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憋了一肚子氣的李英卓和李英傑回府後，尋思著要想其他辦法。
特別是李英傑，他已經動用了雪妹妹的美色，而向清惟居然無動於衷。
他的胸腔充滿了怒氣，臉色有點青起來，額上的一條青筋漲了出來，臉上連著太陽窩的幾條筋，盡在那裡抽動。
此時，莫瑤提著籃子，走過涼亭。
每天早上都是她最閑的時候，畢竟李若雪要搗弄她的美貌兩個時辰。
李若雪真是個容易侍候的主，梳妝打扮不用她跟進，甚至頭髮都寶貝得不願意被人碰。
一直做這樣的丫鬟，偶爾賺點外快，輕鬆自由，雖然沒什麼前途，她也挺樂意。
看到李家兩位少爺坐在涼亭，她禮貌地走過去，微微福身。
正想離去，李英卓略帶惆悵的聲音從旁邊響起，喊住了她。
「啊？向公子拒絕了？」聽他們簡略地說了昨天的事情后，莫瑤臉上掠過驚訝的神情。
沒想到這位京城第一公子，對京城第一美人一點興趣都沒有。
這樣子，她倒是對這個向公子有些好奇。
李英傑仍然生著氣，想到向清惟那個淡漠的表情他的腸胃和五臟就如碰到大火的乾柴，整片呼呼地燒起來。
「太不識抬舉了，全然不給我們一點面子，」他咬牙，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忿忿地低聲說，「這個事情不能被雪妹妹知道，我怕她受不了。」
「我明白。」她點了點頭。失戀誰受得了，李若雪還是自尊心極強的女孩，很難保證不會幹出點什麼傻事。
不過，才見過一次就喜歡這麼深嗎？
莫瑤搖了搖頭，表示不了解，只是，大小姐喜歡就好。
「有問題嗎？」此時，李英傑看到她搖頭，以為她有什麼不認同。
「沒有，」她立刻回過神來，呵呵笑了兩下，輕聲問，「那就這樣算了嗎？」
「不然還有什麼辦法？」
「古代不是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嗎？還要問本人？不是直接跟父母提親嗎？」莫瑤眨了眨烏黑的眼睛，越想就越覺得哪裡不對勁。
她聽多了古代男家向女家提親，現在倒好反過來，不知道是新鮮還是好笑。
只是，她一個打工仔也管不了那麼多，李家少爺喜歡就好。
他們還沒反應過來，她又說，「商賈和官吏聯姻，算是高攀了吧。」
如當頭棒喝一般，李英傑肚子的氣似乎泄了幾分，拍了一下手，眼裡有亮光，「對啊，婚姻大事，哪裡需要本人同意，只要兩家父母同意不就行了嗎？去問向清惟幹什麼，浪費時間！能高攀咱們尚書府，是向家積了幾輩子的福！向紹鈞這老狐狸應該不會不懂算這筆帳！」
他說完，似是想到什麼，狐疑地盯著莫瑤，「你剛才說的古代是什麼意思，說得你好像有什麼不一樣似的？」
糟糕，說溜嘴了！
被他這麼盯著，莫瑤此時心跳加快，手無足措，腦里一片混沌，不知道怎麼回答好。
努力保持平靜的面容，平靜的表情絲毫看不出端倪，她淡淡一笑，「我剛才有這麼說嗎？莫不是二少爺聽錯了吧？」
李英傑驚奇得像一塊木頭般愣愣地站在那兒，眼珠子瞪得圓溜，嘴巴張得老大，好半晌，才轉身向李英卓，「大哥，你剛才也聽到吧？」
「聽到什麼？」整副心思全在自家雪妹妹的李英卓，似乎並沒留意莫瑤的一字一眼。
李英傑：…………
莫瑤直直地凝著他，神情中透著一絲感謝上蒼感謝大少爺的激動。
「英傑，還想什麼，別浪費時間，趕緊走！」餘光一瞥，李英卓又看到傻站在那發愣好像吃啞巴虧了似的李英傑，催促道，「如今雪妹妹的幸福最重要，可沒空讓你想這種芝麻綠豆小事情！」
李英傑連哦了幾聲，想起向清惟，眼中似燃起熊熊烈火，鬥志突然變得旺盛。
莫瑤看著他，不禁好笑地搖了搖頭。
李英傑由原來的心不甘情不願變得很積極，與其說為了妹妹的幸福，倒不如說是和向清惟的一場角力。
在向清惟那裡得到的挫敗感，好像要在他父母那裡找回那失去的成就感。
