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冤家
那姑娘走到茶攤前,用靈動的美眸掃過一遍裡面后,頓時臉色就變了,似乎裡面坐了她不願見到的人,她一個轉身,便想離開。
韓夜還以為她只是看到自己以後才想走,而就在此刻,旁邊卻傳來一聲尖銳而得意的聲音,拖長了道:「慢著~小妞,你好像很面熟啊~!」
韓夜轉頭一看,說話之人就是那三個八卦門弟子的其中一個,那人尖嘴猴腮、衣裝不整,看上去就不是什麼好人。但見那人從座位上站起身來,得意洋洋地甩著步子走到姑娘身後,而和他在一起的兩個人也緊隨其後跟來,他們那弔兒郎當的模樣,令韓夜也覺得有些滑稽。
姑娘聽到背後有人喊她,知道絕非什麼好事,立馬驚怕地睜大了她的那雙水波靈目,轉了轉明眸,她卻又轉頭朝那三個人賠笑道:「嘿嘿,我們不認識吧?」
帶頭那尖嘴猴腮的男子用手托著下巴,晃著身子,不懷好意地向著姑娘道:「你說呢?」
這時,帶頭男子旁邊的那個八卦門弟子盛氣凌人地指著姑娘,插話道:「上次就是你偷了楊二哥的銀子吧?你膽兒可真夠大啊!」
「我、我也不是有意的呀~!」姑娘又把纖眉一鎖,睜著盈盈如水的眼眸,狀若可憐地對那三個八卦門弟子道:「我一個柔弱女子,你們讓我上哪去討生計嘛~!」
「誒,少來了。」那個帶頭男子不屑一顧地道:「你這招對我可用不了第二次了。」
姑娘見沒人吃她這套,心裡倒不慌張,但臉上要裝作極為緊張,她道:「可、可我沒錢……」
「沒錢?」帶頭男子上下打量了姑娘一番,忽而晃著腦袋,淫笑道:「看你這小妞長得挺水靈的,實在沒錢的話,跟爺幾個睡一晚,也成,嘿嘿嘿。」
旁邊兩個八卦門弟子一聽,也頓時來了興趣,眼裡放起光來,其中一個更是對帶頭男子不耐煩地道:「楊二哥,咱們別和她廢話,直接抱走,省事得多!」
眼瞅著三個不懷好意的男人要對自己動手了,姑娘明面上顯得無助,但望了一眼還在喝茶看戲的韓夜,便又明眸一轉,雙手伸出,朝三人擺了擺,忙道:「慢!慢!我確實沒錢,可我哥有啊!」
「你哥?」那個叫「楊二哥」的八卦門弟子望了望左右兩邊的同夥,三人皆是面面相覷。
「對呀!其實我今天來這裡就是為了找他,他現在正坐在裡面呢!我叫他過來啊!」姑娘說罷,連忙踮起腳尖,微微跳起身來,朝韓夜招手道:「哥!哥!」
韓夜知道這個女子當然不是他妹妹,只覺得這個女子相當地厚臉皮,居然還好意思叫被她騙過的人幫她解圍,因此,韓夜不會幫這種忙,他只是若無其事地喝起茶來,一雙秀目望到別處,嘴角還帶著一絲淡淡的微笑。
楊二哥見姑娘喊了他身後那個男子許久,而那男子卻理也不理,終歸心裡明白了一些,便把雙臂環抱於胸前,得意地尖聲笑道:「嘿嘿嘿,你這小妞,又想騙我!人家根本就不認識你,你隨便找個人塞到俺手上,說是你哥,那我還說鳴劍堂的堂主司徒勝是我乾兒子呢!」楊二哥說著,頗為滑稽地把手一指自己,似是極為諷刺姑娘的行為。
「哈哈哈!」旁邊的兩個八卦門弟子也跟著哄然大笑。
姑娘在眾人的恥笑中緩緩地把頭低下,她皺著纖眉黯然地道:「我就知道他不會來救,弄成今天這樣也是我咎由自取,大不了你們想怎樣就怎樣吧?」
「誒~!」楊二哥一聽姑娘這話,倒是來了精神,他道:「這可是你說的啊,到時可別說我們欺負你。」
楊二哥剛說完,他右邊那個八卦門弟子便急不可耐地沖了上去,一把抓住姑娘的纖纖玉臂,咧嘴淫笑道:「這麼標緻的小娘們兒,抱回去豈不爽死?嘿嘿嘿!」
姑娘一驚,美眸睜得大大的,她先望了望韓夜,見韓夜握茶杯的手有些隱隱發抖,心裡便有了底,於是她慌慌張張地想甩開青年的手,蹙著纖眉道:「不!不要!」
八卦門這等門派可謂魚龍混雜,像楊二哥這類流氓也並不少見,他們見了這麼纖俏的姑娘,那肯輕易放過?紛紛餓狼撲食一般圍了上去,其中一個還去抓姑娘的小腳,姑娘苦苦地嬌喊著,盈盈如水的大眼睛卻一直盯著韓夜看,看得韓夜想不插手都不行了!
