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漆黑

大廈一樓，鮑里斯注意到了對方的小動作，他問：「為什麼要維修坦克」？

空降兵中尉一邊說一邊觀察室內的局勢，他說：「為了適應現在的氣候和輻射條件我們做了點改裝，這引發了一些故障」。

中尉說的跟真事一樣，誰也不知道真假。事實上中尉說的這些半真半假，他們確實改裝了坦克，但是現在為止系統運轉良好。中尉的真實意圖是他們要摸清楚這幫意外出現的人到底是誰，有沒有對其它大部隊的威脅。

這個中尉很盡責，儘管現在他都找不到他自己的大部隊到底在哪裡，他們早上在阿加庫姆機場外圍打了個伏擊，然後就徹底和其它部隊失散了。

鮑里斯說：「儘管我是露西亞陸軍少校，但我們現在只能暫時性的嚴守中立，我們是不參與戰爭的」。說完鮑里斯還望了望大廳另一邊烤玉米的幾個孩子。

中尉突然轉換話題逼問：「所以你們還是我們這一邊的吧」？

鮑里斯只是說：「我們不是星河神州那一邊的，但我們也不服從聯邦政府和東部幾個共和國的政府，我們完全是自發的。我們的隊伍里有露西亞人，也有一些星河神州人」。

「少校，您以前的職務是」？

「東方集團軍直屬工兵營營長，開戰後成為格里諾夫身邊負責警衛的指揮官」。

對面的空降兵也搞不清楚格里諾夫將軍的部隊里到底都有哪些張三李四，沒法核實，只能繼續問：「少校，你們是什麼時候來到這裡的」？

鮑里斯告訴他：「昨天，我們之前一直在邊境一帶活動，很多從星河神州撤回來的部隊丟下了傷員，我們收攏了一些。還有一些星河神州的飛龍旗越境，他們在卡津諾夫卡那邊」。

「那些黃種人有殺害我們的平民嗎」？

「雖然我是露西亞人，但我必須告訴你，真正干出大屠殺的人是格里諾夫的部隊，對象是在赫克圖市的星河神州平民，當時我就在現場。至於那些黃種人在這邊的屠殺，我們還沒聽到過」。

「格里諾夫在哪裡」？

「死了，我們整個集團軍有一半的部隊在西面被打散了，還有一部分留守白沙港，剩下的人員和裝備因為輻射和低溫非戰鬥損失了。說是集團軍，其實人並不多」。

「現在你們聽誰的命令」？

「我們聽我們自己的命令」。

「那些黃種人不會攻擊你們」？

「我們分隊里也有星河神州人，星河神州那邊和我們達成了共識，只要我們不介入他們的行動而只是救治平民和傷員的話，他們不會攻擊我們」。

「你們的人有多少，你們有什麼火力」？

鮑里斯聽到這裡生氣的說：「你個白痴，我們正在這麼緊張的戰爭環境下掙扎求生，而你居然還想試探我們。我不會告訴你我們有多少人的，你們有坦克，萬一你們決定當土匪搶劫我們的話，誰能保證我們的安全」。

對面的空降兵沒有繼續糾纏下去，然後繼續把話題引導到另一方面。空降兵說：「鮑里斯少校，您也是露西亞人，您和其他人必須站在祖國母親這一邊。聯邦政府已經在西部地區擊退了西方聯盟的軍事干預，現在要重新建立起國家的秩序，迎接更好的未來。所有的露西亞人必須無條件的為國家服務，不能有任何的討價還價的餘地」。

鮑里斯說：「再也沒有什麼聯邦政府了，一切都重新開始了」。

中尉已經悄悄把槍舉起來說：「為露西亞軍隊服務是每一名露西亞聯邦公民的義務，如果你認為你可以拋棄這個公民身份，你就是無國籍的人，我們對待不是我國公民的人佔據我們國家的土地，挾持我們國家的兒童不會客氣」。

鮑里斯立刻頂回去：「在我們的人被一個蠢貨煽動到星河神州送死的時候聯邦政府在哪裡？在我們的孩子被食人魔和土匪殘殺吃掉的時候，你們這群天之驕子在哪裡？現在你們有什麼資格要求我們」？

鮑里斯少校以自己的軍銜命令對方認清現實，拒絕了中尉。

而對面的露西亞空降兵本就懷疑這些人的立場到底是哪邊的，如果真的是中立的民間戰爭救助組織，空降兵們可以用戰時條例要求他們必須為自己服務。如果是星河神州那邊的，那麼正好算作一次有意義的武裝偵察，不僅能夠暴露出隱藏在風雪中的敵人，也可以順勢消滅他們。空降兵們很自信，自己一方有四輛坦克，坦克的威力絕不是民眾自己改裝的裝甲車，而是完全性質的不同。

在度假區里，這些空降兵們也安排了自己的觀察哨到外面，其中包括兩輛空降坦克和八名隨車的空降兵。他們分成兩個小組，一個部署在東側大門外，見到了一隊坐著雪橇，身上都穿戴著整齊的防輻射服的人回來。另一個小組部署在西南側面向星河神州的一邊，以警惕可能地滲透。

