰知道能不能看順眼呢。
她難產昏迷的消息一直是封鎖的,後來人醒過來后才把消息送到軍中。
現在應該是早就知道了,不過怎麼連封慰問信都沒有呢?還是說現在通信實在不便,回信還沒到?侍琴給她看過之前駙馬寄來的家信,數量不多,只是例行問候加上報個平安,好像沒有夫妻間該有的親近。
這是個什麼樣的男人呢?這個駙馬也是不簡單的人物。
柴紹的祖父是北周驃騎大將軍柴烈,地位不低。
父親柴慎,為隋太子右內率,封鉅鹿郡公。
柴紹出身將門,本人也曾是隋太子的千牛備身。
史書說他「矯捷有勇力,任俠聞於關中」
,在少年時便以抑強扶弱聞名。
在大唐立國之初,有十四位「恕一死」
的太原「元從」
,柴紹就是其中的一位。
雖然人很出色,可她在現代戀愛都沒談過,現在已經是人家老婆了,吃大虧了。
上大學時年紀小,忙著學業,畢業前兩年既要去醫院實習,又時常幫媽媽做一些基金會的事情,兩頭跑哪有閒情逸緻談戀愛啊。
想想都覺得可惜,她好像從來沒有過青春年少任意縱情的時候。
歷史上的平陽公主在最美好的年華逝去了,可現在的自己以平陽公主的名義在這個時空活得好好的,那以後的她總要活出屬於蕭賀的精彩!
午飯過後,柴哲威就也由侍劍帶著去午睡了,下午還有課呢,小孩子也不容易。
蕭賀也小憩片刻,起來后就帶著侍琴去看她的小兒子柴令武。
這孩子自出生后一直就在他自己的寢殿,由奶娘丫頭們照顧著,當然還有侍琴的得力助手小城在那裡坐鎮,這也是侍琴考慮的周詳,怕只有奶娘丫頭不牢靠,所以才把小城派過去的。
雖然因為早產,不過幸好這是在皇家,有最好的醫生和條件,到現在快雙滿月了,孩子一切都挺好的,看著壯實了許多,小城說剛生下來時才那麼一點點,現在是好多了。
也許已去的平陽公主冥冥中在保佑她這個小兒子。
蕭賀之前她問過太醫關於這孩子的情況,只是身子有些弱,將來需要小心調養,不能大意了。
蕭賀怕孩子有先天性方面的毛病,現在又沒有醫療設備,她也做不了檢查,只能聽太醫們的,將來小心點。
「小城,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蕭賀誠心跟小城道謝。
聽侍琴和小她們幾個嘀咕,小城最近一段時間瘦了好多,想了她對照顧柴令武很是盡心,侍琴也說派她去照顧小郎君是找對人了。
「公主您過獎了,這是奴婢的本分,能照顧小郎君為公主分憂是奴婢的福氣。
這裡也不是只有奴婢一人,還有張媽媽和小丫頭們,都是盡心儘力的。
奴婢不敢居功」
小城誠懇地回道。
「很好,侍琴,還是你有眼光啊,選對了人」
「公主,我們都是您身邊的人,最有眼光的人是您才對」
侍琴在一邊說到。
平陽公主身體康復了,大;郎也不調皮搗蛋了,小郎君身體日漸壯實了,整個公主府真是否極泰來,好事不斷,侍琴最近也是心情大好。
「侍琴,你也這麼會說話,乍一聽我還以為是小來了呢。
既然都有功,那你吩咐下去,府里每人這個月月錢翻倍,你們幾個我另外有賞」
「謝公主殿下」
這說曹操曹操就到了,剛還提到小呢,小就進來了,行禮回道:「公主,秦王妃到訪」
蕭賀一聽是長孫氏來了,心想來得正好,正有事請找她呢。
「你來了,不是說今天府里有事不過來了嗎?怎麼會有空的?」
蕭賀與長孫氏一邊喝著蜂蜜水,一邊說著話。
「再大的事也不及姐姐你的事情大呀」
長孫氏也和她玩笑著閑話了幾句,現在她們兩個說話比以前更親近了。
兩人沒說一會兒就轉入正題了。
「宮裡來旨意了,說是要在下個月初六給你辦個生辰宴會,這事你知道了?」