「且慢!」韓夜義憤不已,終究忍不住了,右手卻把茶杯往桌上一拍,左手朝著那三人一張,道:「我雖不是她哥,但也算故交,要銀子好商量,再動手動腳休怪我不客氣!」韓夜說出這句話,心裡還是挺慶幸的,因為這幾天幫了幾戶人家,賺了些碎銀,雖然不多,但他覺得應該足以補償了。
再說那三個男的,見韓夜如此,便把抓姑娘的手鬆了開來,三人一同看向韓夜,看起來都有些不悅了,他們想:把這個俏姑娘抓回去快活,那不比十幾兩銀子來得舒坦嗎?
於是,帶頭的楊二哥把雙臂環於胸前,上下打量了韓夜一番,一臉蔑然地道:「你肯替她還錢?知道要還多少嗎?」
「多少?」韓夜問這話,心裡已敲起了鼓,萬一這姑娘一下偷了人家幾百兩白銀,他又有什麼辦法?
「一百兩!」楊二哥得意地向著韓夜伸出一個手指。
聽到這個數目,韓夜基本上算是死心了,他這些碎銀加起來頂多十幾兩,怎麼幫人家還?
正當他尷尬之時,那姑娘卻是纖眉一挑、水眸圓睜,朝韓夜憤然道:「呆瓜!你別聽他們的!我才偷了他們十兩!」
韓夜聞言,卻覺得他該相信這姑娘的,便看向楊二哥。
楊二哥倒也爽快,只是得意地笑道:「對,是偷了十兩沒錯。可是『偷一罰十』,這規矩你沒聽過嗎?」說著,他又頗為放蕩地望了姑娘一眼,笑道:「我說小妞,以後別找這種窮酸的男人,一百兩都賠不起,不如跟著楊二爺我,包你吃香的喝辣的~!」楊二哥說著,便伸手探向姑娘那尖俏的下巴,想要非禮於她。
韓夜終於忍無可忍了,強壓心頭怒火,思緒千萬遍,動手一瞬間,但聽「唰」地一聲,韓夜不再停在原地,而是閃作一道身影竄到眾人之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三個男子各打一掌,將他們擊退出去以後,他又快速地退回原地。在別人看來,他好像都沒離開過原地一樣,可那三個八卦門的弟子卻硬是四散飛開,帶頭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另外兩個一個坐在椅子上、一個躺在桌子上,三人皆是捂著肚子、表情愕然。
韓夜見三人到底,便走到最為狼狽的楊二哥面前,蔑然地俯看這個坐在地上的男子,道:「得饒人處且饒人,懂嗎?」
楊二哥一怔,繼而慌張而害怕地朝韓夜點了點頭。
韓夜從懷裡掏出那些碎銀,往旁邊桌上一拍,道:「這是你的十兩銀子,拿了快滾!」
韓夜如此一展身手,那些男的哪敢多要?帶頭的楊二哥狼狽跑起身來,一把抓起桌上的銀子,頗為不甘地看了姑娘一眼,見那姑娘朝他俏然做了個鬼臉,他卻又發作不得,便要帶著兩個同夥離開茶攤。這時,他又似乎想起了什麼,便回頭問韓夜道:「你武功如此厲害,到底是什麼人?」
韓夜倒是直言不諱地道:「在下正是鳴劍堂韓副堂主之子、索命閻王之徒,韓夜!」
八卦門的三人一聽是韓夜在此,紛紛臉色駭然,便爭先恐後地逃離了茶攤。
那姑娘望著三人離去,卻似乎早有預料,她見韓夜又坐回桌上喝茶,便跟了過去,坐於他的身旁,纖眉一展,笑道:「多謝大俠相救,小女子無以為報,唯有以身相許~!」
「撲!」韓夜把剛喝到一半的茶水又噴了出來,睜大了清眸,他詫異地看著姑娘一眼,繼而心中漸漸明了,便向她淡然冷笑道:「既然你要以身相許,許吧。」
「給你個棒槌你還當真了。」姑娘纖眉一挑說罷,然後才對韓夜沒好氣地道:「不過,真的謝謝你幫我解了圍啦~!」
「哼,又被你擺了一道。」韓夜說著,喝了口茶水,冷冷地看向姑娘,道:「若不是剛才你那樣激我,引我入局,我怎會幫你?」
