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別愛哥,沒結果
那車夫被清塵一身煞氣嚇得渾身發顫,回鴻劍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不敢不說實話。
「小的說,小的說,錦衣衛大爺您先把劍放下。」
清塵沒動,反而把劍往前送了幾分,這尖嘴猴腮的車夫嚇得僵直著身子,「夫人出事那天晚上,小的把夫人送到尼姑庵之後就回了別院,小的真的跟夫人遇害沒關係啊。」
尖嘴猴腮的車夫哭唧唧的話音還沒落,別院的年長的管事抖著嗓子反駁,「胡胡胡說八道,那天晚上你根本就沒回來,門房可以作證!」
門房是一個老大爺,聽了管事的話趕忙磕了兩個頭,「小的可以作證,這李三當晚確實沒回來。」
尖嘴猴腮的車夫叫李三。
聽管事和門房這兒說,李三直冒虛汗,小眼睛亂晃。
這李三仗著親舅舅是將軍府的門客,在別院里就作威作福,現在更是想著有自己舅舅撐腰錦衣衛不會拿他怎麼樣,倒也沒有很害怕。
但是袁少回是什麼人嗎?哪裡容忍被這中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耍,當即擰了擰眉,「給點教訓。」
薄唇一張一合,吐出這涼薄的話,清塵立刻會意,手起劍落,一道血噴到了跪在李三旁邊的一個小廝臉上。
後知後覺的李三尖叫一聲,捂著肩膀在地上打滾。
他的胳膊,被生生削去了一塊肉,骨頭都露在外面,血流不止,李三的慘叫聲回蕩在別院上空,跪在院子里的人嚇得顫抖縮成一團,大氣都不敢喘。
袁少回負著手,側過來身子餘光瞥了一眼洛錦,本以為她會面露懼意,但余光中,她一手抱著草帽一手搖著扇子,氣定神閑,絲毫不受影響的樣子。
袁少回不禁側過頭看他,卻看到她眼中一絲沒來得及消散的讚賞。
「好劍法!」袁少回聽她低聲道。
袁少回:……
這是女人?
感受到袁少回的視線,洛錦回視他,右邊的眉毛挑了挑,似乎再問:幹啥?
袁少回抿唇盯了她片刻移開了視線,繼續保持面無表情、波瀾不驚的狀態。
卻忍不住再次給洛錦貼上了「不端莊」的標籤。
洛錦對著他的半個後腦勺撇了撇嘴,繼續看清塵審訊李三。
李三疼的在地上打滾,面無血色,慘叫聲都一聲比一聲虛弱。
清塵卻沒打算放過他,「說實話嗎?」
李三蜷縮在地上,「小的說的都是實話……啊!」
清塵提著劍,絲毫不猶豫的把劍尖扎進李三的大腿,李三又一聲慘叫,吃了教訓,他不敢再有任何欺瞞。
「小的招,小的什麼都告訴大人。」李三疼的快昏厥過去。
「夫人失蹤那晚,小的沒回別院,小的……小的就駕著馬車留在了後山,想著晚上翻牆進尼姑庵偷香火錢。」
「小的約莫是子時翻牆進了別院,沒翻到香火錢就溜進了後院,聽聞夫人武功高強小的沒敢靠近夫人住的院子,剛想繞開去別香客的房間順點東西就走,但是接著月色看到夫人後窗翻出來一個人,還扛著東西。」
「小的借著月光看到了那黑衣人扛著的是一個人,而且還是……還是夫人。」
李三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說完幾句話彷彿要了他的命。
清塵看向袁少回,袁少回剛想張嘴,站在他旁邊的洛錦開口了。
「那黑衣人高矮胖瘦?是男是女?功夫如何?」
袁少回瞥了洛錦一眼,洛錦沒看他。
「中等個子,看身形像是男人,輕功了得。」李三說。
洛錦搖著扇子想,扛著人都能施展輕功,那是挺厲害。
但這人也不一定是兇手,畢竟金嫣兒的死因是……
袁少回看向她,「你在想什麼?」
洛錦展顏一笑,「沒什麼啊,大人繼續處理你的案子,學生還有事,告辭。」
說著洛錦快速往外走,路過春生的時候還拉了他一把。
袁少回看著她快速消失的背影,眉心擰了擰,隨後邁下台階也往外走去。
清塵收了回鴻劍,快速跟上。
幾人離開,跪在院子里的一眾人像是失去了力氣都癱倒在了地上,劫後餘生的感覺。
*
別院外面,袁少回出來的時候洛錦和春生已經跑的沒影,遠遠的只看到路上揚起的塵土。
而他和清塵的馬也不見了蹤影。
清塵追出來愣了一下。
馬呢?他沒拴好嗎?
