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情真幻夢
痴地,櫻柳湖畔的水榭。
司徒雲夢悉心照料著韓夜的肉身,望著男人的軀體時而落淚、時而憂愁、時而溫馨、時而嗟嘆,由於她是仙女,在魔界根本吸收不到什麼仙氣補充自己的精氣神,所以經常會覺得很累。
就好像今日,司徒雲夢幫韓夜換了身衣服、蓋好被子,握著男人的手,靜靜地望著望著,就累得進入了夢鄉。
「雲夢,雲夢啊。」水落櫻撩開紗帳進到屋裡來,問道:「昨日你教我的《廣陵散》,中間的部分怎麼彈的去了?」
水落櫻說著,卻見雲夢又伏在她男人胸前睡著了,便搖了搖頭,幽然的水晶眸里透著一絲憐憫和敬意,她道:「還是那樣為自己喜歡的人操勞嗎?」說著,她又想起自己的那段感情,目光漸漸暗淡,道:「情能改變一個人,也能摧殘一個人……是我太痴,還是她太傻?」
水落櫻輕輕地靠近雲夢,撫了撫仙女盈香的妙發,目光柔和地嘆道:「雲夢,從你身上,我彷彿看到了另一個我,或許,你比我對情更為執著、更為痴傻,但我就是喜歡看你為了一個男人不顧一切,就好像飛蛾一樣,明明知道撲進火里就會灰飛煙滅,卻從未想過要放棄這感情。」
水落櫻痴痴地回首眺望窗外的湖光,又看向司徒雲夢和她的男人,道:「雖然我很恨那些能長相廝守的女子,但我一點也不恨你,而今,我只願你不要像我一樣被人拋棄,好好和他過日子,這才是最重要的。」
水落櫻默默祝福著,轉過身去,向著門外走,痴嘆道:「而我的情,它在哪裡啊……?」
水落櫻出了門,繼續獨自彈琴、暗自傷情。
這時,司徒雲夢伏在韓夜的胸膛上做了個夢……
夢裡,深藍色的夜空下,星光閃耀、美月無聲,遍地灑滿了銀色的光華,那是一片紫色的榕樹林里,深藍俠裝的清秀男子抓著雲夢的手,溫柔地道:「夢,你想聽嗎?」
司徒雲夢在星光之下撫了撫長發,長發映著滿天的星輝,就如同紫天的銀河一般明艷,她微微睜大了春水萌動的玉眸,問道:「聽什麼?」
韓夜把手與雲夢的白蘭纖指緊緊相扣,望著天上的星光,喝了口酒,也讓雲夢喝了口酒,兩個人面色都有些微醺泛紅,韓夜深情地道:「聽我對你講情話啊。」
雲夢聞言,原有些泛紅的俏面變得更為緋紅,她低頭頷首道:「嗯,嗯!」
韓夜淡然笑了,在雲夢耳畔髮絲間輕聲喚道:「夢,我喜歡你,夢,我真的喜歡你,做我的妻子,好嗎?」
「好、好啊。」司徒雲夢幸福地落著淚,把一雙妙手環著男人的腰,柔聲道:「八年了,你可知?琴棋書畫、詩文茶酒,我都是因為你不在而學的……但這樣怕還不夠,今後,我願為你向燕兒學做菜,向小玉學整理家務,還要為你生孩子,為你把我們的孩子帶大,還要……」
「你想得真遠。」韓夜笑著,撫了撫她如水般纏綿的香發,道:「我只要你這個人就行了,你要是什麼都做,那我做什麼呢?」
雲夢面泛桃花地道:「你做我的夫君啊。」
夜、夢二人的感情沒有薛燕那般激烈,但卻很濃厚,看似波瀾不驚、實則暗流洶湧,韓夜懷抱深愛他的美人,望著夜空,什麼「山盟海誓」、「矢志不渝」,聽起來好像空氣一般平淡,因為這些都不及雲夢似水柔情和似海妻恩。
不知道為什麼,雖然這只是一個夢,但夢中的韓夜卻是很真實的,無論外貌、身形、語氣、個性、想法,都與日常無異,所以雲夢也有點弄不清這是夢是真。
夢裡的韓夜陪著雲夢呆了很久,忽而想起什麼,準備起身,雲夢見狀摟住他的腰身,略顯一絲嬌氣地道:「你、你上哪去啊?」
「我還有事要處理啊。」韓夜望著遠方風起雲湧的天空,道:「你不知道最近的天下不太平嗎?」
