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使面孔下的血腥意圖

八月底的州城，在秋老虎的裹挾下，從早到晚都像是放在烤箱上烤著。

對於這種天氣，剛高考完兩個多月的顏生，還能用地理知識做個看似比較專業的解釋。

伏旱…

旱得她只能扶在櫃檯前那個小風扇前，感受一下局部的涼爽，但好像沒什麼作用，白皙的娃娃臉上悶出層層紅暈，細細的汗珠幹了一波又來下一波…

不停不歇…

在高溫下，人也容易暴躁，顏生在小風扇前懟了十多分鐘，那點兒耐心也給懟沒了！

蹭的坐起，伸手把頭頂的風扇風力開到最大，臉懟上去，強風一來，吹出傲人的髮際線！

「你個死崽子！！」

尖銳的聲音響起的同時，那風扇的風力一下子換到最小，「都給你說了幾次，你這樣吹會吹生病的…作不死你…」

「作不死的是你，這麼大一個店都不裝空調，我看早晚得倒閉！」，顏生不甘示弱。

顏美一聽，美目瞪得飛起，低聲罵道，「你這張臭嘴，這飯店要是倒閉了，回頭我讓你去大街上要飯養我和你姥姥！」

「要是要飯能養得起你們，那我願意！」，顏生滿不在乎，順手拿起櫃檯上的小風扇，接著道，「太無聊了，我要回去躺在空調下睡著，不睡飽晚上撐不住…」

「撐？晚上你要幹嘛去？」

「玩去唄…」，顏生尾音拉得賊長，「以前你都不問這些的，怎麼？現在怕你姑娘太美，回頭就給你多個外孫？」

「嘴怎麼那麼欠呢，沒心沒肺的，你要是真有本事你弄出一個來啊？身邊連個公狗都不喜歡靠近的女孩子，說話怎麼那麼沖呢？

還有…以後能不能跟你媽好好說話！」

「不能…我走了…」，顏生果斷甩手，對於親媽的嘲諷並不怎麼傷心。

「等等…」，顏美忽然叫住她，拿起一本菜單丟過去，「把裡面三號包廂的菜給點了再走！」

「我不要…」

「去吧，都是帥哥…隔壁南州大學的，保不準還是你直系學長呢…」，顏美眨眼，語氣連哄帶騙。

「關我屁事！！」

顏生覺得沒有什麼吸引力，也不領情，並準備忽視她媽開溜。

這人吧，怎麼說呢，好像不管到了什麼年紀都有那麼一點兒賤，所以對於自己女兒拒絕的越厲害的事情，就越想讓她做…

但她也不急，把手機放下，漫不經心道，「我跟講啊…顏生，你明天開學用的錢還沒存你銀行卡里呢…」

「那你抽空去唄…」

「我不想…」，顏美抬頭，「除非你把這桌菜給點了！」

靠！！

有必要嗎？還真是血緣親媽…

顏生瞅著自己的經濟命脈一下子出現了威脅，抿唇瞪著顏美，半分鐘后，還是拿起菜單轉身，蹭蹭的轉進了右邊的包廂！

還真作不死了！

「點菜！！」

顏生把菜單摔在圓桌上，對於幾個男生忽然嚇的一跳的動作自動性忽略。

脾氣燥的一個男生火氣已經上來了，但看到顏生那張娃娃臉時，又鬆了下去，顏值即正義，他有理由說服自己，剛剛那鏗鏘的一砸，是這小姑娘沒拿穩菜單…

手滑！

他看了看顏生，拿起菜單，邊翻著邊問道，「小姑娘…你是這是新來的服務生嗎？」

「嗯…請點菜…」，顏生含糊不清。

聲音很甜，但聽著感覺沒什麼耐心，表情也很冷酷，和她那張娃娃臉感覺有些不符合。

拿著菜單的小夥子眉頭一挑，不知哪裡起的壞心思，存著逗人家姑娘的心思說道，「好啊…點菜就點菜，先來個手拍前男友！！」

嗯？

顏生斜著眼瞟了一眼，唇角微微勾起，然後快速寫好，淡定催著，「還有呢…」

男生看她那麼淡定，忍不住夠頭看了她點菜本上寫的什麼…