「大人……」
袁少回看了一眼地上蔓延到山林里的馬蹄印,卷著舌尖發出一聲很有穿透性的哨響,兩息間,一黑一白兩道影子從山林里奔了出來,那匹大白馬停到袁少回面前,還討好的用鼻子拱袁少回的手。
袁少回揉了揉白馬的腦袋,翻身上馬往洛錦離開的方向追去,清塵趕忙跟上。
*
洛錦坐在路虎背上,顛出了二里地,回頭看不到別院才放慢了速度。
想到那狗男人找不到馬的樣子,她忍不住笑了,春生無語的看著他。
「巴小公子,咱們這是去什麼地方啊?」
這不是回城的路啊。
洛錦搖著扇子扇風,「找兇手去啊。」
「啊?小公子知道兇手是誰了?」
「不知道。」
春生摸不著頭腦,「那我們怎麼找?」
「慢慢找。」
「小公子是得到什麼線索了嗎?」
昨天看了夫人的屍體,又去了一趟尼姑庵,他是什麼沒看出來,但是看小公子這副模樣,像是找到了什麼線索。
洛錦用扇子碰了碰草帽檐,「我是看在我們現在是搭檔的份上告訴你,但是你不能告訴你家將軍。」
「為什麼?」
「沒什麼,就是我單方面的看他不順眼。」
春生眼角抽了抽,「呃……好,我不告訴我家將軍。」
清了一下嗓子,洛錦開始從金嫣兒的屍體說起。
「昨日我們去尼姑庵,查看完房間你發現了什麼嗎?」
昨日她跟春生把整個房間翻了一個底朝天,弄的兩人灰頭土臉。
春生騎在馬上撓了撓腦袋,「啊?沒發現什麼啊?」
洛錦臉上高深的笑意不禁一僵,瞥了他一眼,「沒發現房樑上和椅子腿上繩子的勒痕嗎?」
「啊……這說明什麼?」
洛錦唰的合上扇子,無語看著春生,「你成功的打消了我講解的想法。」
看洛錦這個樣子春生也知道自己猜錯了,趕忙說:「抱歉,小公子你繼續說,還在尼姑庵房間里發現了什麼?」
洛錦繼續打開扇子,「房間桌子上放在抄了一半的《心經》,說明金小姐並不是自己想不開。」
「那夫人是怎麼死的?」
「被毒殺的,而且還是入口即死的毒。」
她查看了屍體,舌尖發紫,口腔眼中潰爛,是中了烈性毒。
春生震驚的睜大了雙眼,就聽洛錦繼續說:「兇手在金小姐死後把屍體吊在了房間里,偽造了一個金小姐自殺身亡的假象。」
春生不明白就問,「不對啊,那車夫不是說兇手把夫人擄走了。」並沒有什麼上吊自殺身亡的假象。
「殺她的人不一定是擄走她屍體的人。」
春生眨眼,「小公子為什麼這麼推斷?」
他還是覺得兇手是擄走夫人那個人。
「那個車夫不是都說了嗎?帶走金小姐屍體的人武功高強,扛著一具屍體都能在尼姑庵的高牆來去自如。」
春生點頭。
洛錦接著說:「但是,我們在尼姑庵房間里查看到的房梁和椅子上的痕迹還有床底下的繩子卻說明,有人曾經利用滑輪組來偽造現場,說明這人力氣根本就不足以搬動屍體,和帶走屍體的不是同一個人。」
「而且,帶走屍體的人武功高強,用不著使用這種難尋的毒,這隻能說明,殺害金嫣兒的真兇是偽造現場的人。」
只是真兇沒想到,金嫣兒的屍體會被人偷走用來誣陷她。
洛錦眉心發緊。
她認識的武功高強的人倒是不少,但還真想不起來有誰這麼無聊用一具屍體對她進行栽贓嫁禍。
春生聽懂了,轉頭看向洛錦,卻看到洛錦微微出神。
「小公子?」
洛錦回神,「幹嘛?」
「我就是想問問,那兇手會不會是尼姑庵里的人或者夫人身邊的人?」
「不是。」
「為什麼?」
「金小姐是一個禮佛之人,每年光往尼姑庵里捐的香火錢都夠蓋一座尼姑庵了,那裡的人不會殺的自斷財路,況且,人家是出家人,你瞎胡想什麼呢。」
輕哼一聲,洛錦繼續說:「至於金小姐身邊的那幾個丫鬟,都是從蜀地帶來的,一個比一個忠心,也不是賣主求榮的。」
春生看著這個氣度非凡的洛錦,忍不住多打量了幾眼。
這些個彎彎繞繞,小公子是怎麼想到的?
洛錦突然扭頭看向他,「別愛哥,沒結果。」
春生眼角抽了抽,「我兒子都快比你大了……不是,我對男的可沒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