雲夢把頭倚著男人的胸膛,道:「那,你多陪我一會兒好嗎?我、我好想和你就這樣在一起。」
「不行啊。」韓夜撫了撫雲夢粉嫩的玉面,憐惜地道:「燕兒那裡,小玉那裡,還有你的里蜀山,還有我們賴以生存的六界,這些地方都需要去處理,我不能只為了兒女私情,你也一樣,不是嗎?」
見雲夢玉眸裡帶著哀傷,韓夜嘆了口氣,雙手捧起她白裡透紅的蓮臉,用深情的目光注視著她,道:「夢,實話對你說吧,我需要你,我現在真的很需要你……你來找我好嗎?來找我,我就在那裡等你來……只要你來了,我們和燕兒快樂地在一起。」
雲夢很少能有勇氣把玉眸望著心上人,柔情似水的她紅著臉道:「嗯……!好,我來找你,我馬上來找你,請不要擔心~!」
韓夜聽了,站起身、轉過背,向著紫色榕樹林的深處走去,這時,雲夢似乎有些疑惑,她把素袖放在胸前,問道:「對了,夜,我上哪找你啊?」
「我的魂飄到哪裡,你就跟到那裡,我想見到你,讓我再見到你吧,夢。」韓夜說著,身影漸漸消失在紫榕林的雲霧裡……
「我也想見到你啊~!夜~!」雲夢蹙著柳眉,忽而睜開了盈盈如水的玉眸,卻見自己躺在韓夜肉身的胸懷裡,她方知剛才那只是一場夢,但她也明白,或許,那不僅僅只是一個夢。
雲夢把若蘭的雙手捧著韓夜的臉,看了看,這才把他擁到自己香軟的懷裡,柔聲道:「是你託夢於我嗎?你現在很需要我對嗎?那我跟著你,我會想辦法跟著你,天涯海角、相伴相依。」
司徒雲夢想了想,便出了門去,走到那正在低頭彈琴的水落櫻身邊,低聲下氣地對她道:「落櫻。」
水落櫻聞聲,停下琴弦,轉頭問道:「你醒了?」
雲夢點了點頭,道:「承蒙你照顧,只是夜好像在鬼界遇了些麻煩,我想去幫助他,你能送我我過去嗎?如果有條件的話,要我做什麼都可以答應你……」
「這麼迫不及待想見他?」水落櫻痴痴望著遠方,有些幽怨地道:「現在我看到你,便什麼條件都不想提了,以後別在我面前提這兩個字,聽了很不舒服。」
「為什麼呢?」雲夢把右手放在胸前,有些訝然地望著水落櫻,問道:「因為……因為我們是朋友了嗎?」
「朋友?」水落櫻兀自坐在琴前,用粉袖輕輕撫過琴弦,不置可否,她只道:「你本是仙,要去鬼界很容易,對我而言亦不過舉手之勞,你走的這段期間,我就把你的肉身放到韓夜旁邊,叫你們夫妻共聚,也方便我照顧。」
司徒雲夢覺得這個女魔尊也挺周到的,便舒展柳眉來,雙手端莊置於腹間,向水落櫻行了個禮,柔聲道:「落櫻,謝謝你,真的很謝謝你~!」
水落櫻不回話,扶了扶頭髮上的玉簪,對雲夢道:「你走近來。」
雲夢聽話地走過去,水落櫻站起身,五指成爪抓上雲夢的頭頂,道:「別覺得我在害你,這是施法必須。」
雲夢任由水落櫻那樣抓著她的頭部,道:「我一點也不覺得,你不會害我的,要害早就害了。」
水落櫻幽然笑了笑,五指稍稍用力,發出強烈的魔靈之氣衝擊雲夢的天靈,把她的元神一下迫了出來,使其飛散到空中、迅速飄向鬼界。
司徒雲夢沒了元神,僅剩一具肉身,便軟倒在水落櫻的香懷裡,水落櫻一手攬著她的柔肩,一手勾起她的膝彎,把她抱了起來,然後向著水榭的客房裡走去,走時,她看了看沉睡中的嬌柔雲夢,水晶之眸里這才流露出她的一絲絲真情,她心道:「朋友?我在此地百無聊賴,除了情、只有欲,你願陪著我這魔尊聊天賞琴,該說謝謝的應該是我……」
水落櫻或許不知道神界蘭香、瑤光和九天玄女之間私交的事,當然也不清楚當幾個孤獨的人聚在一起時,只要有了共鳴,他們都很容易成為朋友,無論身份和立場。
這,也是一種人性。
鬼界,十殿陰司。
