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控心咒

該來的還是來了。

邢不正可不會那麼天真，認為這浩然教對自己是無私奉獻。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何況還是在這浩然教里。

既然老嫗都親自來了，繼續躲在這小屋裡，也是白費力氣。

於情於理，現在自己對浩然教也是有用之人，在浩然教中應該不會遇見什麼危險。

邢不正咽下手中的餅后，推門而出。

「不正，你感覺怎麼樣？」手拄拐杖的老嫗，站在門外，詢問著邢不正的情況。

雖然老嫗表現的很親切，甚至可以說是慈祥，但見過老嫗瘋癲模樣的邢不正，還是有些忌憚。

這眼前的，可是浩然教主。

能統帥手下這一幫刀口舔血教徒之人，能會是什麼善茬。

「感覺......就這樣吧，沒有什麼不同的地方。」邢不正答道。

雖然邢不正不太願意搭理這老太婆，但沒辦法，這是在別人的地盤上。

「哦？」老嫗發出一聲質疑聲，然後舉起拐杖一點，邢不正身上的衣物立馬被一股黑氣腐蝕，露出了胸口的星雲圖。

「這不是有些變化嘛？」老嫗看見邢不正胸口，位於天樞位的金點上，有一絲猩紅之意，滿意道，「那些血魄珠和參與儀式教眾的氣血，還算沒白費。」

氣血？

邢不正立馬想到了屋裡面如金紙的衛晴，開口道：「衛晴是因為傳承《鎖魂天法》儀式，所以才變成那副氣虛體弱樣子的？」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老嫗似乎對衛晴情況毫不在意，開口道：「你跟我來。」

終歸是邪法，還未修鍊就已傷人了。

邢不正目光一陣閃爍，終究還是決定跟老嫗走，開口道：「衣物被蝕，我換一件。」

......

浩然教主殿，浩然殿。

浩然殿位於浩然教最中心的位置，裝飾奢華，地上鋪著帶黑紅紋路的獸皮毯。

地毯盡頭，老嫗落坐於主位之上，旁邊的稍矮一些的位置上，邢不正正襟危坐，略帶緊張的看著下面七個老怪。

大殿內的七個老怪，邢不正就見過兩個，一個是赤魂童子，一個是道場里的「美杜莎老頭」。

其餘五人，邢不正還是第一次見。

不過，從賣相上看，這幾個老怪一看就不是啥好人。

「不正在我們教中雖然已經二載有餘，可還是第一次同時見你們七人，你們先和他熟絡一下吧。」老嫗坐在主位上，表情古井無波。

「教主，這排資論輩......」老嫗發話后，一道詢問聲從殿下七人之一發出。

邢不正看向那人，卻發現他正是七人中，扮相最普通的，看起來就像是個憨厚農人，不過剃了個光頭而已。

憨厚光頭話還沒說完，就被老嫗的眼神制止了，後半句被他強行吞回肚裡。

「就從你開始，先向少教主介紹下你吧。」老嫗語氣平淡，開口道。

憨厚光頭聽了話，原地轉了一個圈，露出了他的奇異之處。

他竟然在一個頭上，長出了兩幅面孔！

另外一個面孔竟然還是個女性長相，此時女相開口道：「雙面人。」

說完，雙面人又轉了回來，用憨厚農人的樣子面對老嫗和邢不正。

雙面人，還真有兩張臉！

邢不正真想下去，研究研究兩張臉究竟是如何長在一個頭上的。

忍著自己的好奇，邢不正有模有樣的點了點頭，表示已經記住了。

「蛇骨。」說話的是「美杜莎老頭」，老頭臉色依舊蠟黃，沒什麼精神。

「心血劍」、「惡魘」、「花瞳」、「三眼」......

延續了之前的介紹風格，大殿上幾個人輪番報上自己的名號。

至於真名，他們不記得，也不需要。

他們報名號的時候，邢不正就在副座上，仔細打量著下面的這些人，把他們的名號和人聯繫起來。

心血劍？邢不正確實看見了這個駝背男人背上背著一個小小的匣子，不過有如此小尺寸的劍嘛？

惡魘......這人長得新奇，圓鼻圓嘴，重要的是，身上還穿著黑白「箭靶」的大袍，看起來就叫人有種眩暈感。

「花瞳。」邢不正聽見她自報名號時，不自覺的重念了一遍，「花瞳」是個女人，身上就穿著薄薄一層輕紗，輕紗上倒是印了幾多花，不過這輕紗透明感及強，導致有些部位若隱若現，讓人沒辦法集中注意力在輕紗上的花朵上。

「三眼」！

邢不正在看見「他」的時候，極為震驚，因為這根本就不是個人！

三眼的猴子張嘴說話了！

「赤魂，少教主，咱們......是老朋友了。」赤魂童子，今天依舊是童子扮相。

邢不正真心想問問他，肚兜到底有沒有換洗過。

看著殿下七怪，邢不正心中有些發毛，這都是些什麼人啊。

見七怪已經開過口了，主位上的老嫗開口繼續道：「今天召你們來，主要就是讓大家見見不正，浩然教的少教主，《鎖魂天法》的......傳承者。」

七人中，有幾人明顯還不知道邢不正已經完成傳承儀式了，一下瞪大了眼盯著邢不正，想瞧瞧這傳承者，到底有何不同。

「吱吱吱......」三眼猴抓耳撓腮，甚至發出了猴特有的嘶叫聲。

等這般動靜過了之後，老嫗繼續道：「眾位也知道，以本教的實力，在這世上，本應該開張擴土，坐擁廣袤河山，享『蟻畜』之貢才對，然而現在卻只能隱身於這一隅山頭，掌小小安樂鎮之『蟻畜』，於心何甘！」

