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存在感還不如一盒榴槤

「小趙，趙兒，快出來看！」

白晏熙火速攪著碗里的雞蛋液大喊。

「廚房著火了？」趙孟卿抱著筆記本電腦慢騰騰挪出屋來。

「那那那，不是廚房著火了，是我們留下的小推車火了，興許你也要跟著火了！」

「真是麻煩。」趙孟卿一邊關注電視上的娛樂新聞，一邊在電腦上調出超市門口的監控。

一群二十來歲的小姑娘，正興奮排著長隊，與那輛被遺落的小推車拍照合影。

「什麼情況，這麼一小會兒，怎麼冒出這麼多人？」趙孟卿嘆一口氣，「大過年的，不跟家人聚在一起，吃飽了撐的，來跟一輛小破車合影，是瘋了么？」

「不是瘋，是愛，是粉絲們對偶像的大愛！」白晏熙甚是得意，轉而與趙孟卿擠到一處，密切關注電腦里的監控畫面。

趙孟卿放下電腦，去廚房裡倒了杯溫水，重新坐回原處，邊喝著水，邊用手機翻看微博熱搜。

果不其然，「白晏熙」「超市小推車」幾個關鍵詞，力壓春晚相關的幾條內容，在大年三十晚上，衝上了熱搜榜第一名。

「你去趟超市，就能扭轉大年三十的主旋律，可真夠本事。」

「好說好說，人紅吃個烤串都能上熱搜。」白晏熙邊顧著電腦，邊用手機刷起了微博，一條一條看底下留言，大半是誇他超市購物接地氣，是個百分之百的暖男，還有一小撮職業黑，罵他大年三十故意製造話題，找存在感。

白晏熙連刷了幾百條評論，欣慰道：「趙兒，好像沒人提到你。哎，你的存在感，實在太低，還比不上一輛手推車，甚至比不上手推車的一盒榴槤。咦，我最愛的大榴槤是誰放進車裡的？是趙兒你么？」

趙孟卿正站在陽台對著江流接電話，沒聽到白晏熙的問話。

「就是你啦，想不到你還有心，特意留意過我的喜好！啊，我這該死的魅力！」白晏熙正自我感覺良好，自己的電話也隨即響起。

是經紀人梅姐的電話。

「我的小祖宗，你大年夜湊什麼熱鬧，還有與你同行的小助理是怎麼回事？我怎麼不知道你z還新雇了一個小助理？」

「梅姐新年好啊！」白晏熙心情不錯，毫無形象癱在沙發上，望著電視里翻來覆去的小推車報道，漫不經心的回答，「哦，親戚家的一個朋友，暫住我家，初二過後就走。」

「最好是，只要是異性，哪怕是八十老母，都注意保持距離，可明白？」梅姐不厭其煩，再三叮囑。

「明白明白，再明白不過。」白晏熙在沙發上翻個身，又道，「梅姐，再給我選個房子唄？」

「怎麼，這間新房不滿意？」

「滿意是滿意，就是......就是剛住進來，就被召開熱鬧，吵，不舒服。」

梅姐邊逗著女兒，邊回道：「你這幾年，怕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三百六十天都住酒店劇組，就先將就一兩天，等過完年再幫你找。」

「好嘞，多謝梅姐！梅姐辦事，我放心！」白晏熙歡呼一聲，給梅姐家的小丫頭，發去好大一封紅包。

趙孟卿拿著手機進客廳，將自己的手機遞給了白晏熙。

「誰？」白晏熙拿著抱枕問。

「我媽。」

「阿姨？」白晏熙試著回想這阿姨的容貌，好些年不見，只記得這阿姨中年發福，一身的福氣。

「啊哈，小白啊，還記得阿姨嗎？一轉眼，都成大明星啦，時間可過得真快啊！」

「當然記得，苗阿姨新年好。」白晏熙端坐，將電視調了靜音，開了手機免提，彬彬有禮的回話。

「好好好，新年好。我家卿卿過去，沒給你添麻煩吧？你媽媽給了我你新家的地址，說反正你也不常回去住，為了防賊，防牆上長蘑菇，就讓卿卿先過去暫住。」

卿卿？白晏熙聽著怪彆扭，他成名劇里的女主角，小名就是卿卿，他在劇中，時常深情喚「卿卿」。戲是早就拍完播完了，但對「卿卿」二字的特殊感覺，依舊存在，或許是入戲太深的緣故。

「小白啊，你在聽嗎？」沒聽見回復，那邊說話的倒不好意思。

「在聽，阿姨您繼續。」白晏熙笑著看了看眼前的趙孟卿，寡言少動，簡直跟他劇里活潑好動的「卿卿」，完全兩種類型，完全不是他喜歡的類型。

「小白啊，是這樣的。我女兒，你小趙妹妹吧，就是個悶葫蘆，中途退學回家，整天把自己關在屋子裡，昏天黑地的，也不知道在那兒玩遊戲，還是在搗鼓些啥。這樣悶下去，別把人給悶壞了。阿姨尋思著，讓她出去闖闖，這京都吧，她好歹以前也在這裡讀過兩年書，多少認得些老師同學，看著能不能幫忙找份工作什麼的。要是小白你能給她介紹一份工作，最好是與人打交道的，那是最好不過！」

你家腰纏萬貫的女兒，還需要替別人打工？那也得有人出得起價啊！

白晏熙忍住笑，瞧著一旁默默啃蘋果的趙孟卿，皺眉點頭道，「阿姨放心，有合適的工作，一定替小趙妹妹介紹。」

「要是有合適的人，也一併介紹了吧，她一個悶葫蘆，也不知道能不能找著對象？」

「好的，阿姨放心，一定幫小趙妹妹留意。」

「那感情好！」電話那頭很是歡喜，越發熱絡道，「小白啊，那麻煩你了，等你什麼時候有空，到阿姨家來玩，阿姨給你包餃子吃。」

趙孟卿翻個白眼，乾巴巴的道：「媽，你那手藝，就別拿出來炫耀。人家白晏熙煮的飯菜，比你好上百倍。」

「胡說八道些什麼！難吃還不是把你養這麼大了，這麼大還沒男朋友，明年也別想回家！」電話那頭歷聲訓了幾句，又繼續笑呵呵的道，「小白還會下廚做菜呢，長得那麼俊，還會下廚做菜，難得難得。」

長輩面前，還是得有幾分謙遜。白晏熙一把奪過趙孟卿手裡正在啃的紅蘋果，自謙道：「哪裡哪裡，小趙妹妹誇大了，就會幾道家常菜而已。」

「媽，沒事就先掛了，大明星的時間，分分鐘都寶貴。你有空廢話，還不如報個廚藝班，升階一下你的做菜水平。掛了，新年快樂，再見。」

話音一落，趙孟卿便結束了通話。

「你對你媽，怎麼是這種態度？」白晏熙握著啃了一半的蘋果問，不敬長輩，一定不是他喜歡的類型。

「她大年二十九，拿著苕帚，粗著嗓門，把我的行李箱扔出家門，大年三十，就在剛才，還隔著電話把我一陣數落，你覺得我該什麼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