姑娘嘿嘿一笑,道:「算你聰明,知道我是在利用你。」
韓夜冷淡地拿起桌上的茶壺,又往手裡的杯中倒了一杯清茶,然後他才道:「只是我沒想到,你竟這麼膽大,敢以自己的貞節做賭注……」說著,他把清眸望向一臉笑意的姑娘,問道:「我剛才要是不替你解圍,你該怎麼辦?」
姑娘明眸一眨,笑道:「本姑娘可是觀察得很仔細了,你是個好人,好人是不會棄我於不顧的,再說了,我的身法也不差,你若真做得這麼絕情,大不了一溜煙跑掉唄!」
「好個聰明伶俐的姑娘,哼。」韓夜冷聲哼著,便道:「沒其他事的話,請離開吧。」
姑娘這回可不像上次那樣得了便宜就走,她纖眉一揚,問韓夜道:「怎麼啦?上次的錢都不想要了?」
韓夜把目光瞥到茶攤外,喝了口茶,稍稍不悅地道:「算我倒霉,栽在你手裡,花錢買個教訓吧。」
「嘻嘻。」姑娘聞言,甚是歡喜,便高興地抓著韓夜的左手,道:「我就說我沒看錯,你果真是個大好人!」
韓夜忽然被那姑娘的小手一抓,不由得秀眉一皺,把手拉了回來,道:「男女授受不親,懂嗎?」
姑娘對此毫不在乎,她睜著水靈靈的明眸向韓夜認真而又滿懷期待地道:「我決定了,以後就跟著你一起闖蕩江湖吧!」
韓夜一愣,繼而冷笑道:「哼,姑娘別再開玩笑了,你騙人的本事我早領教過了。」
「你!」姑娘瞪著她那澄澈如水的美眸,怒指韓夜道:「呆瓜!本姑娘現在是和你說真的啦!如果這次再騙你,保管讓天雷活活把我劈死!」
韓夜看著姑娘又生氣又發毒誓,覺得她這次應該不是騙人,可轉念一想,這姑娘詭計多端,還是小心為上,於是,韓夜便又冷然道:「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索命閻王的徒弟,獨來獨往慣了,也不需要什麼人陪同。再說,我的仇家數不勝數,你若不怕死倒是可以跟著我。」
韓夜原以為姑娘這下便知難而退了,沒想到她明眸一轉,卻對韓夜道:「你獨來獨往?巧啊,我也是孤身一人,咱們不正好結個伴嗎?你說你仇家多,可我很機靈啊,到時我替你出主意,你替我衝鋒上陣,豈不兩全其美?」
姑娘真可謂伶牙俐齒、巧舌如簧,幾句話便令韓夜無言以對,不過韓夜聽到姑娘說她「孤身一人」時,心頭一震,他繼而懷疑地問:「你當真是孤身一人?」
姑娘點了點頭,面色平靜地道:「上次在洛陽城裡說的話,只有師父這件事我是騙你的,其他的都是真的。」姑娘說著,非常認真地用略帶著憂傷的明眸望著韓夜,纖眉低蹙,她道:「我生下來就是個孤兒,好在小時候遇到一位老人,他供我吃住,收我為徒,還傳了我一招『飛龍探雲手』,全靠這招我才能活到現在。只可惜,師父早在幾年前就撒手人寰了,臨終前他叮囑我不要輕信別人,我一直記著他的教誨,所以至今都是孤身一人。」
韓夜聞言,惻隱之情油然生起,他便漸漸有些動搖了,父母雙亡、師父離世,他和這姑娘的生世是多麼相近啊?而這姑娘看似沒什麼功夫底子,如果不偷不騙,只怕真的已經餓死在街頭了。不過,鑒於上次在洛陽城的事,韓夜對此仍有提防,他凝重地道:「你應該聽你師父的,不要輕信他人,所以你也不必輕信我,我並非好人。」
姑娘纖眉一展,道:「你是不是好人我心裡清楚得很,我若是覺得你不可靠,便不會和你結伴同行了。」姑娘見韓夜尚在考慮,便又趁熱打鐵,用滿懷期望的水眸望著他,急道:「噯!你就當做個善事,讓我跟著你闖蕩江湖嘛~!反正一個人也是闖,兩個人也是闖,攜手起來,相互照顧,豈不更好?」
姑娘此言一出,頓時又讓韓夜想起宓妃的那句話。
……
