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對不起

空氣有許久的凝滯。

江語薇攥緊了拳頭，指尖狠狠嵌進了掌心，才沒讓她拔腿就跑。她當然知道，厲慕寒別說一巴掌，就連他以前身上有個輕微的傷口都可能驚動厲家上下。

而她以前也從不捨得傷他一下.......

江語薇靜靜地看著厲慕寒，心臟噗通噗通跳得飛快，已經做好了被厲慕寒打回去的準備！不管厲慕寒今天怎麼做，她都一定要看到奶奶。

厲慕寒遲遲沒有動彈，而是緩緩得，他頭轉過來，一雙沉得如夜幕的雙眸，緊緊凝著江語薇。

目目相對。

厲慕寒清楚地察覺到江語薇眼底的防備，他突然輕笑一聲，「語薇，我以後不會再傷害你了。」

誰信啊！

江語薇的腦海里只有這三個字！

看到江語薇的臉色，厲慕寒放在兩側的手指顫抖得厲害。這三年來，他活得人不人像人，鬼不像鬼。只要聽聞她的一點消息，他就開始發了瘋一樣。

只因為，他覺得江語薇活著.......

不，如果不是這個念頭在他腦海里，他根本活不下去。

「最起碼，你還活著。」江語薇的嘴角輕輕地上翹，聲音無比的平靜。

沒錯，厲慕寒還活著，他還活得很好，勢力甚至比以前還要空前擴大，家族企業已經深入到各行各業。

那些死掉的生命呢？漢堡包、孩子.......

他們又何其無辜？

厲慕寒的呼吸變得更為急促，像是要窒息一般，半晌，才緩緩開口：「語薇，對不起。」

江語薇微睜著眼，等了這麼多年，他終於說出了那三個字。

對不起。

簡單的三個字如一把利刃刺向了江語薇最溫柔的心臟，她心中五味陳雜，忍不住想要落淚。沒有人可以了解，曾經的她，多麼希望厲慕寒在面對江雲欣的時候，對她說出那三個字啊。

江語薇面對燈光站著，唇角勾勒，學著厲慕寒的神態，輕聲說：「對不起，語薇，我來遲了。」

「對不起，語薇，一切都是我誤會你了。」

「對不起，語薇，我相信你。」

「........」

「厲慕寒，曾經的我，真的很希望你對我說這些話。」江語薇平靜的，波瀾不驚地看著他，「可是現在，我完全不需要了。」

「我過得很好，在你不知道的世界里。」

厲慕寒清晰地可以感受到心臟碎裂的聲音，無窮無盡的空虛包裹著他，他整個人宛如掉進永遠爬不上來的深潭，冷得透徹。

「厲慕寒，我真的是來弔唁奶奶的。你讓我送奶奶最後一程吧，送完她我就離開。我們兩個，還是不要聯繫了，對我們兩個人都好。」

「我們不能就這樣結束。」厲慕寒平靜地說。

誠如江語薇說，她過得很好。

他不應該再過多糾纏她。

可是.......根本沒有人能承受失而復得再失去的痛苦。

厲慕寒飄渺的聲音在江語薇的耳畔盤旋著，她有些怔愣，皺著眉，「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厲慕寒輕聲道：「江語薇，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江語薇搖搖頭，「我不會給你任何機會的，看完奶奶，我就要離開。」

厲慕寒的臉色迅速泛白，像是一瞬間被人抽幹了血，他喉嚨乾澀得說不出話，拼勁了全力，才喃喃開口道了句，「那些事情我都知道了，我以後都會對你好的。語薇，別對我這麼殘忍，不要連補償的機會都不給我。」

江語薇淡淡道：「我們不要再繼續糾纏下去，就是你對我最大的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