和雲夢有些類似,韓夜成魔后,在鬼界鍊氣時吸收的多是陰寒鬼氣,也使他覺得有些睏乏,正值薛燕和鐵刀犬王在商量對策,他一人無事,便在薛燕的催促下到奈何橋前的小屋裡休息。
這一休息,韓夜馬上進入夢鄉,他做了個很真實的夢,夢裡星光閃耀、美月無聲,他和司徒雲夢在一片與霧繚繞的紫榕林里說著情話,說著說著,因為太過思念,韓夜就對雲夢說叫她找過來,而後,夢醒了。
韓夜從床上坐起身來,撫了扶額,心道:「怎麼回事?在鬼界有時會覺得很累……還有,剛剛和雲夢在一起說話,雖然僅是個夢,還是那麼令人嚮往啊。」
韓夜這麼一想,心頭又湧起了思念,他去拿桌上放著的酒袋,喝了幾口醉仙飲,那酒似乎終於快喝完了,他皺著清眉道:「酒也總有喝完的一刻,人也總有離別的一天。」
他想起現在還在戰事僵持階段,便披上深藍的外衣,出了門去。
鬼界沒有什麼美景,完全是灰暗的一片天空、死黑的一片大地,韓夜帶著魔劍在外走著,很快就遇上了來此探望他的鐵刀犬王。
鐵刀犬王問韓夜道:「韓兄弟,現在感覺如何了啊?」
韓夜道:「無礙,只是最近時而覺得有些累。」
鐵刀犬王道:「我聽聞神仙魔三類多是在自己界內才能完全發揮實力,在不屬於自己的界域里靈氣會受限制,現在看來,確實如此。」
韓夜嘴角掠過一絲微笑,他問鐵刀犬王道:「你不是和燕兒在商量軍情嗎?怎麼?有空來看我這個魔?」
鐵刀犬王笑道:「那幽冥軍早晚要敗,我和燕兒談了很久,終於確定了,明日就從大門殺出迎敵,殺他們個措手不及。」說著,鐵刀犬王問道:「對了,你想到破除毒霧的方法了嗎?」
韓夜皺眉道:「我哪有破除毒霧的方法?青巽仙人的玄風如意被幽冥收了,這毒霧怕是除不掉了。」
鐵刀犬王也頗為無奈地道:「那就沒辦法了,你帶我去閻羅殿吧,我找閻王想想對策。」
韓夜把清眸看向鐵刀犬王,道:「好,隨我來吧。」
於是,韓夜帶著鐵刀犬王往第一殿秦廣殿那裡走,鐵刀犬王覺得有些不對勁,他道:「韓兄弟,你怎麼把我往門外帶呢?我是要去閻羅殿啊。」
「閻羅殿是走這裡。」韓夜望著前方,道:「等見了大夥的面,一起商量,總比讓你一個人去見閻王要好吧?」
鐵刀犬王聽出話里不對,他冷聲問道:「你說這種話?你到底是誰!」
韓夜冷哼一聲,道:「這句話正是我想問你的!」
鐵刀犬王嘆道:「韓兄弟,內部猜疑,兵家大忌啊。」
「可我就是想犯這個忌!」韓夜說著,把手一抓背後魔劍,回身對著鐵刀犬王一劍砍去,鐵刀犬王猝不及防,身體被砍作兩半,倒在地上。
「本來想帶去鐵刀那裡一起對付你,誰知道你半路生疑,只好在這裡動手了。」韓夜右手握著劍,冷然望著地上被砍作兩半的「鐵刀犬王」,道:「下次扮鐵刀注意三點,第一點,鐵刀辦事沒你這麼輕率,第二點,他把燕兒喊作薛姑娘,第三點,鐵刀需要叫別人給他帶路嗎?」
「鐵刀犬王」聞言,兩段身體化作兩灘水,融到一起,化出一身穿冰藍鬼皇袍的人形,那人道:「哼哼~!你呀,就是沒趣,朕逗你玩玩,你何必這麼當真呢?」
韓夜皺著清眉冷然道:「我聽聞幽冥鬼皇會變換容貌,如今一見,如果厲害。」
幽冥鬼皇讚賞地點頭道:「嗯~!很聰明的魔啊,不如就跟著朕吧~!朕可以弄個五陰帥,甚至讓你做三大護法都可以啊~!」
韓夜把劍架在身前,沉聲道:「說吧,你是怎麼混進來的?此行的目的是什麼!」
幽冥鬼皇蘭花指一翹,道:「哼哼~!你們這地方,朕隨便就進來了,還問這個?至於目的,朕主要是想進來看看未來皇宮的環境,要是能找到閻羅王就和他打一打,找不到就算了,權當無聊解悶,來此逛逛。」