這已經不再是一門親事，而是一場鬥爭，只能他美麗的雪妹妹甩別人，絕不能被別人甩。
目送他們離去的背影，莫瑤輕笑出聲，抱著看熱鬧的吃瓜心態，揮了揮手，祝他們好運了！
***
聽到尚書府的人來了，向家老爺向紹鈞的一顆心就扯得老高。
看起來像熱鍋上的螞蟻，急得不知所措，手心都出了汗，他家向來與李尚書沒交集，不知此次所為何事。
畢竟是高官，沒辦法之下，他不得不去正廳迎接。
李英卓和李英傑打量著眼前的向家老爺向紹鈞和夫人方雁蓉。
向紹鈞雖已人到中年，但身材魁梧，相貌堂堂，兩道濃眉下那雙黑如潑墨的眼眸仿如鷹隼般格外精明，和向清惟溫雅的翩翩公子完全不一樣。
而方雁蓉身穿深綠綢衫，烏黑的秀髮綰成如意髻，僅插了一梅花白玉簪，簡單又不失大雅，嫵媚雍容，落落大方，人已不年輕，卻掩不了姿形秀麗，容光照人。
她的眉目之間和向清惟有幾分相似，可見向清惟氣質不凡的極俊容貌遺傳自這位美麗的夫人。
方雁蓉給他們沏茶，向紹鈞則按捺住內心的不平靜，拭去手上的薄汗，不動聲色地品著香茶。
李英卓簡單地給他倆說了來意，而向紹鈞和方雁蓉並沒說話。
氣氛一下子變得壓抑，還隱隱有幾分尷尬。
對方不吭聲，他倆也不知道如何應對，只好心情緊張地握著剛沏好的上等好茶。
雖然對方只是一介商人，但在京城卻很有名氣，能打理如此多商鋪，向紹鈞也不是一個簡單的人。
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並不是泛泛之輩能有的眼神。
「你說的很對，對向家也很有好處。」向紹鈞緩緩放下茶杯，若有所思地摸了一下杯底。
「既然如此，那向老爺什麼時候能抽空上門提親？」聽到他說這話，李英卓大喜，只是三言兩語就辦妥，向紹鈞不愧是經商的聰明人，懂得權衡利弊。
商人再怎麼富有，想要左右逢源，通達三江，也要攀上高官才行。
如果沒有做官的扶持幫襯，哪能輕鬆經商？
如此顯淺的道理向紹鈞不可能不懂。
「提親？什麼意思？」向紹鈞剛毅的臉龐罩上了一層僵硬，濃黑的眉微擰，他看了一眼方雁蓉，只見方雁蓉趁他們不注意時輕輕搖頭。
李英卓傻了眼，剛剛才同意了，現在突然裝瘋賣傻，果然是商人本色，陰險狡詐，反覆無常。
如果不是雪妹妹喜歡向清惟，他實在不想和這種商人聯姻，向清惟倒是不錯的選擇，可惜出生在商賈之家，只能遺憾出身不好了。
看李英卓沉下去的臉，一言不發，李英傑知道他要生氣了，趕緊開口，「向老爺，剛才不是答應了嗎？」
見向紹鈞不吭聲，他繼而又說，「咱家正二品大官與貴府結親就最相配，簡直是天賜的良緣，向老爺直接派人來提親就好，毋須擇良辰吉日，咱們尚書府通情達理，思想開明，不太講究繁文縟節。」
李英杰特別加重了「正二品大官」五字，諒他一個商人不是傻子的話也應該知道如何選擇。
「向某剛才答應什麼了？」向紹鈞裝作一臉糊塗的眨了眨眼，「向某隻是同意了李大公子的說法，並沒同意結親。」
「你——」李英傑氣得咬牙，桌下拳頭緊握，骨節泛白，這個老狐狸，他真的怕按捺不住一個拳頭打過去。
他們堂堂尚書府，還女方主動，而他竟然直接拒絕，如此輕視，讓他們顏面何存？
「說實在的，尚書府能不嫌棄向家只是一介商人，是向家的福氣，向家應該欣然接受才對，」他頓了頓，又說，「犬兒肚中雖有一點文墨，但任性妄為，實在難登大雅之堂，婚姻大事雖然是父母之言，但向某也不敢隨便給他答應，李大公子是犬兒同窗吧，如果不介意的話，你們年輕人自己決定，到時向某再作安排好了。」
李英卓和李英傑瞬間一臉黑線，怒火在胸中翻騰。
想不到這老狐狸不想得罪尚書府，也不想管兒子的事，帶他們繞了這麼久的圈圈，還是把事情扔回給向清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