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小心屠了一個族

「歐尼醬，歐尼醬，歐尼醬~快醒醒~別睡啦~」

是妹妹的聲音……

我在恍惚中醒來，睜開眼時周圍一片空白，猶如天堂。我揉了揉眼睛，又回到熟悉的家。妹妹笑盈盈的拉著我的手，道：「你終於醒啦~媽媽飯都做好了，快起床啦~」

「媽……媽？我們……什麼時候回來的？」

「哎喲哥哥你失憶啦！」妹妹嘟起嘴巴，一巴掌輕輕拍在我的額頭上，「剛剛我們從商店回來你就累得睡著啦！要不是我叫你，你還沒醒呢！」

我獃獃的看著眼前的妹妹，她俏皮的沖我笑，鬆開了我的手，轉頭就往房外走：「快點啦！我餓了要先去吃啦！」

見到她離開的背影我突然倍感焦急，連忙掀開被子追上去，出了房間見到母親站在餐桌前溫柔的朝我微笑：「啊，阿蕪醒啦，飯已經做好了噢。」

妹妹坐在邊上，轉頭朝我吐吐舌頭：「哥哥真是慢吞吞的~」

「媽媽……妹妹……」

難道那一切都是我做的夢？真如墨香說的那樣，我從商店回來后就累得睡著了，所以才會做那樣的夢嗎？啊……也對啊……肯定是夢，她們明明還活生生的在我面前。

我笑著應了一聲，便快步上前坐下，看著一桌的好菜，兒時的回憶又湧上心頭，那時一家四口，最喜歡玩完回來吃媽媽做的飯，很香很好吃，在我心裡比外面的所有餐廳做得都要好。

我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夾了塊肉送進嘴裡，我抬頭看著媽媽，眼淚又從眼角滑落，心如刀割卻又抑不住嘴角上揚：「好吃……好好吃……」

媽媽溫柔的笑了：「阿蕪能喜歡真是太好了，媽媽呀，已經好久沒能和阿蕪一起好好吃頓飯了。」

「我也……好久沒能……吃到媽媽做的飯了……」我哽咽著回答，低著頭耐不住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心裡難受得緊緊握住筷子，口中的肉苦澀，越嚼越苦澀，甚至感到反胃。

坐在對面的媽媽的手環，已經被血漬沾染，圖案模糊不清。

「真是的，歐尼醬，眼淚掉進飯里了啦！」妹妹一面責備著，一面伸手給我擦拭淚花，我抬頭看她，她便對我笑，還吐槽我說：「哥哥真是個愛哭鬼！」

如果，能永遠停留在這裡就好了。

我放下筷子，伸手想要去撫摸妹妹的臉頰，視覺觸到時，手裡卻空空如也。她依然對我笑，眯起了眼：「我啊，最喜歡哥哥了~」

心臟好難受，呼吸也好難受，妹妹的模樣從頭開始逐漸消失，我不自覺地搖著頭，念道：「不要……不要離開我……」

「阿蕪。」

「媽媽！」

我轉頭看向媽媽時，她已經消失不見，妹妹上前將我緊緊抱住。

「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要放棄才行噢。」

「鐺」一聲我睜開了眼，潔白的天花板，熟悉的布局。

夢醒了，我又回到這個只有我一個人的家裡。

隱約感到有雙溫熱的手在牽著我，轉頭看去，是蘇蘇。

她鬆了口氣，朝我微笑：「太好了……你終於醒了。」

不想說話。

我又垂下眼帘，欲要閉去，此時耳畔又響起趙言的聲音：「別睡了，還要不要報仇了？」

仇？那山裡的精靈不是都已經被我斬完了嗎？

我抬頭看向趙言，還是什麼話也不想說，希望趙言能從我的眼神中讀出我的疑惑。

「別用這種要死的眼神看我。」趙言嘴一撇，眉一皺，別過頭去，「蘇蘇你來解釋。」

「嗯，」蘇蘇溫柔的答應，「墨蕪你斬斷的那座山裡藏著很多荊月族的精靈，他們是世間罕有的精靈種族，因為具有攻擊能力而被視為特殊精靈。他們會把自己藏得很好，別說人類了，就是身為精靈的我們都很難見他們一面。他們一般只會在夜間出沒，並且從沒對人類做過什麼壞事……」

我微微垂著頭，安靜的聽蘇蘇講述。

「可是最近有一伙人盯上了他們，他們找到了荊月族的聚居地，並殺了他們很多族人，小孩，婦女全被殺絕了……他們命令剩下的荊月精靈，三個月內給他們提供九萬個人類女性的頭顱，否則就讓荊月族從此滅絕。此後，荊月族的精靈才會頻繁出現，並且攻擊人類……」

那血腥的場面又不自覺地浮現在眼前。

「墨蕪，你還記得那天晚上和你交手的女生嗎？她搶走的孩子，就是荊月族精靈。」

我微微抬眉，回憶片刻，想起那天的確摸到孩子後背上有一對翅膀。

「那場屠殺，有兩個孩子躲了過去，她就是其中一個，另一個已經被送到我們育靈師手中。」

等等……

我突然意識到什麼，立馬抬頭看她：「也就是說，最後殘留的那些荊月族精靈，全部都被我給……」

蘇蘇面露傷情，點了點頭。

我的心情又複雜了起來，我承認那天是我一時衝動才會使用滅殺式納靈，但是……現在回想起來，感覺自己錯了，又感覺沒有錯……

「蘇蘇。」

「嗯，在。」

「我錯了嗎……？」

蘇蘇愣了愣，又把頭低下：「他們不敢反抗，只能順從惡人的命令去殺人，雖然沒有成為襲靈，但是行為已經惡化，以納靈的規矩，可以判魂飛魄散。」

「可是他們也是被逼無奈……」

「墨蕪，規矩是冷的，所以你會認為這樣判是無情，但如果判他們無罪，又如何給被害的人一個交代呢？」

我……我不知道……

只能蹙眉不語。

蘇蘇輕輕勾唇微笑，伸手撫了撫我的頭，安慰道：「沒有害過人的兩個荊月族，還沒有被你判刑呢，只要把被搶走的孩子奪回來，他們種族的精靈，就還有繼續衍生的希望。」

聽她這麼一說，我心一顫，抬頭看她，她笑得格外溫柔親切。

為了給自己一個心理安慰，我決定幫蘇蘇把那個孩子搶回來，從明天開始，與精靈並肩作戰。

今晚的月亮格外清晰明亮，我穿著薄睡衣獨自站在陽台上，望著最亮的那顆星，念著逝去的親人。冷風吹過冰冷刺骨，我的心又立起堅強的圍牆，從今往後，我會刻苦練功，讓自己變強，找到那個幕後黑手，給媽媽和妹妹報仇。

這時趙言走到我身旁，給我遞來兩條手環：「哎，這個，給你，洗過了，但是沒能那麼乾淨，湊合著收藏吧。」

那是媽媽和妹妹的遺物，我心頭一緊，伸手接過手環。上面的血跡已經被洗掉大半，但還有一些無法被清洗掉。

這個時候的師兄，格外溫柔。

「謝謝……」

「嘶，別說這種噁心的話，我只是把死者遺物轉交給家屬罷了，別誤會。」

我鎖緊眉頭，捏緊了拳頭，這個仇，我一定要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