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體》VS《聖經》
馮坤一寫完題目,台下就有小孩嚷起來了:「許樂抄了答案,他或許記得~!」
馮坤卻是拍拍手中的粉筆灰,得意洋洋望向許樂道:
「對,你不能用小明的答案。」說著馮坤就拿著小明的作業本,嘲弄地看了許樂一眼,朗聲念出小明的答案:
「起初,神創造了天地,地是空虛混沌,淵面黑暗。
神說,要有光,就有了光。
神稱光為晝,稱暗為夜,有晚上,有早晨……」
這宏大開闊的形容文字,讓學生們聽著都聚精會神,眼睛都不由看向小明,有孩子低聲感嘆:
「這小明還真聰明啊……別人都是抄報紙,他默寫是《聖經》的創世紀……」
這道「宇宙形容題」,實際上考核的是學生課外閱讀量,花花草草好描寫,「宇宙」這個宏大虛無的主題,就算是成人也難以描繪。
大家都是到處抄襲科幻小說中的段落罷了,沒想到小明另闢蹊徑,竟用了《聖經》,視角更加新穎。
馮坤很嫌棄地望向許樂這個小霸王,把粉筆遞了過去:「該你了~」石頭不是你扔的,但是作業你可是天天抄,平日在班上作威作福,今天我就為同學們出這口惡氣。
這題目同學們都是摘抄的,馮坤直接給粉筆塞到許樂手裡,就是逼他馬上作答,不能翻書。
只看許樂接過粉筆,在黑板前尋思良久,也不下筆。
班上小孩中幾個愛起鬨的,也喊了起來。
「許樂你倒是寫啊~~」
「你不是自己做的題嗎~?」
還有人笑道:「還宇宙呢~他作文水平連個蟑螂都形容不了~」
鬧哄哄中,許樂終於有行動了,只看他伸手用粉筆在黑板寫了三個字。
「千字文」
形容宇宙嘛,我就寫個字數最短的嚇唬嚇唬你們這些小屁孩。
千字文開篇「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的十六個字,氣勢恢宏,勾勒出了一副宇宙荒涼而孤寂的絕妙場景。
不過這一段中的「昃」字,許樂卻一直不記得怎麼寫,所以他寫下《千字文》的標題,想通過系統搜索出來,讓他可以照抄。
可令許樂意外事發生了,寫出標題之後,黑板上竟現出一行提示字:
「賬戶等級不夠,升級正式賬戶之後,才能搜索原本世界資料。」
許樂想要罵娘了,你這系統肯定是騰訊做的!要查詢原本世界的資料,就必須升級賬戶?
我可是qq黃鑽貴族!你給我開放功能啊!
許樂正無語呢,就聽到有笑聲從身後傳來:「許樂你倒是寫啊~隨便寫就好了~宇宙嘛,不就是星星月亮太陽嗎~?你這千字文,就抄一千遍星星也可以啊。」
班上響起鬨堂笑聲,孩童們毫不掩藏嘲諷許樂,許樂不由怒了。
你們這些小屁孩也太會嘲諷人了。
讓叔叔我描寫宇宙?
就算沒有系統,描寫宇宙深邃的文字,我還是有記得的,叔叔我就怕你們聽不懂!
許樂轉身,面對全班師生嘲弄和鄙夷的目光包圍中,「啪」地把粉筆扔在地上。
一旁馮坤警惕地退後一步,心怕這小霸王犯渾要動手!
可卻只看許樂,稍作醞釀,突然輕輕念出:
「這是最孤寂的時刻。在靜靜的午夜,宇宙向它的聆聽者展示著廣漠的荒涼……」
令許樂生平感到最震撼的宇宙,是那個屬於劉慈欣的宇宙,《三體》的宇宙。
隨著許樂冷淡的朗誦聲,教室里的笑聲戛然而止,所有孩子都被深邃的文字感到意外,就連盧老師頗感詫異。
「葉文潔最不願意看的,就是顯示器上緩緩移動的那條曲線,那是紅岸接收到的宇宙電波的波形。無意義的雜訊……
她感到這條無限長的曲線就是宇宙的抽象,一頭連著無限的過去,另一頭連著無限的未來。中間只有無規律無生命的隨機起伏。
一個個高低錯落的波峰就像一粒粒大小不等的沙子,整條曲線就像是所有沙粒捧成行形成的一堆沙漠。荒涼寂寥。長得更令人無法忍受。你可以沿著它向前向後走無限遠,但永遠找不到歸宿……」
隨著許樂朗誦完畢,教室卻依然靜的可怕,之前的笑聲和起鬨聲,都彷彿是久遠前的事情。
孩子們都低著頭,感觸這段文字,他們雖無法理解全部含義,也不知葉文傑是何許人也,卻依然感受美妙文字中描繪出的宇宙浩瀚廣博。
每當人類仰望星空,觸碰宇宙的浩瀚時,都能感到自己的渺小,那種孤寂,無助的感覺,是那麼的真實,深深打動到人們的心靈深處,對於好奇心旺盛的孩子來說,觸動更是巨大。
之前那些爭吵和生活小事,彷彿都在這浩瀚的宇宙面前變得毫無意義了。
教室里鴉雀無聲,許樂有些意外,悄聲問旁邊的小明:「你聽得懂?」剛才一時氣憤,這《三體》搬出來,雖然是降維打擊,可忽略了小學生能不能聽懂這個關鍵問題了。
「聽得懂啊。」小明滿臉崇拜點頭,輕聲道:「這段描寫優美,不遜我們剛學的課文《黃果樹聽瀑》啊~真棒~」
許樂驚了,果然是早熟型世界!你們這世界小學水平太高了啊,看來我不抓緊學習,我這小學能不能畢業都要成問題了!
真是好可怕的平行世界啊……
在眾人都因為《三體》宏大深邃的宇宙描寫,感到觸動時,盧老師慢條斯理的聲音卻突然又響了起來:
「就算你沒抄作文,但你打了小明是事實吧?」
教室里眾人才回過神來,齊齊望向許樂,許樂微微抬頭,錯愕望著盧老師那張不容置疑的臉上。
奇怪了,既然我沒有抄小明作業,為什麼要打他?
這麼簡單的邏輯,難道你個老師不懂?
許樂心想,無論是這他這前身原本頑劣,或者因什麼事得罪了這盧老師,盧老師的作為都太邪惡了。
「盧老師,不如你直接問小明,我打他了沒有?」許樂決定主動反擊了。
盧老師很是鎮定轉頭望向了小明,小明嚇得嘴唇顫抖:
「沒……沒這……事……」
可不等小明說完,盧老師卻板著臉,轉頭望向講台下的其他人,用一種傲慢到骨子裡語調,宣判道:
「即便是你今天沒打人,那你以前打過人沒有?這班上同學你打過多少?搶過人多少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