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飛頭蠻

「姓夏的，還不找貓去！」

左祿飛起一腳，踹向夏極，哪知道夏極反手一抓，黑炎功運轉，在他小腿上勒出幾道血印子。

左祿慘叫一聲，向後就倒，離得近的左昊一把扶住，急吼道：「敢傷我兒，老子要把你剁成七塊八塊！」

「我就說要弄死他，這小子只會害人！」左福拔刀叫道。

「來啊，我家貓只聽我一個人的話，老子死了，你們誰也別想出去！」夏極道。

「胡說八道，一隻貓而已，離了你還不能找了？」左昊道。

「我家貓最膽小了，我喚它才會出來，這城堡到處是牆縫小洞，貓最愛鑽了，你們有本事儘管去找，找到一根貓毛算我輸！」夏極道。

夏極話說出，倒把眾人唬住了。

這古堡這麼大，肯定有不少人無法進入，貓卻能鑽的地方。

如果沒有夏極這個主人，將貓兒引出來，那可麻煩大了。

「陸前輩，你答應過咱們同舟共濟，不找夏極麻煩，不知道這話還算不算數？」月娘也開口了。

陸天龍臉色深沉，沒有答話。

「是姓夏的找麻煩，先傷了我侄子。」羅定強道。

「是他踢我，我才反擊，我可不是任人使喚的奴僕，左捕頭還是好好教教你兒子吧。」夏極道。

「夠了，咱們被困凶地，有命沒命都不知道呢，唯有團結才有一線生機，哪還有閑心爭鬥，不管什麼過節，都放在一邊，誰再亂來，別怪老夫不客氣了！」陸天龍道。

陸天龍壓下矛盾，然後眾人開始搜索城堡內部。

左祿倒沒有再找麻煩，夏極也省心了許多。

「這裡有火把。」左福取下牆壁火把。

羅定強掏出火折，點燃火把，小廳內明亮許多。

前方不遠處是一級級石階向上，通往黑暗深處。

右側幾根柱子後面，有一排形似柵欄的紅黑色柱狀物，後面隱隱顯出一扇門的輪廓。

明明是室內環境，卻突兀的冒出一堆柵欄，讓眾人感到困惑。

「這地方真是邪門。」羅定強嘀咕。

「這可不邪門，這叫玉垣，是用來區分神社和世俗界的，在南洋是尋常之物。」月娘道。

「神社，你是說這柵欄後面是神社？神社怎麼在城堡里？」羅定強驚訝道。

「南洋那邊就是如此風俗，他們隨時要拜神，城堡里有個神社有什麼稀奇。」月娘道。

「先探探這神社吧，大家小心點。」陸天龍道。

眾人跨過玉垣，只見社門兩邊，並排放著一對石頭雕像。

那雕像是人形模樣，腦袋卻懸浮半空，與脖頸沒有任何東西連接，看上去極為詭異。

「飛頭蠻？」羅定強不禁叫出聲。

這雕像是一種傳說中的妖怪，頭顱能脫離身體，獨立飛行，在南洋和中原都有它的傳說。

讓眾人奇怪的是，飛頭蠻一般是父母用來嚇唬不聽話的小孩的，屬於不入流的妖怪，就算是南洋的神社也不會供奉的。

這個神社，卻用飛頭蠻作守護神，真的是正經神社嗎？

（南方有落頭民，其頭能飛——《搜神記》）

陸天龍在門外聽了一會，退開幾步，低聲說道：「都別作聲，裡面有人。」

陸天龍對月娘使個眼色，突然破開木門。

兩人先後快速縱入門內，聽到裡面啊的一聲驚叫，片刻后，兩人又奔出。

陸天龍手上提著一個佝僂老者，他身材魁梧，手長腳長，好像老鷹捉小雞。

陸天龍手臂一揮，將老者扔到地上，喝問道：「你是誰？」

「我……我是蔡旺，你們又是誰？」老者神色驚惶。