老嫗臉上古井無波的表情隨著話語而變化，臉上的皺褶揚起，顯現出不甘的樣子。

「這一切，皆因一群道貌岸然之眾，推行狗屁教化，聯合圍剿我等散修。如今我等散修勢弱，只能在自詡『正道』的偽君子們制定的圈子裡作困獸，自上鐐銬，全教上下皆擬似狗屁正道，甚至還學習他們的功法，以躲避他們的注意，苟且在這陰功山上。」

說到激動之處，用力杵了一下手上的拐杖，老嫗喑啞的嘶吼聲吼道：「現在不一樣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老嫗身上。

很難想象到，一個老嫗還能有這樣幅度的情緒波動。

老嫗似乎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理了理情緒，恢復到一副平靜的樣子，「現在不一樣了，不正已經傳承下鎖魂天法，只要假以時日，定能破局，成為我等散修的話權人。」

「他身為我浩然教少教主，到時候，定能讓我等成為東山之勢，狂襲之浪！......不正，你說是嘛？！」

蟻畜？他們把安樂鎮民稱為蟻畜？

散修，這些邪修們還知道美化自己。

原來他們在安樂鎮搞好自己名聲，讓入教之人學習《浩然正經》都是為了掩人耳目。

這麼說來，正道勢力應該是有統治力的，把這些「魑魅魍魎」全逼到了犄角旮旯里。

那豈不是，我只要找個機會，跑到正道勢力那邊，這浩然教就拿我沒辦法了？

邢不正努力消化著老嫗話里的信息，填充著自己空白的世界觀，以至於老嫗提他的時候，他毫無回應。

「不正？」老嫗耐著性子，又喊了一聲。

殿下七怪齊刷刷的把目光看向了邢不正。

「啊......對對對！」邢不正從籌計里分出神來，忙應老嫗，「我定為浩然教之昌盛，鞍前馬後，跟隨教主造東山之勢，涌狂襲之浪！」

雙面人聽后，原地轉身，露出女相，對老嫗進言道：「教主，我覺得此人之言，不可信。」

轉回身來，憨厚農人相也道：「不可信！」

糟了，該不會是剛才表情管理沒做好，透露出我心裡的想法了吧。

邢不正心底一驚，雖說自己不想與他們為伍，但那得尋個好機會離開啊，現在被發現有二心，指不定會出啥事呢。

「教主，教主，我可是一片赤誠之心啊。」邢不正忙向老嫗拍著胸脯道，「我都主動接受鎖魂天法傳承了！」

老嫗轉頭看著他，聽了之後似乎思考了一會，臉上掛上了笑容，「我當然相信你了，不正。」

呼，邢不正聽后，心底懸著的石頭終於落地，溜須拍馬道：「教主聖明，呃......明察秋毫！」

「吱吱吱......」大殿里響起猴叫聲，三眼猴在原地騰挪幾番，竟開口吐出人言：「你耍猴呢？！」

不止二怪不信，其他的幾人雖然沒說，臉上也掛著懷疑之色。

「我說了，我相信他！」老嫗見幾人似要喧囂起來，大聲開口，「少教主怎會不為本教儘力！」

老嫗一開口，殿下幾人才悻悻作罷，但心底明顯存著疑慮：教主怎會如此信這黃毛小子。

「就是，我現在可是浩然教少教主啊，和你們一根繩上的。」

邢不正看向主位上的老嫗，第一次覺得這老太婆這麼親切，差點就感動落淚了。

原來，這就是被信任的感覺嘛？太幸福了。

老嫗笑著，伸手摸了摸邢不正的頭，看起來帶著慈愛和欣慰。

突然，邢不正感覺頭部一疼，眼前一花，殿下七人似乎變成了一群人，天地似乎開始倒懸起來......

這種感覺來的快，消退的也快。

沒一會，邢不正就恢復了正常，耳邊傳來老嫗慈愛的聲音。

「不正，既然你如此為本教著想，想必能接受『控心咒』吧？」

「控心咒？那是什麼？」邢不正晃了晃頭，確定剛才天旋地轉的感覺已經消失了。

「控心咒就是一種蠱術，被施蠱者如果違背施蠱者意願，就會被蝕心蟲鑽入心臟，由內而外啃食心室。」老嫗慈愛的解釋道。

「那......還是不要吧，我，我能自覺的。」邢不正朗聲道。

「哦？」老嫗似乎有些驚訝，臉上帶上了一絲歉意，「我還以為你很樂意接受，我就直接施蠱了，你剛才應該感覺到了頭痛，還有目眩吧？」

殿下七怪相互看了一眼，齊聲道：「我們現在也相信少教主忠心了！」

已經施蠱了？

邢不正聽見老嫗的話后，表情一滯，之前感激老嫗的心情一掃而空，在心底怒罵道：死老婆子，我可去你大爺的！

你老伴沒了才這麼惡毒的吧！

咒？

老子咒你每天都體驗「來親戚」的感覺！

我嘞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