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我有兩把槍
警報聲凄厲而又刺耳，讓商船上的人亂作一團。
能夠坐商船出行的人或多或少身份都不一般，自然也就更惜命。
然而這混亂很快被壓了下去，這艘船已經在西海航行了超五年時間，什麼樣的陣仗沒見過，一艘懸賞不超2千萬的海賊團還不能讓船員們心生恐懼。
西海不是東海可以比擬的，兩千萬懸賞的海賊在東海是最頂尖的了，但在西海至多是中不溜層次。
騷亂很快被壓下去，這些人全都像羊群一樣趕到了船艙裡面。
艾倫身邊的幾個侍女也一同被他丟進船艙，只留阿牛還有幾個侍衛在這裡，其中一個侍衛飛快的去拿出一件看上去頗為精緻的皮甲交給艾倫。
這件皮甲是從偉大航路流入過來的，是由一個大型海王類的皮鞣製而成，可以抵擋一般的刀劍子彈。
是艾倫這個身體的父親，那位伯爵大人讓伯爵夫人送給他的，價值不菲。
艾倫沒有拒絕，這個時候拒絕才是沙雕，他脫掉外套把皮甲穿在裡面。
這時，商船的船長斯沃德已經拿著一把西洋劍來到了艾倫旁邊。
「艾倫少爺……」
他剛出聲，艾倫就打斷了他的話，道：「斯沃德船長不用勸我，有阿牛保護我不會出問題的，你去指揮，不用管我就好。」
在船上的這幾天，斯沃德已經明白了艾倫說一不二的性格，而且有阿牛在也不用擔心艾倫的安全。
思考了一下，此時他也不客氣，欠了欠身，轉而接管了指揮權。
這艘巨大的商船滿載可以承載300人的規模，現在即使沒有滿載，加上專門的護衛還有船員也有近百人。
這些人可不像艾倫一樣是只鍛煉了兩個月的新嫩，他們全都是常年泡在海面上的老油條。
每個人能夠在數年如一日的航海中活下來，都有一些自己獨特的絕活。
西海作為四海當中力量層次最高的海域，這艘商船能夠在這片大海當中航行多年，可不是運氣二字能夠解釋得了的。
斯沃德接手指揮權之後，商船以更高效的效率運轉起來。
護衛隊長羅萬的長處在於戰鬥，管理還是斯沃德更擅長。
「右轉舵三十度！」
「是，右轉舵三十度。」
轉舵三十度之後，商船會跟衝過來的海賊船大約成45度夾角，便於自身攻擊的同時，也不會讓巨大的商船變成對方的靶子。
「測量海賊船的距離，所有彈藥放在指定位置，讓炮手聽我命令準備攻擊，其他人做好接舷戰準備。」
「明白船長，我們會讓這伙海賊明白，咱們納斯倫德號可不是個綿羊，而是兇惡的狼。」
「別廢話也不要大意，裝填彈藥，做好發射準備……」
「方向確認，前方一點鐘，攻擊距離確認……998，給他們來一發狠的，發射！」
隨著斯沃德的命令下達，先是一發試射，然後在船體劇烈晃動之下，這一側的大炮連續轟鳴，實心炮彈發出尖銳的呼嘯聲，朝著惡狠狠衝過來的海賊船飛了過去。
對於像這是納斯倫德號商船這樣的巨無霸來說，只有兩個桅杆的輕型帆船火力相差甚遠，只有接舷戰才是他們唯一的依仗。
當然海賊船的火炮同樣也不是擺設，相比較而言，納斯倫德號因為船體巨大，反而更容易命中。
只是海戰當中的炮彈命中率實在感人，不提也罷。
因為衝過來的角度問題，對面海賊船只有船首炮有兩發漏網之魚擊中了商船，但也就如此了，只造成了一些混亂，連人員傷亡都沒出現。
比對面火力猛得多的納斯倫德號取得了不小的戰果，幾發炮彈命中讓海賊船上出現了傷亡，海賊船也損傷不小。