韓夜冷哼一聲,道:「你以為十殿是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方嗎?十殿閻羅要是齊齊出動對付你,你以為你是對手?」
「這還真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方呢~!」幽冥鬼皇笑著道:「我自認為打十大閻羅沒把握,但對付閻羅王一個還是夠的。」
韓夜把劍置於腰間,一邊凝聚魔力一邊道:「那你就先過我這關吧!」說著,韓夜朝著幽冥鬼皇打出一式劍火橫空,劍火呼啦一聲轟向幽冥的身體,幽冥猝不及防,身體被劍火燒得如液體般四散飛出,濺了一地,而後才重新凝聚。
「沒有效果?」韓夜皺眉心道。
「哼哼哼~!」幽冥凝聚回身體,卻是一點也不生氣,他笑道:「你這樣子,再來幾十個也不是朕的對手,但朕就喜歡你這股韌性,朕決定了,就算打下十殿也不殺你,留你在身邊耍耍也好~!」
「妄想!」韓夜怒聲說著,一劍朝著幽冥刺去。
「耍夠了,先回去了,以後咱們有的是機會玩,哼哼~!」幽冥說著,化作一團幽藍色的身影,穿過毒霧,甩下最後一句話,道:「韓夜小魔,今日朕玩得很開心,下回再來造訪啊,哈哈哈~!」
「可惡!」韓夜只能眼巴巴望著那實力莫測的鬼皇離去,握緊拳頭心道:「連第二層的魔劍技也傷不得他分毫,他的道行究竟有多高深?完全不是他對手啊!」
韓夜望著那層層的黃毒霧,緊鎖眉頭,嘆道:「始終還是不夠刻苦修行,如果能把真武七劍訣完全用出來,還有魔劍第三層的劍技,起碼也能對他造成一些傷害吧?」
韓夜想著,又想道:「他變作鐵刀的樣子進到這裡,有沒有找其他人問過話呢?」韓夜越想越不安,便轉身過去,心道:「不行,為防泄露機密,要儘快通知鐵刀和燕兒。」
韓夜正準備往秦廣殿走,忽而感覺身後似乎有股很強的靈氣吹來,黃毒霧又被撕開一道口子,香風撲鼻、芳華醉人,只見一位白衣黃裙、姿容無雙的仙子從天上落到了十殿里來。柔美的風從四面吹開,揚起她的淡黃羅裙和素紗絲帶,玉胸前的白色玉墜輕輕跳了幾跳,柔背後的烏黑飛瀑隨風散落出去,她落地后,隨即把右袖放到胸前,用楚楚動人的玉眸望著這片地方,目光帶著迷惘和期待。
似乎看到了什麼,那仙子把目光定在了前方一個男子的背影上,她便呆住了,輕輕喚道:「夜……是你嗎?」恐怕連她自己也不相信,剛進十殿遇上的第一個人就是她朝思暮想的韓夜。
韓夜雖然沒有回頭,卻已然感到身後的氣息很熟悉,他想了一想,又覺得不對,冷然心道:「剛出去就換了模樣,這次長進了,竟裝得這麼像,差點被耍了!」
雲夢見男子既不回頭也不說話,便有些憂慮了,盈盈如水的玉眸里卻是寫盡了相思之苦,她柔聲問道:「夜~!是你吧?」
「是我。」韓夜轉過身來,清眸里閃著寒芒,他問道:「你又來幹什麼?」
雲夢見到韓夜那清秀的臉龐,差點沒撲到他懷裡去,只是嬌軀微微顫著,玉眸的流波輕輕動著,柳眉之間滿是哀愁和辛酸,她苦楚地、溫柔地道:「我……我是來找你的啊~!」
「來找我?」韓夜冷哼一聲,道:「恐怕,你是存心來尋我開心的吧?」
雲夢微微睜大了玉眸,一臉無辜和委屈地道:「你、你說什麼啊?我不明白。」
「還裝糊塗?」韓夜把魔劍一指雲夢,道:「雖然我打不過你,但也不能讓你如此放肆!」
雲夢細細觀察韓夜,發覺他全身隱隱透出一股魔氣,似乎明白了什麼,她玉眸里泛出清香的淚,苦嘆著搖頭道:「你、你成魔了,連我也不認得了……」
「認得!你我怎會不認得?」韓夜說著,不和她廢話,上前把劍朝著她揮去。
