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觸目瘢痕痛心尖
說要包養達奚君，葉子衿真是半點不含糊，厚著臉皮待在達奚君身邊，說什麼也不走。
她把她僅有的那點積分全砸在了治療藥劑上，一股腦往達奚君身上使，跟不要錢似的。
不過達奚君從頭至尾都沒有質疑她的這些突如其來的東西從何而來，完全默認了她有事沒事突兀拿出一大堆東西的行為。
所幸與男主接觸后系統會時不時發布小任務，她總是完美完成任務，因此一個月下來積分仍有富餘。
更讓葉子衿高興的是經過她一個月的包養，男主身上白白嫩嫩的。
加上她換來的衣服，通身掩飾不掉的灼灼氣質，就像一顆久被塵勞關鎖的明珠，正洗盡鉛華，只待塵盡光生。
看著眼前舉手投足都帥氣非凡的小帥哥，葉子衿大呼好帥，冒著星星眼，托腮滿意地看著自己養的男孩。
畢竟自己也不過是個十六歲的女孩兒，縱然天性沉穩此時也不由讚歎出聲：「九哥你好帥啊！你是我男神!」
達奚君一副高冷樣，嘴角的弧度出賣了他。
「啊！九哥你笑了!你笑了對不對!」葉子衿彷彿發現新大陸一般喊叫。
「沒有!」達奚君壓下嘴角，冷硬道。
「就有就有!我看見了!」葉子衿跳下石頭在達奚君周圍晃。
一點不覺得一個心理年齡十六的人對十三歲的小男孩撒嬌有什麼不對。
「吵死了。」達奚君把烤好的肉遞給她，想堵住她的喋喋不休。
「謝謝九哥!」葉子衿笑得見牙不見眼，咬了一口烤肉，豎起大拇指毫不吝嗇誇獎，「九哥真好!人長得帥，肉也烤得好!」
「吃東西還不消停。」
「可是這是我的真實想法嘛！」
「聒噪。」
「誒?九哥你又笑啦！」
「沒有。」
「這次是真的!我看見了!九哥你笑起來多好看吶！以後多笑笑吧！」
「閉嘴，吃肉。」
葉子衿偷笑，小正太一臉嚴肅強行淡定的樣子太可愛啦！
葉子衿暗暗歡呼，不錯不錯，今日份的安利男主陽光積極向上的性格成功。
——
雖說達奚君身上的舊傷新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幾乎是光滑如初，但為防留下隱疾，葉子衿這幾天還是日日給他上藥。
「那你後背的傷呢？」
自相遇的第二天後他便從未給她上過葯，因著她說什麼男女授受不親，她自己來便行。
可是，達奚君想，她看不見後背，如何處理傷口，她從未見她上過葯——她總說她不好意思所以總是悄悄地一個人上藥。
「我?」葉子衿一邊給他上藥，一邊揚眉笑道，「我的早就好啦！」
「我看看。」達奚君凝視她。
他總要看看才安心。
「這哪能?」葉子衿笑眯眯，「九哥你怎麼不長記性啊，我不是說了男女有別嘛！」
「誒?九哥這不行吶！快過來上藥!你以前受到的傷害多，不處理好萬一留下後遺症怎麼辦？有些小傷不注意，以後會出大問題的!」葉子衿頓時有些慌。
小說里男主後來身有弱點，就是因為幼時的傷未養好，沉痾未愈，整日受傷痛所害，加之身邊的人要麼背叛要麼死盡，以致心靈愈發扭曲，走上了黑暗的道路。
「憑什麼。」達奚君冷著臉道，「憑什麼。那你呢？我要看你的傷怎麼樣了。」
十三道：「給他看罷，遲早要知道的。」
葉子衿道：「不行!越晚知道，他的愧疚就越少。」
她不希望他的一生都被濃濃的愧疚感所籠罩，她要他安樂成長。
能瞞則瞞，至少到她完成任務離開這個世界的前夕。
起碼那時他已獨當一面，身旁有無數對他好的人，那時她的存在於他來說便是滄海塵埃，而她的傷，便可說可不說了。
「叮!」十三機械音突兀響起，「隨機任務：對男主展示自己傷口癒合，激發男主奮進。註：不可拒絕。」
葉子衿：「……」有句mmp很想講一講。
命運總是這般捉弄人，老天爺您老把人當猴耍呢是吧！