這個時候對方的海賊船也已經近在咫尺了，帶著猙獰撞角的海賊船完全沒有減速的意思，比海賊船高出幾米的納斯倫德號可以清晰看到這些海賊猙獰的面孔。
這一次，不用斯沃德指揮，作為護衛了商船好多年的好手，一個都手法嫻熟的拿起手中的長槍依託半人高的船舷進行攻擊。
不擅長用槍的，也拿著刀劍站在後面，等著白刃戰。
海上的風浪讓命中率急劇降低，對方也不傻，也都在尋找能夠依靠的掩體。
幾個倒霉蛋不小心被擊中，慘叫聲沒傳出多遠也被海風吹沒。
羅萬是戰果最大的一個，他手中的長槍只要出手必然就會有一個海賊倒下。
這艘兩桅帆船本身滿載也就50人左右，疾風海賊團並沒有這麼多的人手，沒有接近商船就已經折損了至少五分之一的人，讓他們知道遇見了硬茬子。
西海這片海域太大了，懸賞金1800萬的疾風海賊團根本不知道遇見了什麼對手，這不是他們以前那些可以隨意宰殺的肥羊。
只是事到如今，也只有硬著頭皮上了，逃跑更是死路一條。
海賊船在風力帶動速度加上船體重量等情況下斜著撞上了納斯倫德號，就像是一個幾歲的熊孩子悶頭撞向了一個成年大漢。
商船劇烈抖動了幾下，掀起無數水花，接著就平穩下來。
最為慘烈的接舷戰打響！
一群海賊怪叫著，用所有能想得到方法強行登錄商船。有的用勾爪，有的借用桅杆之上的纜繩，還有的藉助卡在商船上面的撞角一個助跑跳上來。
「殺光他們，咱們要發財啦，哈哈。」
「殺殺殺！」
「這可是大肥羊，給老子衝上去宰了他們。」
「面對疾風吧，羔羊們！」
「快把財寶統統交出來，這樣你們興許有些活路。」
瘋狂的大喊聲不光是能給自己增加氣勢，還能夠恐嚇對手，這是他們以往搶劫商船時候的套路。
只是這群鬣狗挑錯了對象，面對的不是他們常見的溫順食草動物，反而是一群訓練有素的狼群，並且數量多過他們至少兩倍。
不少海賊話都沒有說完，就慘嚎一聲掉進了海里。
艾倫看著藉助纜繩跳到自己面前的幸運兒，聽著他嘴裡『面對疾風』的話，如果不是戰況慘烈，艾倫差點沒忍住接上一句：哈撒給，孤兒所是你嗎？！
只是對方跟那個浪蕩不羈的劍豪實在有些差距，讓他把到嘴裡的話咽了下去。
撲到艾倫跟前的海賊渾身油膩無比，看不出真實年紀，衣服也已經髒得看不出本來顏色，頭髮全都是一綹綹的油膩狀，滿嘴的黃牙，一張嘴惡臭擱著兩米遠都快要把艾倫給熏暈過去。
「呼哈哈哈，你的身份不低吧？看上去也細皮嫩肉的，老子運氣這麼好，真是賺到了，放心吧，老子會把你賣個好價錢的！」
不配具有姓名的海賊狂笑一聲，他的髒兮兮指甲里滿是黑泥的大手就朝著艾倫抓過來。
放著身上的刀不用，反而是徒手，明顯是存了抓活口的想法。
艾倫側身躲過，制止了想要出手的阿牛：「阿牛，還有你們幾個別出手，讓我試試我如今真實的斤兩。」
對於艾倫的話，阿牛跟其他幾個侍衛都不敢不聽，他們把注意力集中到那個海賊身上，一旦艾倫出現危險他們就會出手。
艾倫也不管他們，他話音落下，手中的長刀抽出，對著海賊嘍啰迎頭斬下。
鐺～
一聲巨響，然後是讓人毛骨悚然的摩擦聲，海賊被這一刀的力量迫退後了一步，不過也擋住了艾倫的斬擊，只有刀上被艾倫的長刀斬開了一點缺口。
看著艾倫的刀，海賊眼球閃過貪婪的神色：「有兩下子嘛，小鬼。老子……」
「廢話太多了！」
艾倫收刀，又是狠狠一刀對著海賊的胸口直刺了過去。