長孫氏還是耐不住有些緊張地問道。
「知道,安公公一大早就來說過了」
蕭賀面上倒是一派鎮定。
看了年輕時的長孫皇后還沒修鍊到家,不過她也才二十齣頭,早著呢,等過幾年肯定會歷練不來的。
「那你怎麼想的,現在外面的人你都不認識了,這一下子見這麼多人,你應付得過來嗎?」
蕭賀心裡對長孫這份心意非常感激,她這是真心為自己著想,笑了笑說道:「你放心,這些日子你常來陪我說話,還有侍琴她們也跟我說了好多了,我心裡倒是不怕的,不過就是出席一個宴會,見見人罷了」
長孫思量片刻,倒也放下先前的憂慮:「說得也是。
想來以姐姐的身份,需要費心的人也不多,那些人也都是有眼色的,再說有父親在,不會有人沒有分寸的」
蕭賀聽長孫提及父親是指李淵嗎,不用叫父皇的嗎?那她之前在安公公面前可不是露餡了?心裡著急但面上不露聲色,有機會問清楚,別到時候再宴會上露怯。
「我也這麼想。
上午侍琴跟我說了一些宴會上的禮儀規矩,我學得差不多了,可還有件事只能麻煩你了」
「什麼事情說得上麻煩的,姐姐的事就是我的事,儘管吩咐就行」
「那我就不客氣了,是這樣的,宴會當天我想你能不能一直陪著我,有你在我身邊遇到什麼人打招呼也不用人家個個都自我介紹了,你提醒一下我就有數了,這樣不是就省了很多麻煩嗎?」
「這個辦法好」
長孫不禁拍了下手,高興得說道。
「對了,有宴會名單嗎?我們按照名單準備就萬無一失了」
蕭賀突然想到這一點。
「旨意是早上發出的,是姐姐的生辰宴會,那在京的所有皇室人員、有誥命的夫人和五品以上大臣應該都會出席。
可是,我覺得只要記一下少數人就行了,這些人姐姐以前也不全認識啊」
蕭賀一下子回過味來了,自己一心求全,反而是多此一舉了。
「對啊,我是想得太多了。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啊」
蕭賀作勢拍了一下自己的頭,還故意嘆了口氣。
長孫氏被她這副樣子逗樂了,其實秀寧姐姐還是變了好多了,她比以前開朗了,時常會說些玩笑話。
以前的平陽公主冷靜、高貴、才華出眾,只有在少數人面前才會有比較溫婉的一面。
可現在的她,依然是冷靜高貴的,面對突然失憶的狀況能毫不慌亂,努力使自己儘快熟悉周圍的一切,雖然人是隨和親切了許多,但骨子裡還是透露出來的一種凌然的傲氣。
可是到目前為止,她都沒有提過關於武功的事情,看來失去的不僅是記憶還有她一身的好武藝,不敢想象以後秀寧姐姐再也不能馳騁沙場,會是什麼感覺呢?真是為秀寧姐姐惋惜!
其實她們都想多了,蕭賀已經打定主意,戰場是不會再去了,她沒有這方面的軍事才華,打仗這種事情她幹不了。
雖然以前也在戰地醫院服務過,可那是在安全有保障的情況下,不是去打仗的,再說現在是冷兵器時代,她既沒有武功又不會騎馬射箭,去戰場能幹什麼呀。
還有一點她考慮過了,如果公主和駙馬都過多涉足軍事,一家兩口子撈太多軍功在身的話太招眼了,現在父親做皇帝不會對女兒有什麼猜忌,可將來兄弟侄子當皇帝就不好說了,自己小兒子柴令武最後還被砍屍了呢,所以該避忌時就要做出姿態,早點表明態度不容易引火上身。
自己的專業是心理學和醫學,她現在的身份又不適合開堂坐診,那還能做些什麼呢?還是再想想,其實心裡已經有一個大致的方向了,只是現在自己立足未穩,等以後情況摸熟了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