就在同一時刻，在度假區外面，海鷗分隊的一支小隊如約乘坐兩架垂直起降運輸機安靜地飛了過來。他們降落在距離度假區有一定距離的地方，然後卸下機艙里的四輛露西亞軍隊制式的輕型裝甲車，隨後20名步行者戰士從另一側接近了度假區。

對於保護者分隊來說，直接俘虜四輛威力巨大的空降坦克和坐在坦克上的十幾名空降兵是不現實的。這些人足以把保護者分隊驅逐出度假區，即便是一些隊員身上的洞穴戰鬥服能夠抵抗住子彈的射擊，也很難說能擋住坦克發射的鎢芯穿甲彈。況且大家沒有很好的反坦克手段，就算能保命也沒法消滅對方，因此保護者分隊必須尋求星環組織的幫助。

四輛屬於伊戈爾統領的海鷗分隊的裝甲車在伊戈爾的親自帶領下繞到西側，從西北方的冰面上進入度假區，完全繞過了地面上在度假區西南方警戒的那個小組。進入度假區的時候，有一輛裝甲車貼著度假區的外圍繞了一個樹林里，一個隨車步兵下車后繞過來，悄悄地假設好線控反坦克導彈，對準西南角的那輛炮口朝西南的坦克後方。還有三個隨車步兵趴在雪地里慢慢靠近，做好消滅車外幾個站崗的空降兵的準備。

同一時刻在度假區中，鮑里斯繼續拖延時間：「這時候你說什麼都沒用了，聯邦政府都沒了」。

中尉告訴他：「聯邦政府一直都在，而且在西部地區我們打贏了十幾個國家的干涉」。

鮑里斯卻說：「是真的打贏了戰爭，還只是暫時性的打了幾場戰役性的勝仗。聯邦政府在這裡已經沒有了事實存在的組織，現在絕大部分區域是杜布羅夫斯基的天下，全都跟著杜布羅夫斯基獨立了出去。

還有一些迪夫諾爾斯諾爾克附近的格里諾夫的餘黨和意欲爭奪這裡的星河神州勢力。不管怎麼說，你能在這附近找到哪怕一名聽從於聯邦政府的公務員嗎」。

中尉堅定的說：「只要我們還在，聯邦政府就在。如果您否認這一點，我會讓您相信的」。

鮑里斯繼續說謊干擾對方：「回到正題，我們不能讓你們來這裡補給或者修理你們的坦克，聯合陣線知道了會認為我們介入了戰爭，這是對我們不利的」。

中尉倒是嚴肅的說：「那我們就只能執行戰時法案賦予的權力，強行徵用你們的工具和場地了」。

中尉剛說完，鮑里斯身邊的其他隊員就抬起了槍口，一旁一直站在那裡的邢紹武身著厚實的洞穴戰鬥服也走上一步，擋在幾個坐在一樓大廳里烤玉米的孩子面前，同時邢紹武喊了幾個小孩的名字讓孩子們趕緊走，於是那幾個孩子抱著一堆烤好的玉米就跑開了。

中尉這邊的三個屬下也都同時舉起了槍，中尉還有些理智，沒有下令開火。鮑里斯上前一步說：「我們這裡可是有不少難民的，你想當著淪為難民的孩子們殺人？你知不知道這些孩子們剛剛從一群吃人肉的魔鬼手裡被我們解救出來」？

中尉則反擊：「我們不會殺戮無辜，我們是要依法行使我們的權力，讓勝利站在露西亞聯邦這邊」。

鮑里斯說：「勝利？現在有勝利可言嗎？經過這次危機，聯邦政府必然是垮台的，星河神州的政府也會垮台，以後只會有新的政府出現。認清現實吧，國境線沒有了，有的只有活在兩邊的人，團結一致去謀求生存」。

鮑里斯說的斬釘截鐵，一旁的邢紹武沒有說話，緊盯著對面的槍口。對面的中尉毫不退讓的說：「想都別想，這裡必須要對聯邦政府效忠，你們阻止我們行使權力，等於是通敵」。

「誰通敵？這些孩子們通敵嗎？還是我們救人的行為通敵」？

「你們佔據聯邦的資源就是非法的。

少校，我不想再廢話了，我也不想對你們開槍。請你立刻交出修理工具和我們需要的物資，你要知道我們可是有坦克的」。

「愚蠢，在這個時候你背後的將軍把你們扔到這地方來，連隨行的工程維修都做不好，你就沒有想過這是為什麼嗎」？

「少校，你現在立刻讓你的人放下武器」。

「如果我們給了工具給你們，星河神州那邊必然會由此認定我們不再是中立單位」。

「你們本就不應中立，你們必須無條件的為露西亞的勝利努力，如果星河神州人攻擊你們，我們會來保護你們的」！

「那孩子們被一個個吃掉的時候，你們在哪個度假區里保護他們？如果你要動手搶，就當著大家的面來動手，讓我們在這裡的所有人看看聯邦政府的軍隊是個什麼貨色」！

鮑里斯和對方的爭論成功拖延了時間，此時大廳里的燈突然黑了。由於一樓的落地窗都用木板和油布封死了擋風，大門前還有厚厚的門帘和屏風，因此外面的人也看不到裡面的光亮突然消失。