如果是劍術高手就能看出艾倫的出手很有章法，對面的海賊就完全是野路子了，他竟然不閃不避，一刀帶著凄厲的風聲劈向艾倫的腦袋。
海賊的眼中閃著兇殘而奸詐的光芒，他成為海賊已經有不短的時間，經歷過不知道多少次戰鬥，眼前這個看上去有錢人家的少爺明顯是個雛。
所以，他才會找上這個少爺。
他這樣兇殘的打法絕對能讓這個生得好看的小鬼嚇尿……
「啊！！！」
正得意著的海賊發出一聲慘叫，他不光是一刀劈了個空，胸膛上也被那個小鬼刺了一個窟窿。
腥臭的血液飈飛出來。
海賊的眼睛瞬間變得血紅：「小鬼，老子要撕了你！」
他完全忽略了周圍的環境，那個鐵塔一般的巨漢也拋之腦後，一心只想殺了眼前這個好看得過分的小鬼，其他的心思早就被疼痛沖沒。
鐺～
鐺～
鐺……
連續的金鐵碰撞聲，艾倫雖然稍微有些狼狽，但能看得出他在飛速的適應著，到後來幾乎是壓著對面打了，這讓海賊越發的急躁。
突然！
艾倫一個側滑步，海賊跟著動作，腳下被一捆散亂的攬繩絆了一下，身體的平衡把握不住，趔趄著中門大開。
艾倫眼中光芒一閃，手中的刀卻沒有遲疑，對著露出大大空門的海賊一刀遞了過去。
噗呲～
鋒利的刀身刺入至少一半，海賊嘍啰的身體一僵，再也沒有力氣支撐他的身體站立。
艾倫拔刀，刺入心臟部位的刀身抽出，血液在擠壓一下噴了出來，有不少噴洒在艾倫的身上。
誰都沒發現，艾倫眼底有暗紅色的五芒星若隱若現了一下，之後又隱沒不見。
沒有出現什麼嘔吐感，艾倫只是有些不適，同時身上隱隱有些酸痛無力——這是剛才跟海賊嘍啰對拼造成的。
艾倫對自己現在的戰力有了初步估計——戰五渣，或者戰十渣不能再多了！
兩個月的訓練，讓他從手無縛雞之力到了現在可以無傷拼掉一個海賊老手，進步不可不謂不大。
也只有他自己不甚滿意，還是太缺乏實戰經驗了，不過此時不是思考這問題的時候。
整個甲板上此時已經亂做一團，從局面上看，是商船護衛在壓著海賊打。
只有兩個海賊看上去沒有落入下風，看樣子是海賊團的船長大副之流了。
海賊們的落敗只是時間問題，這些海賊欺負一般的商船還可以，今天算是碰到鐵板了。
「阿牛，你去幫羅萬隊長解決那個海賊。」
「是，少爺哞。」
阿牛邁開大步，朝著羅萬的方向過去，而艾倫的其他幾個護衛則完全把他護在最中間，緊盯著戰團，不給其他海賊有偷雞的機會。
「你們幾個，不要跟著我了，去幫手對付其他的海賊。」
場面局勢混亂，到處都是喊殺聲和慘叫聲混合太風浪當中，聽起來有點不太真切的感覺，艾倫不得不大聲吩咐這幾個侍衛。
只是幾個侍衛完全不為所動，一副風太大聽不清的動態表情。
他們既不敢違背艾倫的命令，又不能離開艾倫身邊，索性就裝作不聽到好了。
對他們來說，這一船人的命都沒艾倫一個人的手指重要。
艾倫搖搖頭，有些遺憾。
他現在就算想找個落單的海賊繼續練手都找不到，只能把目光瞄向主要戰場。
阿牛大步流星的幾個跨步，就到了跟羅萬交手的海賊那裡，他沒有武器，兩隻拳頭就是他最大的武器。
沒有打招呼，阿牛一雙拳頭直接就從身邊沖著那個海賊砸了過去。
砰！！
一聲悶響猶如驚雷！
那個海賊整個人如同被時速兩百的火車撞上，整個人連慘叫都沒發出來，就被阿牛砸飛了出去，撞破了船艙落地動也不動，身體像是開了染坊紅的白的黃的流了一地。
一拳打爆！
艾倫跟他的侍衛以及羅萬可以說是最清楚發生了什麼的人，見到這種情形，衝擊力讓他們眼皮狠狠跳了幾下。