「沒聽說過，你是做什麼？」左昊道。

「我在……大福號貨船…………做財副。」蔡旺的聲音乾癟，像被砂紙磨過似的。

「你就是那個失蹤的蔡財副？」

夏極想起來了，那陳疤子說過，船上有一個姓蔡的財副失蹤了。

「你是大福號的，船長姓什麼？」陸天龍是大江幫長老，經營水上生意，船長大多認識。

「姓陳。」蔡財副道。

陸天龍略一點頭，他只知道大福號船長姓陳，其他也不了解，但這蔡財副應該不會是假冒的。

「各位大爺行行好……給口水喝……我幾天沒喝水了。」蔡旺乞求道。

眾人中只有羅定強是剛從外地來，隨身帶了水囊和少許乾糧，當然捨不得。

陸天龍說了一句，羅定強才從囊里倒出一點水，盛在手上。

蔡旺抱著羅定強的手，呲溜呲溜喝光了水，渾濁暗淡的雙眼又恢復了一絲神采。

「你怎麼到這裡來的？」月娘道。

「我也不知道，前幾天我在船艙清點貨物，突然聽到一聲貓叫，然後就到這來了。」蔡旺道。

也是貓叫？

眾人心想，看來貓兒果然是出入魔幡的關鍵。

「貓在哪裡？」羅定強忙問道。

「不知道。」蔡旺搖頭。

「你在這裡呆了幾天，對這裡應該很熟悉吧，這城堡內部如何？」陸天龍道。

「不知道，我一直呆在神社裡。」蔡旺道。

「為什麼？你不找出路嗎？」陸天龍不解道。

「外面有個拿鐮刀的怪物，撞上就死定了！」蔡旺道。

拿鐮刀的怪物？

眾人不禁警覺的看向身後，火把照亮範圍之外，是濃濃的黑暗。

越是認真凝視，越覺得黑暗中影影綽綽，彷彿真有什麼東西隨時會冒出來。

「師兄，我害怕，我們進神社好不好？」韓筠緊張的抓住夏極袖子。

「神社裡很安全，那鐮刀怪老在外面遊盪，但不進神社的。」蔡旺又道。

「我們先進神社歇歇腳。」陸天龍思忖道，其他人也沒有反對的意思。

夏極隱約感覺不對，蔡旺似乎有些刻意，有想引眾人進神社的意思。

如果蔡旺真的有問題，他為什麼想引眾人進神社？神社裡有些什麼？

或者，自己也可能看錯了。

隨著眾人進入神社，夏極發現自己似乎錯怪蔡旺了。

神社內部，天花板掛著小燈籠，地面鋪著草墊，和一般的神社並無多大區別。

奇怪的是，神案上並沒有神像，而是放置著一面足有半人高的大鏡子。

燈光之下，鏡子顯得極為明亮，將人的側影照得纖毫畢現。

為什麼用鏡子取代了神像？夏極正想一看究竟，就聽蔡旺道：

「大家千萬別看那面鏡子，其他沒什麼。」

「什麼意思？為什麼不能看鏡子？」羅定強不禁好奇。

「那鏡子里有可怕的東西。」蔡旺道。

「你怎麼知道有可怕的東西？你看過？」羅定強道。

「看過，這鏡子很邪門的，你越怕什麼，越會看到什麼，千萬不要看。」蔡旺心有餘悸。

眾人聽了，半信半疑，一面鏡子還能如此神奇？

夏極心想，這蔡旺果然有古怪，他故意將眾人往鏡子上引，有什麼目的？

「我羅定強十五歲就殺人了，天不怕地不怕，能怕了一面鏡子？」

羅定強哈哈一笑，向神案上的鏡子看去，突然愣住了。

他眼睛瞪圓，臉皮微微抽搐，像是見到了極為恐怖的東西。

夏極見羅定強表情古怪，不禁瞥了眼鏡子，鏡面映照出羅定強的身影，並無異常。

為什麼羅定強會是這種表情？他看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