屋子裡漆黑一片的瞬間，從一樓大廳後門的方向，伊戈爾帶著人突然從後門沖入了酒店。他們身著步行者戰士的裝扮，端著激光槍或動能步槍，頭盔里有強大的夜視裝備，他們六個人扇面包圍過來。

黑暗中的鮑里斯等人早就知道這個信號，於是立刻卧倒趴下，離得最近的邢紹武立刻開啟洞穴戰鬥服上幾盞巨亮無比的燈，直接晃得那幾個空降兵睜不開眼。

不遠處伊戈爾所在小隊沖了進來。步行者戰士搭載的戰鬥電腦驅動一個從右肩后探出的支架，上面帶著高能灼燒的激光槍。

激光槍先是準確的射擊在對方持槍的手上，激光直接燒穿手套。在控制的恰到好處的高熱量光線灼燒下，對方因為疼痛而拿不住槍。隨後立刻減少功率，第二次射擊擊中面部，讓對方暫時性失明的時候也不自主的用手遮擋眼睛，轉動身體迴避光亮，迫使意志堅強的人也無法進行鳴槍示警的行為。

與此同時，邢紹武衝過去撲到離門最近的一個人，他藉助洞穴戰鬥服那機器的力量把對方的槍支硬生生奪下來扔遠。然後擋在門口，堵死對方逃走報信的路。他再看向室內的時候，鮑里斯他們已經悍不畏死的撲過來，把另外幾人按在地上，並且還用手捂住對方的嘴，和對方在地上打滾博鬥起來。

伊戈爾的小組也快速沖了過來，他們留下了兩個步行者幫著制服幾個進屋的空降兵，其他人去門口戒備門外的空降兵，防止有人突然進來。伊戈爾則協助其他人把幾個被制服的空降兵架到離大門稍遠的地方去。

中尉還在反抗，但他被按在地上爬不起來。伊戈爾湊過去，他切換外部通話器，用自己的母語對對面的中尉小聲說：「你們可以繼續掙扎，後果是這裡的孩子們，包括其他的露西亞人都不會再信任你們。而且你們就算真的發出信號，讓外面的人開火也沒用，你們那呲水槍一樣的玩具根本打不穿我們身上的盔甲，不信你可以試試，但結果都一樣。別以為你們能靠坦克跑出去，就算我們這幾個人消滅不掉你們的坦克，天上我們的飛行器擊毀坦克也是易如反掌」。

在大廈里伊戈爾他們行動的時候，林雪濱和穆海騰他們也做好了戰鬥準備，他們是以武裝平民的樣貌進來的，所以不可能明晃晃的掏出重武器在手裡。他們計劃安靜地動手，盡量不發出聲音。

在院子外西南角的步行者戰士也打開了武器保險，瞄準了西南角警戒的那輛坦克和空降兵，此時就算外面的敵人動手，也無濟於事了。

在大廈一樓的一間房間里，中尉知道自己中計了，這個保護者分隊並不是完全中立的，他們和聯合陣線是一夥的。他聽到伊戈爾對他說：「小點聲，我們沒必要殺人，聽著，你們有三個選擇。

第一，你們開火，我們殺了你們，把你們的坦克摧毀或者俘虜，這個事情傳出去，以後很多這附近的露西亞人都不會信任聯邦政府。

第二，如果可能的話，和平解決事態。坦克和武器歸我們，你們可以去老邊境對面的戰俘營。戰俘營只是不許你們離開和持有武器，那裡並不會虐待你們，有充足的食物、藥物和保暖設施。

第三，我們做個交易，你告訴我們我們想知道的，我們保證你們的安全和自由，放你們走，坦克留下，槍你們自己帶走」。

中尉知道自己沒法反抗。在這裡死去。但這是無意義的，而且會給當地民眾對露西亞聯邦政府的信任帶來重大損害。

鮑里斯繼續在一旁勸說道：「想想吧，你們不必去戰俘營，但我們也不能給你們提供修理。

我們畢竟不能給我們的對手修理坦克，讓你們再來打我們。所以，你們不如向我們提供情報，放下武器。作為交換，我們可以讓你們安全的回歸你們的隊伍，並且保證對你們受傷的人員進行救治」。

鮑里斯一直試圖化解衝突，最好不要流血。伊戈爾也是這個意思，他更在意的是這些空降兵突然出現在這裡的原因。他需要知道情報，為什麼這些寶貴的空降力量會突然來這裡，而且不是直接降落在白沙港城內，而是在北郊的阿加庫姆機場。

但是對面的中尉明顯還要繼續討價還價，不會就這麼答應這些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