這力量，簡直爆炸！
艾倫強壓主心底的不適感，畢竟這幅畫面確實太刺激了一些。
跟商船船長戰鬥在一起的疾風海賊團船長瞳孔幾乎縮成了針孔，那個是他的大副，就算他想解決至少也需要上百招之外，竟然被人一拳打爆了。
他眼珠子一轉，趁對方的這個劍術高手愣神的一瞬間，抽刀殺向了另一個方向，那是他唯一的活路。
「少爺小心！」
見海賊船長朝艾倫撲過來，幾個侍衛全都擋在他的前面。
斯沃德臉色大變，緊追著海賊船長，要是艾倫出了事，他這個船長也不要想活著了。
阿牛更是瞪大牛眼，大吼一聲：「找死，哞！」
他頭上出現兩隻牛角，沖著這邊大踏步沖了回來。
一瞬間，海賊船長被三麵包夾。
但他全然不管，這些人的反應更讓他斷定了這個俊美年輕人的重要性。
艾倫的幾個侍衛對付海賊船長還是力有未逮，只是一接觸就有兩個人重傷倒地。
「你們都別動，讓我來會會這個海賊！」
艾倫神色一動，一聲大吼把其他人的聲音都壓了下去，包括海賊船長都下意識的手下鬆懈了幾分。
「全都讓開！」
艾倫左手持刀，斜指著海賊船長又加重了語氣，「我跟你決鬥，你贏了，我放你走。你輸了，就死！」
看起來很不公平，但海賊船長狂喜。
「你說的是真的？」
「真不真沒關係，你沒有其他的選擇不是嗎？」
艾倫的侍衛還想說話，不過最終還是捂著傷口退開，他們比起阿牛還是太弱了，再多一秒可能就受傷倒地不起了。
斯沃德跟艾倫的眼神對上，似乎瞬間明白了什麼，他一隻手背在身後打了一個手勢。
在他側後方的羅萬點頭，手上的槍悄悄端起，瞄準。
只有阿牛一個人摸不著頭腦。
「讓我看看，你的刀能不能勝過我！」艾倫看向了海賊船長，面色嚴肅。
配合他身份地位以及鍛煉養成的氣勢，看上去像是一個劍術小有成就的樣子。
海賊船長變得謹慎起來，同樣握著刀，眼神凝重。
自己看走眼了，這個被護衛著的小子實力看上去也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
艾倫的眼神一下子銳利起來，海賊船長暗道一聲果然！
「我要出手了！」
隨著艾倫話音落下，海賊船長率先發難，他一個踏步上前，手中長刀迎風劈下，這一瞬間他爆發出前所未有的速度。
但他此時心中異常的冷靜，如果真要殺了艾倫肯定就是一個死，抓他做人質則不然。他剛才之所以聽艾倫的話停下，是因為在艾倫侍衛的拚死抵抗下，他沒有把握快過那個光頭巨漢。
那種力量太可怕了！
但他對面的艾倫似乎嚇傻了一般，連刀都放下了。
突然，他的瞳孔收縮……
砰！
一聲悶響。
海賊船長倒在了艾倫身前的甲板上，他手中的長刀只劃破了艾倫的外衣，露出裡面的皮甲就無力的落在地上。
「你……耍……詐！」
倒在地上的海賊船長捂著胸口，看著艾倫有些聲淚俱下。
遠處，羅萬默默的放下手中的槍，看來他已經沒有什麼交給艾倫的了。
艾倫右手抬起，對著還冒煙的槍口吹了一口氣。
「我有沒有告訴你，我有兩把槍，一把從不輕易視於人，一把專門殺人！
決鬥的事，怎麼叫耍詐呢？我又不是只會刀……我這是對你的尊重，用我現在最強的手段不是對你的尊重嗎？」
艾倫說著，把槍插入槍套裡面，低頭看著海賊船長：「你說對不對？」
「你……你……噗……」
一口血噴出，生生氣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