扶額，嘆息，葉子衿只能認命，但還是先把保護盾立好：「九哥要看可以，不過九哥先答應我看了之後別生氣，好么，九哥?」
達奚君抿唇不語，定定看了她許久，才點頭：「好。」
答案他已知曉了。
葉子衿緩慢轉過身去，背對著達奚君緩慢褪下上衣，內心有些小緊張。
雖說她此時的身軀不過七歲，但她內心其實是個十六歲的青少年好么!裸著後背在一個十三歲的少年面前怎麼想怎麼怪。
正想著尷尬不尷尬的問題，，後背突然傳來冰涼的觸感——達奚君天生體寒——他的手撫上了她的背。
他道：「怎麼……會這樣。」
顫抖的聲線掩不住。
他以為她就算沒好好治療也不會壞到哪去，卻不想比他想的還要嚴重，就好像從未上過葯一般——事實也確實如此。
一道有手臂粗細的傷痕從肩胛骨一直延伸到臀線以上，皮肉向外翻卷，有著似火被燒襲后的焦黑，他好像還能嗅到那晚他為她上藥的腐肉味，現在想來仍是清晰。
葉子衿偏頭，不出意外看見他緊繃的臉蒼白的唇色。
在心底暗暗嘆氣，她早就說不該這麼早讓他見到這樣的光景。
心中有些愧疚，她就該寧肯受拒絕必行任務的懲罰也不接受這任務，他畢竟只是個孩子。
任務的進度條已完成一半，他又是這般，這下他不完成任務也不成了。
葉子衿披上衣服，轉過身拉住達奚君的手。
達奚君死死盯著她，雙目有些泛紅，嘴唇微抖，連手也有些震顫。
葉子衿連忙將他的手握得更緊。
達奚君艱難開口，話語中有濃濃的控訴：「你說，你有每日上藥；你說，你的傷已經好了。」
可你就是這樣騙我的。
太……特么的難受了。
葉子衿不敢看他，幼孩軟糯的嗓音道：「對不起，九哥，那葯……其實對我無用。」
達奚君唇錢緊繃成一條線，上下牙死死咬緊，臉頰兩旁的咬肌突出。
他早該知曉的，那群人對他拳打腳踢，她承的卻是激光，又豈是一般葯能治好的，可他還是不甘心問道：「當真……所有葯都無用么？」
她不是能隨時隨地拿出各種東西嗎？連能治療她的葯都沒有么？
葉子衿點頭。
其實商城裡有那樣的葯，只是一瓶的積分抵得過給他治療的葯五瓶，她忍痛買了幾瓶，卻都給了他用。
他身上，不能有未愈的沉痾。她卻無所謂。
達奚君道：「疼么?」
定然是疼的，這傷他看著都恐怖。
更何況，一個月的接觸，他早了解到她的痛感在常人之上，也知道她有多怕疼，而這觸目驚心的傷，她卻忍了這麼久。
達奚君忽然眼睛有些酸澀。
葉子衿比達奚君矮了些，於是仰頭，眼淚汪汪道：「疼，九哥，我疼。」
她沒說假，她是真的疼。
達奚君立時慌了起來：「悠悠不疼，不疼。」
他想拍背安慰她，又念著她後背的傷，手要伸不伸懸在半空，到底是少年，眼眶也有些微紅，無措道：「悠悠，告訴我，告訴我要怎麼樣你才能不疼!」
葉子衿不忍見他這般，於是投入他懷裡，軟軟道：「九哥抱抱就不疼了。」
他知道這樣定然無用，可是她這樣說，他也便抱著她。
他記得她的傷在哪兒，特意避開，低聲哄她：「好，九哥抱，悠悠不疼。」
抱了一會兒，達奚君低低道：「悠悠，對不起。」
葉子衿頭埋在他胸口，暗自嘆氣，卻是忍不住笑了。
傻子。
葉子衿搖頭：「沒有的。過段時日便好了。」
達奚君道：「可是……你們女孩子該是很在意身上的傷的。」
他流浪時見過，那些嬌滴滴的女孩子但凡身上有一點口子，便會嚷嚷半天，想盡辦法去掉傷口。
「那是那些想嫁人的女孩子才在意，我又不準備嫁人，在意那些幹什麼?我還想賴九哥一輩子呢!」
「好，我養你一輩子。」達奚君回答得乾脆利落。
他樂意她永遠賴著她。
葉子衿心頭一暖。
一輩子啊，太長了，變數太大。
可是他這份心意，她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