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愧疚

司小慧下了馬車，拿著打包好首飾的盒子站在司府大門前，情緒倒是難得的有些波動。她常年待在京城，一年中只有那麼短短几日是回到清遠的。

大抵是因為血緣罷，她與林氏和司臨澈的關係倒是從來沒有生疏過，司小慧上次與林氏見面還是在年初，也有很長一段時日未曾相見，心中自然念著，只是有些近鄉情更怯。

「小姐回來了，怎麼在門口站著，快快進來。」司府中的下人自然是認得她的，趕緊過來幫司小慧拿了東西，招呼道。

「母親在哪裡？身體可還好?」司小慧一改平日里的跳脫，很是認真的問道。

也碰巧那下人平日里是跟在林氏身邊的，被她親手調。教起來，清楚得很，於是低頭答道：「小姐放心，夫人一切安好，只是時常惦記小姐，如今小姐回來了，可要好好陪伴夫人。」

「那是自然，」司小慧說了兩句，卻又覺得有些小小的心虛。胡媛媛頗得林氏的青睞，此番她獨自跑回來，只怕少不得一頓怪責。林氏沒有祖母那般嚴厲，身上卻總有著一副說一不二的氣勢，讓人望而生怯：「母親現在在何處?」

話音剛落，那下人帶著司小慧在長廊上拐了個彎。一時光影交錯，剛剛修剪過的翠綠藤蔓撞了滿眼，枝莖舒展著，看著最為舒適，倒是讓人一下子便放鬆下來。

司小慧又走了幾步，見林氏就在不遠處站著，背對著他在池邊餵魚。聽到腳步聲才轉過身，一見是司小慧，趕緊過來拉著手將她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半晌后林氏才幽幽嘆了一口氣，心疼道：「從京城到清遠到底還是遠了些，這一路車馬勞頓，比年初消瘦了不少。」

司小慧卻搖搖頭，將林氏也看了一遍，道：「母親也瘦了些，可是因為太過操勞?」

「現在大多都是你兄長在打理，我不過是管管府中罷了，」林氏笑道，平日里她保養的好，眼角只帶著淺淺的細紋，看向小女兒時目光都不禁柔和了許多：「若說操勞，阿澈才是操勞。」

話音一頓，林氏像是這才想起什麼一般，拉著司小慧到一旁的陰涼處坐下，問道：「我聽說你已經與你兄長在福滿樓見過面了，那飯席上還有一男子是誰?」

司小慧一愣，一是因為沒想到林氏消息如此靈通，二是因為沒想到林氏會問這個問題。桌上四人中的三人林氏都認得，那說的自然就是蘇文豪了。司小慧拿不準林氏是個什麼態度，不敢隨意評價，只得含糊道：「今日他救了我，我便還禮請他吃了頓飯罷了，與他並不熟悉。」

林氏點點頭，張口還要問。司小慧太清楚她的性子，知道盤問起來就是沒完沒了，趕緊將那下人手中的木盒拿過來，對林氏笑道：「母親，我這次回來的匆忙，也沒在京城買什麼東西，方才回來的路上見這些首飾與您很相配，便都買回來了，母親看看可還喜歡?」

林氏果然被吸引了過去，到底是自家女兒精挑細選的禮物，心中自然是歡喜的不得了。拿出來仔細看了看，卻還沒將蘇文豪的事情拋諸腦後，又想開口詢問起來。

熙媽媽早就回府，一直在旁邊注意著司小慧的眼色，別無他法，只得上前提醒道：「夫人，小姐此番回來，那胡姑娘還在臨縣住著呢，到底人生地不熟的，臨縣也不安全，還是把胡姑娘早些接回來罷。」

林氏這才想起這茬，來者是客，便皺眉對司小慧道：「不是叫你在臨縣好好照顧胡姑娘嗎？怎麼先跑回來了。」

司小慧也不狡辯，就低頭默默聽著，態度很是誠懇。見她這幅模樣，林氏說了幾句便不忍心再說下去，只得又絮叨起不在場的司臨澈來：「你兄長也是，這種事情也不上上心，若是胡姑娘在臨縣出了什麼事可怎麼向胡員外交代，我早早便說了叫他去接，可他倒好，一直拖到了現在還沒動身，實在是讓我頭疼。」

司小慧心知自家兄長心裡已經有了雲耿耿，再也容不下別人，讓胡媛媛過來也只會傷了她的心。但無奈林氏一意孤行，誰也攔不了。只得點點頭算是附和，趕緊轉移話題道：「母親，我在路上折騰了許久，現下餓的厲害，不如我們先去用膳罷。」

司小慧話都說了，林氏自然也不會再說別的什麼，只得點點頭，揮手道：「快些傳菜。」

話畢，又想起此時司臨澈還沒回來。他最近接連幾日都在忙，有時候林氏甚至一整天下來連司臨澈的影子都摸不著。平日便罷了，今日司小慧車馬勞頓的過來，也該一起吃一頓團圓飯的，便又轉身吩咐下人道：「去把公子也請回來用膳。」

那下人得了指令，正要出去，司小慧趕緊攔下來，急道：「慢著！」

今日一見司臨澈，卻不見他有多忙的意思，大抵是花了許多時間去陪伴雲耿耿。那一餐飯下來，司小慧倒是接受了雲耿耿，兄長既然有了想要去共度一生的人，多花些時間也是應該的。司小慧還是了解司臨澈的，專一，鍾情，認定了便不再會改變。

此時司臨澈還沒回來，多半是還在雲耿耿身側，況且今日已經見過了，不差這一時，沒必要再將他也給鬧回來。見林氏有些猶疑的看著自己，便搖搖頭，道：「母親，兄長近日很是忙碌，雜事太多，他一個人處理已然是焦頭爛額了，來日方長，就不必去吵他了。」

司小慧從小便被林氏送去了京城，常常對自己未能陪伴而心感愧疚，有時候深夜夢醒，便會不由自主的挂念起自己的女兒。此時見她如此懂事，也不再多言，只認可的點點頭，將桌上司小慧平日喜歡的菜通通夾了一份過去，眼中的疼愛幾乎要溺出來了一般。

另一邊，首飾鋪的掌柜的在司小慧走後緊趕慢趕到了司文遠處，想將那信件交給司文遠邀功領賞。遠遠的見司義守在門口，正頗為認真的監視著。

如此一來，他自然是不能從正門走了，只得悄悄過去，從後門潛入了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