涼拌黃瓜…

乾淨利落的幾個字…

原來是懂的，難道現在這些小孩都這麼博學的嗎？

男生眼神離開菜單，在顏生臉上溜了一圈，有些不能接受！

「還點不點…」，倒是顏生沒了耐心，「幾個人就吃一盤黃瓜？」

「倒也不是…」

男生笑了笑，快速報了菜名，又問其他幾個人要吃什麼，都搖頭，也就合上菜單，「就這些…上菜上快點…」

「嗯…好…」

顏生拿起菜單，轉身出了包廂，走出一半，瞅著手裡的菜單有問題，就又轉了回去。

「才過了一個假期，這小美味飯店裡的服務生的顏值都上升了一個檔次嗎？」

「那臉…那腰…嘖嘖…就是平了點兒…脾氣大了點兒…」

嬉皮笑臉的…是剛剛點菜的那個男生的聲音。

顏生去觸碰包廂門的手停住…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前面，冷哼了聲，也不管菜單的問題，她放輕腳步退了出去，走到廚房前的出餐口，把菜單丟進去，大聲道，「李哥，做餐，快點，先出那個湯…」

中午值班的廚師原本在打盹，聽著這鏗鏘的一聲，驚的跳了起來，本想罵幾句，但瞅著是顏生，一口怨氣又硬生生轉成柔弱的抱怨，「哎喲…姑奶奶…你就不能小點兒聲，你李哥血壓都快給你叫爆了…」

「唉…對不住李哥…」，顏生腆著臉，「快點兒做餐…」

「行…你去後面把值班的服務生叫來上菜…」

「唉…不用…」，顏生擺手，「我來就行，不用麻煩，先做那三鮮湯…趕緊…」

顏生丟下這句話，就重新轉到櫃檯，把原本已經背好的包放下，顏美一瞅，眼神溜了一圈，疑惑道，「剛剛不是嚷嚷著要走嗎？現在又要幹嘛？」

「不走了…忽然想通了，」，顏生笑得詭異，「媽媽你一個人操持著這麼大一個飯店不容易，我得多幫幫你…」

「怎麼那麼怵呢…我告你啊…趕緊回去，別給我添麻煩！！」

回去？

晚了！！

今天這個麻煩不起來她就不叫顏生！！

「湯好了~上菜~」

李哥吼了一聲，顏生拿鼻子哼了哼，擠開顏美率先上前。

擠得微微踉蹌的顏美趕緊站穩，大聲道，「你幹嘛啊…」

「上菜！！」

「你會嗎？」

「上菜誰不會？你當你養了個智障女兒？」，顏生回吼！

呃…這一句話，讓顏美不知該如何應對，只能憋著…

唉…算了…

忍忍吧…

別爭了…讓她去吧，不管了…

抬頭間，看見一個男生進來，也就本能問道，「同學，吃飯啊？幾個人？」

「有人了…謝謝！」，男生說完就轉進了右邊的包廂。

他的聲音柔和溫暖，聽著舒服，顏美一個老女人也不由多看了幾眼。

林猶森長到二十二歲，最熟悉的就是這種背後關注的眼神，而且這種眼神經常跨越年齡，所以也就沒有感覺到不自在。

他自在的跨步，走近了包廂，在他前面，顏生正抬著那碗三鮮湯站在包廂門口，肉肉的娃娃臉上帶著意味不明的表情。

林猶森以為是她不好推開門，正想上前幫忙的時候，卻不想人家抬腳利落的把門踹開了。

他愣了愣…忽然覺得有意思…定了幾秒之後，自己也跟著進了包廂…

「哎…哎…哎…讓讓讓…燙…燙…燙…」

顏生吐出的那幾個字就像這湯已經燙了她的嘴一樣…

她抬著湯越過剛剛點菜的那個男生的正上方…聲音忽然高出幾度…

「啊……好燙…啊…」

啪——

瓷碗砸地上的破碎聲…

還有整齊劃一的尖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