「不要總是以為和別人在一起是害了他們,你可知,當兩個人、三個人、甚至更多人在一起,它的力量將比一個人時更加地無可限量。」
……
韓夜想著想著,又想到他的家仇、他的師恩,還想到他多年未見的妹妹以及尚處閨房的司徒雲夢,漸漸地,他終於下了決定,便對姑娘道:「起碼,我要知道你叫什麼吧?」
「我叫薛燕,『燕』是燕子的『燕』!」姑娘眨著大大的眼眸對韓夜說著,沒有片刻的猶豫,然後她又問韓夜道:「你呢?」
「韓夜,夜晚的『夜』。」韓夜不冷不熱地說著,然後又鄭重地對薛燕道:「還有,一旦與我同行,非到必要時刻,不能再偷竊和騙人,明白嗎?」
薛燕想了一下,便朝韓夜微笑點頭道:「嗯,明白!」
韓夜見薛燕答應的這麼爽快,也沒什麼好說的,從懷裡掏出幾文錢,放於茶桌上,然後右手抓起龍泉劍,起身往茶攤外走,走到一半時,卻見薛燕仍不動,便回頭冷然道:「不走?還想留在這裡喝茶嗎?」
薛燕是個聰明的姑娘,聽韓夜這番話,不由得喜笑顏開地追了過去,兩人都再無任何顧慮。
待兩人走了時,茶攤里喝茶的那兩個商人才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個道:「老大,這下好了,那小子手裡現在帶了個不會武功的女子,我們正好從此下手。」
另一個點頭道:「是,趕緊通知其他弟兄來集合,準備動手。」
於是,兩個神秘的人相視一笑,開始了他們的計劃……
再說已經離開茶攤的韓夜和薛燕二人,春暉仍舊,愛日依然,大道上,韓夜在前面行著,薛燕在後面走著。韓夜比較安靜,而他身後的薛燕卻很喜歡歌唱,她一邊跟著韓夜一邊俏鼻里哼出輕快的曲調,聲音悠揚婉轉,卻也好聽非常。
韓夜獨來獨往慣了,似乎無法適應這種情況,於是他秀眉一皺,轉過頭來,不悅地朝那左顧右盼哼著歌的姑娘道:「你就不能安靜一點嗎?」
薛燕被韓夜這麼一說,先是愣了一下,接著便氣鼓鼓地緊了緊纖眉、張了張美眸,用一種不悅和埋怨的眼神瞪著韓夜,嬌俏地哼了一聲,然後便把頭一偏,不再做聲了。
韓夜見薛燕那生氣的模樣,怔了一會兒,然後才回過頭去,安心趕路。
安靜,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嗎?然而一旦真正安靜下來,卻又多了幾分傷感和惆悵,走了近半個時辰,心情憂鬱的韓夜不忘灌幾口酒,但他想起他已經不再是一個人了,便悄悄回頭看了一眼薛燕,那姑娘一直跟在身後,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失神地望著地面,眉間的怨怒仍在,似乎,她的心情也糟透了。
「韓夜,你真是自私……自己心情不佳,又何苦害得別人也心情不好?」韓夜暗罵了自己一句,他想,薛燕或許要唱歌才會心情爽朗,就算鬧一點,也好過兩人一起不開心,於是韓夜不轉頭地對冷然對身後的薛燕冷聲道:「喂,實在想唱歌,可以繼續。」
薛燕聽了韓夜的話,抬首睜大美眸愣了一會兒,接著便蹙起纖眉,左手叉腰,右手怒指著韓夜,憤恨地嬌喝道:「姓韓的!你什麼意思嘛!一會兒叫本姑娘安靜,一會兒又叫本姑娘唱歌!你到底想怎麼樣!」
薛燕的表現出乎韓夜的預料,他怎麼會想到同意這姑娘唱歌,這姑娘會比之前還要生氣呢?韓夜拿她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只好選擇沉默,把薛燕的埋怨權當耳邊風。
