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如果再來一次 第二十一章 夜跑

路燈陸續點亮，夜樹沉靜，柳絮飄飛，晚風輕拂著修長的江邊大道，吹進慢跑者的心中。

楚曦沫無言，長發梳成一束馬尾，披在肩后，俏臉上已是潮紅，細汗掛在額頭，嬌顏滿是靈動。

陳和風跑在她的背後，道服換回便裝，一公里的慢跑對他而言不算困難，速度放慢，他還有機會欣賞江邊夜色。

「端午節快到了。」陳和風低語，他對節假日不算敏感，無非是到楚曦沫家過夜，聽著楚曦沫那悠揚的琴聲，也算為自己那劣質的睡眠找些樂子。楚曦沫的鋼琴彈得很好，她十分熱愛音樂，若不是因為陳和風，市裡的音樂學院也算她大學的選擇之一。

「端午帶你去玩怎樣？」

陳和風猛然抬頭，但說話者並非是楚曦沫，而是一旁的一對情侶。

他不禁有些失落，楚曦沫從慢跑開始變不再與他交談，不像是她的風格，她的心事是什麼？

口袋抖了抖，陳和風拿出手機，臉上浮現出微笑。

「今天教了我很多，以後也多多指教。」這是江煦彤的微信，令陳和風傻笑了許久，還將這話發在他與高言夏焦的群里。

「楚姐姐剛剛開始看上去就有心事，你記得關心她。」高言回得很快。

陳和風怔了怔，楚曦沫有心事很正常，但這麼久都未與他交談，實在有些少見，令他多了些危機感，楚曦沫不與他說的，都是與他有關的大事。

他首先想到的，邊說他最無法面對的回憶，準確而言，這事不歸發生了半年，卻讓他一直無法面對。

楚曦沫今年大一，大陳和風五歲多，為了陳和風，她放棄了出國留學的機會，與父母弟弟分開，獨自留在故鄉生活，選擇市裡最好的大學，而非她魂牽夢縈的音樂學院。

也因那件事後，陳和風才不再總是向她索取，而開始關心這位姐姐，將這個青梅竹馬當作自己最重要的人，超越他的親人，超越高言，甚至超越江煦彤，位於他心裡第一位。

倘若江煦彤消失，他不過是生活灰暗一段日子，畢竟江煦彤還未成為他生活的一部分，可江煦彤不同，她是陳和風的青梅竹馬，是他的姐姐，陳和風每天見楚曦沫已是必然之事，她曾經差點離陳和風而去，令他痛苦萬分，生活失去顏色，那時陳和風才明白她的重要性，她若是離開，悅耳的琴聲便消失了，昔日的打鬧變成回憶，姐姐沒了，青梅竹馬失去音訊，這是陳和風最不想面對的事。

此時的他，已然知曉，因為江煦彤的出現，楚曦沫在有些事上，或許會放下對他的幫助，甚至是牽挂。

但他絕不會讓楚曦沫離開的，縱使她轉學，搬走了，他也會跟著離開，他爸媽不管他，但不代表不懂他，恰好相反，他們正是知道楚曦沫對陳和風的重要性，才會讓陳和風與楚曦沫一直玩在一起。

楚曦沫對陳和風的幫助，他們也看在眼裡，楚曦沫若是搬走，只要不出市，他們都會將陳和風送到她的身邊，給予經濟支持。在他們看來，沒了楚曦沫的陳和風，也不再是他們的兒子了，就像楚曦沫的父母知道，沒了陳和風，楚曦沫也展現不出任何興趣，與廢人沒什麼兩樣了。這並非是空話，他們兩人十二年不分離，親情已超過了任何人。就像一雙緊握的手，砍掉一隻，另一隻也會痛不欲生，甚至追隨而去，他們也是如此，如同多年摯友一般，取得的成就離不開對對方的鼓勵。

楚曦沫陪陳和風碼字已是習慣，陳和風聽楚曦沫彈琴也是如此，甚至有時候，這兩個角色互換，都能做得很優秀。

文學與音樂的碰撞，都源自於生活，卻高於生活，文字記錄著人們的生活，在此基礎上升華，引領人們的思想，音樂觸摸人們心中最柔軟的部分，直擊內心，在心靈上引導人們前進。

或許陳和風與楚曦沫同樣在藝術領域上毫無建樹，但對於他們所在的領域，對於他們互相的領域，兩人十分了解，讓陳和風彈琴，這睫毛細長的少年能彈得很好，讓楚曦沫去寫小說，這位絕色少女也能寫出名堂，相互促進，相互成長，他們之間始終沒有打破這點。

對陳和風而言，搬走，不過是換個地方與楚曦沫住在一起，學校不換，身邊的朋友不變，夢想還在，姐姐仍舊還在，青梅竹馬還在，想宅家便宅家，想熬夜便熬夜，除卻楚曦沫外，沒人可以管他。

縱使他父母，不給他一分經濟支持，他也能憑藉自己的筆力，開買斷價，每個月努力一些，也能幫楚曦沫一些，但他知道他爸媽這一點上是支持他的，經濟支持一定會給齊，他與楚曦沫能在一起生活。

他現在要做的，是知道楚曦沫的想法，而後，便是跟隨她。

楚曦沫，與陳和風有著親密的關係，他們看上去就像是一對情侶，兩個人實際關係也像是情侶，絲毫不懼外人的目光，關係親密得足以讓追求者吃醋，兩人兒時便在一起，至今未分開，甚至旅遊過年都在一起。

甚至江煦彤，她在陳和風心中的地位都無法勝於楚曦沫，是碾壓，想都不用想，楚曦沫都會碾壓江煦彤，她是完美級的，為人更是和善。

陳和風並沒有靠近楚曦沫，而是跑在她的背後，靜靜地看著她的背影，心中的擔憂漸漸放大，令他有些沉不過氣。

可他始終沒有開口，而是漸漸加速，超過楚曦沫，率先跑回停車場，他拿出手機，心情很少忐忑，他未曾料想過此刻之狀，只是因為江煦彤的出現，楚曦沫開始慌張了？

亦或是他與鄧星語的事，但楚曦沫會不會認為，陳和風只需要一個姐姐陪在他身邊，有了江煦彤，也便不需要她了。

家庭群的群聊閃出，成員只有他與他父母，陳和風深吸一口氣，但最終仍是關上手機，隻字未發，一切，都等到楚曦沫說完再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