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晚夜雲煙
在婚禮前一天的夜晚，孟家老宅燈火通明。
眾人都在林管家的指揮下繃緊了弦，為了明天的事情做足準備。
而孟晴，替她試妝的人終於走了。她洗完了澡，感覺自己無事可做，便端了杯熱騰騰的牛奶，坐到了後院里的藤椅上。
夜晚的風帶了幾分含蓄的涼意，味道帶著輕雨的氣息。孟晴靠在藤椅背上，仰起頭，看著天上的晨星。
她感覺有人撫摸住她的肩頭，她回過頭，便墜入了一雙熟悉的眼眸。
孟晴微微笑了：
「雨生。」
「姐姐，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裡？」
林雨生在藤椅的旁邊蹲了下來，角度的關係他必須要抬起頭看著孟晴。他的眼睛之中有著不屬於天空星星的美貌，令人沉淪。
「我有點累了，卻又睡不著。」
他與孟晴的手十指相握，嘴唇的餘溫去感受孟晴手指尖的每一寸肌膚。他輕柔地吻過她的手指，小心翼翼，視若珍寶。
「我也有些緊張，但更多的是高興，因為姐姐你終於要嫁給我了。」
他溫柔地笑了，笑得開懷，如同久旱逢甘雨，他鄉遇故知。孟晴也笑了，伸出手，揉了揉他額前的碎發。
「我也高興。」
笑意溫柔，如星辰大海。
「不過我坐在這裡，也有在回憶我們的過去。我忽然想起來剛見你時候的樣子，我還能抱得起來你整個人。」
「現在就我抱住姐姐了。」
像只大型哈士奇般圈住懷裡的孟晴，林雨生開始撒嬌。他察覺到了孟晴的心緒，波動頗大，
她很是緊張，林雨生可以察覺得到。
「我已經成為了一個可以依靠的男人，所以姐姐，答應我，有任何的事情，都不要自己一個人扛。」
「我知道，」
孟晴躺在他的懷裡，側過耳朵聽著他的心跳。
「我也就是忽然想起來，當時的你，還小小的一團，在雨里渾身都被打濕了。」
孟晴想著想著，還笑出了聲：
「你當初的樣子，真的是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不過我現在都還記得，你向我伸出手時候的眼神。如果不是因為你那雙眼睛，或許我真的會直接轉身離開。」
林雨生也彷彿陷入了回憶：
「當初我剛從家裡逃出來，外面的世界對於我而言似乎都是陌生的。我逃亡了將近快兩周，沒有飯吃，只能跟著流浪狗一起搶食，」
「我餓的不行，感覺整個人都快要死了。可幸好有你，也幸好是你。」
「我一直覺得自己都是個異常幸運的人，遇上你，或許花光了我這輩子所有的運氣。而能跟姐姐你攜手共度未來，我更是覺得此生足矣。」
林雨生的話說的很慢，卻又很認真，孟晴聽進去了，緊張的心情也終於平和了些。
她圈住林雨生的脖頸，令他壓低了身子，細膩的氣氛在兩人之間打轉。
嘴唇互觸，孟晴言語：
「現在想來，救下你，何曾不是也花光了我所有的運氣。」
「我生性冷漠，除了自己誰都不在乎。儘管我懂得感恩，可那也是因為他們曾經幫助與我，我理應如此，」
「救下你真的是我當初做過最慈善的事情，那時候我也只是個青少年，不知天高地厚，滿心仇恨。而你，實際上陪伴了我，度過了那段最偏激的時光，」
「現在想想，如果當初不是有你，我現在會變成什麼樣子，還無法可得。」
「你投靠孟海，囚禁我的時候，真的傷了我的心。可在那一瞬間，我彷彿又釋懷了。我其實，是有幾分高興的。因為我忽然發現，原來我也是可以被人如此用心盤算的。」
孟晴的笑容中還有幾分開懷，
「我對你最開始沒有男女之愛，之後則變成了姐姐對弟弟的親情。可慢慢的，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你救贖我，還是我救贖你，」
「當然是姐姐你救贖我，我又為你做過什麼呢？」
孟晴緩緩搖了搖頭：
「你為我做了太多太多了，你知道我陪伴我前面的時光，最多的是什麼嗎？」
「是什麼？」
「是孤獨。」
是一進入睡夢中，就漫天黑屏的孤獨，
是每個日日夜夜，在床前翻滾折磨，毫無邊際的孤寂與恐懼。
「我給你起名，叫林雨生，因為我在下雨天救了你，給予了你重活一次的機會，重獲新生。可對於我而言，那天又何嘗沒有讓我浴火重生呢？」
「你的存在，你的陪伴，就已經在幫了我啊。」
原來他們一直，都在相互救贖啊...
林雨生從未聽孟晴說過這些，而現如今孟晴的每一個字眼，都讓只令他想要在緊一分地抱住孟晴。
「姐姐，日後，我們也會這樣一直一直地走下去的。」
他堅信這一點，他們的愛情或許在別人看來，有些難以接受，又或許十分薄弱。可林雨生知道，他和孟晴已經無法再逃離彼此了。
他們深陷其中，卻要比任何人都要快樂。
「當然姐姐，以後的日子，就不止我們兩個人了。」
也是，
孟晴想到肚子里的孩子，眨了眨眼睛，忽然開始大笑了起來。
「也對，我也是要做母親的人了，怎麼能在結婚前夜在這裡搞什麼夜晚談話。」
孟晴摸上自己的臉頰：
「我要去睡覺了，要不然皮膚狀態不好，明天我一定會變醜的。」
一想到可能會變醜，孟晴當機立斷，頭也不回地就起身準備往卧室里沖。倒是林雨生一把攔住她，順手打橫公主抱起了孟晴。
「姐姐，你不會變醜的。」
「怎麼不會！天哪明天還要早起，你快放我下來，我要去睡覺了。」
「那剛好，我們一起睡。」
「——我才不要跟你一起睡，我懷孕了...」
「姐姐你腦子裡到底想的是什麼，明天你結婚我也要去參加的，我肯定也要睡覺。」
「...你明天要是不來，我也不攔你。」
「姐姐，」
林雨生好不委屈：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啊，我明天可是新郎。」
孟晴「咯咯咯」在林雨生懷裡笑了，兩個人額頭相觸，相互抵在了一起。
真好啊，
終於，他們要名正言順地，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