「可惡的呆瓜!居然不理我!」薛燕見韓夜頭都沒回過,怨怒之心驟起,於是她狠狠地閉上美眸,粉拳緊握,身體前傾,沖韓夜背後生氣地道:「姓韓的!你恨死我啦!氣死我啦!煩死我啦!」喊完,薛燕還不忘恨恨地跺一跺腳,以發泄她內心的不滿。
韓夜偷偷回望那個嬌俏的姑娘,不知為何,心裡會忽而升起一絲莫名喜愛,他不免嘴角一彎,笑了笑,繼續前行。
又過了半個時辰,兩人出了大道,走入一片密林。
今日的太陽確實有些溫熱,但密林里的大樹枝葉繁茂、相隔緊密,它們將大部分的陽光都擋在外面,倒多了幾分陰翳。
密林里有許多小生命,同時也不乏各種各樣的聲音,鳥叫、蟲鳴、葉響、獸啼,而現在,又多了一位姑娘的歌聲。高低縈繞,旋律悠然,光影之中,迎風歌唱,那彷如鶯聲燕語的歌聲究竟是誰發出的呢?哦,原來是那位叫薛燕的姑娘所發出的。
韓夜走在前面,心情漸漸好了起來,他心裡明白,其實是因為他身後那姑娘唱的歌很悅耳、很輕快,總之,他已漸漸習慣了這旋律,眉間透出少有的爽朗,心中褪去長久的憂傷。
薛燕唱著唱著,望著前面不斷趕路的韓夜,總覺得他一點也沒管自己的死活,便有些不悅地道:「喂!你別就知道往前走嘛!至少得讓我知道我們要去哪裡啊!」
韓夜這才想起他沒把行程告訴薛燕,便拋了一句:「揚州。」
「揚州?」薛燕收攏眉頭,一臉不解地道:「去揚州直接走大道啊!幹嘛鑽到這種荒無人煙的破林子里來?」
韓夜本來不想多費口舌,但聽薛燕有抱怨,還是解釋道:「去揚州最快的方法就是穿過這片林子。」
「那為什麼咱們還沒走出去呢?」薛燕把手背到身後,一邊低頭踢地上的小石子,一邊道:「真是的,還不知道是不是已經迷路了……」
韓夜覺得薛燕多慮了,因為這林子他也走過幾回,其間偶有小道怪石,不算難認,以他的記性還不至於迷路,正當他想開口安撫薛燕之時,突然,林子不遠處隱隱傳來葉動之聲,韓夜的警惕性一下子就上來了。因為現在正值無風之時,而那些葉聲又分別來自幾處不同的地方,雖說這林子時有鳥獸出沒,但那些葉動之聲皆是不約而同地向著這邊漸近,難道不奇怪嗎?在江湖中浪跡八年,韓夜很相信自己的直覺,他警惕地盯著四周的動靜、聽著由遠及近的聲音,表情愈見濃重。
薛燕可沒注意這麼多,她抬頭髮現韓夜又沒理她,便又緊握起粉拳,靈眸圓睜,有些生氣地道:「死、呆、瓜!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呀!」
薛燕的抱怨已不是重點,此時韓夜專心聽著四周的細微響聲,忽然「嗖」地一聲低向,似乎有一個速度極快的物體穿過層層樹葉,正朝著他們飛來,韓夜早已做好準備,右手拔出龍泉劍,寶劍一揮,寒光一閃,但聽「叮」地一聲響過,那迎面飛來的物體登時被龍泉劍擋落下來。韓夜定睛一看,那是一枝梅花鏢,鏢上還塗著一些綠色液體,行走江湖多年的韓夜知道那液體正是令武林人聞之色變的劇毒——孔雀膽!
多虧了韓夜的機警,兩人未被暗算,但現在敵在暗、我在明,實在不是一個應該放鬆警惕的時候,韓夜皺著秀眉舉目四望,同時高聲道:「哼,林子里的幾位仁兄,一來便送在下這麼厚重的禮物,在下唯恐消受不起啊!」
薛燕前一刻還在鬧脾氣,聽到韓夜的話卻緊張得不得了,她望了一眼地上那支滴著綠色毒液的鏢,一種恐懼之感湧上心頭,便下意識地把一雙縴手緊緊地抓著韓夜的胳膊,大氣也不敢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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