司徒雲夢沒料到韓夜竟然真的對她動手,往身子略微往後一傾,右手放在胸前,盈香的青絲被魔劍斬落幾縷,飄飛出去。
「請……請別這樣。」司徒雲夢以為韓夜成魔迷失了本性,心裡難受得很,鎖著柳眉、合上玉眸,淚雨紛飛,她哪有心思躲韓夜的攻擊,只是柔聲泣道:「不要這樣傷害我啊,夜,若是你都這樣待我,叫我如何受得了啊?」
韓夜被雲夢嬌柔的神態迷住了,放下劍來,清眸里也帶著柔情,心道:「看到她,真叫我下不了手啊,也不知道幽冥從哪弄來的消息,竟然變作我最喜歡的人,這……這叫我如何應對?這樣下去,我要被他耍弄成什麼模樣?」
司徒雲夢見韓夜停了下來,心想怕是自己的溫情感化了他的魔性,便蹙著柳眉,輕輕向他靠近過去,道:「你不認得我了嗎?我是夢啊,你的司徒雲夢啊~!放下吧,手中劍……我情願,以我身心,喚回昔日情、夢郎意。」
韓夜握劍的手在微微顫抖,差點就把劍扔掉了,他轉念一想:「不對!這分明是幽冥那狗賊在戲弄我,叫我放下手中劍是何意?讓我繳械投降?」想著想著,韓夜忍住心底對司徒雲夢愛戀,緊閉清眸來,把左手捂著陣陣心酸的胸膛,氣喘吁吁地怒道:「卑鄙!竟然……竟然褻瀆我的夢……!絕對、絕對不能原諒!」
韓夜狠下心來,慶幸還沒完全被眼前的柔情融化,他握緊劍來,化出黑色的真武七劍訣,左手朝著司徒雲夢打出一波迅雷劍氣的黑電。
「啊~!」雲夢根本沒法防備韓夜的電擊,被他一下打中了肩頭,但那一擊顯然很輕很輕,原來,就算是「虛假」的雲夢,韓夜也下不了手。
「請……請別這樣待我……」雲夢捂著受傷的香肩,蹙眉想起往日郎情妾意,酸楚不已,淚水不住地流著,而韓夜也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朝這邊打來又打來一陣黑電,雲夢伸出一雙素手化出冰蓮鏡壁,緊閉著美眸苦苦求道:「請別這樣待我~!」
那黑電打在冰蓮鏡壁上登時便被反彈回來,打在韓夜的左臂上,把他自己的手電筒得有些焦黑。
「啊?」雲夢見自己出招反倒傷了韓夜,睜大美眸,心疼不已,趕緊上前,化出水靈仙術給他療傷,飽含歉意地道:「對、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太真實了……我沒法抗拒啊……」韓夜望著那美人啊,根本抵不住她的溫柔,繞指柔化百鍊鋼,但聽噹啷一聲,魔劍掉到地上,他合上清眸流著熱淚,嘆道:「幽冥,你……你贏了……」
「幽冥?」雲夢一邊給韓夜治傷,一邊用憂愁的玉眸望著她男人,道:「幽冥是誰?」
韓夜就是忍不住對雲夢的思念,一把摟住她的柳腰,苦聲怒道:「你還裝蒜!明知你是假的,我卻只想抱著你,這是為何?這是為何啊?」
「我……我哪裡裝蒜了?」雲夢緊貼在韓夜懷裡,抬首望著那男子的臉龐,柔聲苦嘆道:「明知你入了魔,迷失了本性,我卻只想守在你身邊,這……這又是如何啊?」
「我雖成了魔,卻有人性。」韓夜一手摟著雲夢的柳腰,一手把她的頭埋進自己的胸膛,深情地喚道:「夢~!」
「我也是……我是真的夢啊。」司徒雲夢把頭貼在男人懷裡,流著幸福和辛酸的淚,她泣道:「我終於找到你了,夜。」
韓夜再也不會認為那是什麼幽冥變幻的,因為,那分明就是活生生的司徒雲夢,他緊緊擁著雲夢,嘆道:「你終於回到我身邊了,夢。」
柔情,輕輕化去了這對戀人的誤會,夜、夢二人在鬼界的十殿里,終於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