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誰動了我的魂魄?

()「你說的那個問題，」唐小白坐在床上，面對著也在床上盤腿而坐的不知，嘴裡塞滿了熊仔餅，所以說話含含糊糊的，「我已經問過臭道士了。」「嗯，嗯——」不知定神看著唐小白。「會不會是雙胞胎其中一個去世了呢？」唐小白舔了一下粘在鬍鬚上的餅乾屑，「啊，真好吃。」「不會，我已經打聽過了，陸醫生不是雙胞胎中的一個。」不知托起了下巴，「而且，那個鬼魂也不害怕我身上的驅鬼符。」「那就是說，他不是鬼魂嘍。」「不是鬼魂？」不知巴眨著疑惑的雙眼，「那是什麼？」「不是鬼魂，那是什麼嘛？」不知用指尖推了一下自顧埋在餅乾堆里的唐小白的小腦袋。唐小白抬起頭來，將嘴裡那塊餅乾吃完，滿足地咽了下去，才一翹雙手，將「臭道士」跟他說的話當作自己的學識，「虧你還是個半吊子『法師』，居然連這點常識都不知道！所謂鬼魂，是人死了以後才離開人的身體的魂魄，所以是帶著陰氣的，這也是他們害怕驅鬼符咒中所發出的極盛的陽氣的原因；而有些魂魄是不帶陰氣的，那就是說，他們根本就沒有死。」「沒有死，魂魄也會到處遊盪？」不知有點驚訝，「是靈魂出竅嗎？但是為什麼，他什麼都不記得了？」「那就是將三魂七魄中掌管記憶的一魄留在了里了。」唐小白將熊仔餅的盒子一推，除了盒子本身，什麼都沒倒下也沒倒出來。「那……」不知皺起了眉頭，「假設我遇見的那個魂魄的確是陸醫生，那麼現在在陸醫生身體里的那個魂魄又是誰的呢？」凌晨三點，是住院部值班醫生交班的時間。陸影桐完成了交接班的工作，換好便服，準備離開。「明天見。」值班房內一個年輕女醫生笑著跟陸醫生告別道。她看見陸醫生走遠，連忙一摘醫師帽，放下一頭捲曲的長發，一邊掏出手機撥通，一邊脫下白大衣掛在衣架上，那便是那個叫Crystal的年輕女醫生。「Ready？他下了。」「Action！」手機那邊傳來女伴成足在胸的回答。Crystal和女伴走在院區的大路上，四隻眼睛都緊緊盯著前面那個瘦削的男性的身影。她們都換上了走路不容易發出聲音的平底鞋，時而快步緊跟，時而停留躲閃，借著夜色的隱蔽，跟了不短的一段路。忽然，身邊的女伴遲疑了起來。「Move！」Crystal不耐煩地回過頭來低聲催促道。女伴一把抓住Crystal的手臂，「你看看，前面是、前面是……」Crystal一路只顧著跟蹤，沒在意周圍的環境，經女伴提醒才掃視了周圍一眼。只見周圍松柏森森，燈光迷離。不遠處的小噴水池寂寞地吐出著汩汩流水，在月光下反射出慘慘白光；涼風不知從哪陣陣吹來，讓人渾身一戰。她再抬頭一看，只見前面不遠處一棟沒有燈光的老式的大上，赫然掛著「十二號」的牌匾。「什麼時候能調去十二號上班就好了。」這是他們許多醫護人員之間的一句玩笑話。因為據說整個醫院，只有在十二號工作的人會在下午五點前準時下班，絕無加班。這對於他們這些在病房值班，需要三班倒的年輕醫生來說，是再令人羨慕不過的事了。可是，這畢竟只是一句玩笑話，一線的醫護人員，不可能總是踩著點下班。所以，安排在十二號的，都是財務、檔案一類的辦公室。再說，即便真讓他們去那裡上班，撇除了工作性質不算，早被那裡的靈異故事熏陶過的人們，估計也沒有人願意。「別再跟了。」女伴現在已經抓牢了Crystal的手臂，雙腳像陷在沼澤里一般，死活不肯再往前一步。「But……」Crystal眼瞅著陸影桐的身影漸漸遠離，像是要往黑燈瞎火的十二號里走去，看著這樣可疑的行徑，她心中的好奇就跟一隻無形的手一樣，抓著她的身體和步伐往前湊去。「每個人都知道，十二號晚上是沒有人辦公的。他一個人大半夜往這個邪門地方鑽，到底是因為什麼？他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一定就藏在這裡！I『msure！」Crystal一想到這裡，一咬牙，把心一橫，甩掉了女伴的手，彎腰探身，快速跟了上去。前面離他十幾米處，陸影桐穿著白色襯衣、黑色西褲的身影在月光下發白的園林小路上，順著路徑的盤曲，在樹影間時隱時現。Crystal獨自一人走在光線昏暗、樹影彤彤的小路上，儘管她可以不去想象，但是關於十二號得種種詭異傳說，正蠶食著她的冷靜。她的心跳，早就像一面陣前的戰鼓一樣通通敲個不停了。果然不出所料，陸影桐走到小路的盡頭，走進了十二號的一片漆黑里。躲在不遠處一棵松樹樹榦后的Crystal捂住了嘴巴，睜大了雙眼。雖然她感覺到她想要的答案就在眼前了，但是在這樣的環境下，也不免遲疑了。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這麼一猶豫，Crystal便越發覺得膽怯了。她感到自己的心臟狂跳著，而身邊流動的空氣，卻似乎越來越陰冷了，以至於她的四肢也不知道是因為陰冷還是因為心情的進退維谷而僵硬起來。忽然，她脊背一涼，好像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她背後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