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恭喜你如願以償

顧司煊看著那個號碼，冷冷的笑著，他要是接通就是上當了。

從他們醒在一張床上，就是她步步為營的第一步，怎麼可能再被騙。

這麼想著，男人修長的手指長按電源鍵，手機發出了嘈雜的震動聲，然後一寸寸的暗了下去，最後忽閃了一下，黑屏了，就像是帶走了最後一絲希望。

電話另一端的唐樂，在聽到「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的機械女聲提示后，卻笑了，笑容荒涼的可怕。

她的身體正在慢慢降溫，手腳都很冰冷，她現在才知道，自己在顧司煊的眼裡到底有多渺小，有多輕賤，用她僅有一次的生命，也換不回他的一個回眸。

只要他回頭看看，就會發現，從她身體里流出來的鮮紅的血，已經把衣服和地毯染紅了。

她真是傻，明明可以先打電話給醫院，卻，還是不甘心。

還是想等那個男人回頭，把寶貴的副駕位置留給自己，親自送她去醫院，或者僅僅相信她一次也好。

可是，沒有。

他根本不受觸動，她的死活，她的孩子的死活，都與他毫無關係。

唐樂用染了鮮血的手，按下了120急救電話。

但，顧家的別墅在郊區，等到救護車過來，還要等很久很久。

現在每一分每一秒，對於唐樂來說，都是極其漫長。

「不行，要……要先急救，要出去。」唐樂努力的往門口爬去，如果救護車來之前就有人發現她，或許還能保住孩子。

一點點的，唐樂努力地向前爬著，每挪動一步都很艱難，追風一直低低的叫著，上躥下跳，似乎知道些什麼，也很煩躁。

它忽然跑了出去。

「追風，追風你要去哪？回來……」唐樂實在沒有力氣發出聲音，看著追風如風一般越跑越遠，最後變成了一個黑點。

救護車，怎麼還不來……

她真的等不下去了。

唐樂躺在羊毛地毯上，在無比漫長的等待過程中，神智也漸漸渙散了，她只覺得眼前的畫面越來越模糊不清，整個人像是在飄，她是要死了嗎？

或許，她的人生真的是到頭了。

唐樂掙扎著，摸索著腳邊的手機，放到自己的臉旁邊，按下了錄音鍵。

「顧司煊，聽到這個的時候，我應該已經不在了，我要恭喜你重獲自由，那個天天纏著你不放的女人再不會煩你，你應該很開心吧……」

唐樂太虛弱了，她要用很大的力氣去說，才能發出聲音。現在的她，已經沒有一滴眼淚，也沒有一點留戀，只是，靜靜的等待著那一刻的到來。

或許，很快就能見到媽媽了。

唐樂閉上了眼睛，在一片漆黑的視線里，她看到了顧司煊線條分明的臉，那個她愛過恨過最後無可奈何的男人。

沒想到最後一刻，竟然還會想起他。

唐樂感覺到身體溫度在下降，越來越冷，身下的血，凝固在一起，印在白色的地毯上，那鮮明的對比和血腥的氣味，觸目驚心。

她伸出手，想要在最後的時刻，碰觸一下她那還未出世的孩子，可她的手還未觸及，就重重的落了下來，砸在血泊里，血花飛濺。

「追風，追風，不能照顧你了，對不起，我要把你撇下了。」

唐樂不知道是不是幻覺，她好像看到追風了，毛茸茸的一團飛奔過來，嘴裡喃喃自語的嘆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