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一章 重逢
沒過兩三天,便到了關口處。
葉芸兒喬裝打扮,打扮成了一名中年男子,生恐再被那些搜尋她的人認出來。
灰狼在關口前下船,去了好久才回來,回來時手裡還提了烤雞肉,叫船上的兩個女人饞涎欲滴,暫時化干戈為玉帛,圍繞著一張桌子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等他們要繼續啟程的時候,驀地船上腳步聲大作,驚醒了幾個人,紛紛起身警惕地看向船艙門前。
等看清來人的時候,阿玉突然略有畏懼地顫聲說道:「師叔嬸嬸,你們,你們怎麼在這兒……」
來人是一對打扮幹練的中年夫婦,打量了灰狼幾眼,便又看向了阿玉,冷聲說道:「你阿爹曾經說過什麼?他絕對不允許你踏出燼國,難道你忘了不成?」
那中年女人走上前來,牽住阿玉的手柔聲道:「阿玉聽話,跟我們回去吧,別讓你阿爹擔心了。」
阿玉咬了咬嘴唇,不甘心地搖頭道:「不,我不要回去!師哥在哪兒我就在哪兒,他不回去我也就不回去。」
她任性地說著,急得快哭了出來。
中年男人沉沉頓了口氣,走上來不由分說地捉住她的手腕,沉聲道:「你師哥還要去做他自己的事,你跟著瞎攙和什麼?你不回去也得回去!」
阿玉知道自己敵不過他,只有急得頓腳而已。
在即將被他拉扯出去的時候,她回頭淚眼婆娑地對灰狼哭求道:「師哥,你快攔住師叔,我不要跟他回去……」
可灰狼只是垂下了眼眶,背著手一動也不動,任由那中年夫婦將她給「挾持」走了。
等外面沒有了哭聲人聲,灰狼才微微嘆了一口氣,坐下來猛灌了自己一大口酒。
葉芸兒看得目瞪口呆,坐下來后忍不住問道:「他們兩個是不是你叫來的?」
灰狼點了點頭。
葉芸兒好笑地道:「你這著也夠絕的。」
頓了一頓,她又感慨地說道:「阿玉其實是個挺痴情的姑娘,你何不試著接納她呢?」
「你不懂。」灰狼只說了一句,便不再言語。
葉芸兒挑了挑細眉,也不再糾結此事。
畢竟這是人家的私情,干她何事?
還好,他們順利渡過了關口,來到了天啟國國境。
灰狼帶著葉芸兒下了船,又租借了一輛馬車,搭載著她一起北上。
一路上,硝煙瀰漫,不時見到慘死者橫屍街頭,慘狀橫生。
葉芸兒越看越是心驚,也逐漸明白了這場戰爭對於百姓們的傷害有多麼慘重。
途中,他們每日里只停一次,換了不知有多少馬匹,才以最短的速度接近了京城。
越是到京城,她越是能夠聽到「西南王」、「四王爺」等人的名號。
「正是四王爺聯合許多朝中重臣裡應外合,假造了皇上的旨意文書,才讓西南王順利北上,有了可趁之機!」
「所以這亂臣賊子的罪名,應該加到他的頭上才對。」
「在你這兒人家是『亂臣賊子』,可在他們自己口中,他們可是正義之師呢。」
「皇族爭鬥自古有之,可是連累了百姓跟著無辜受到災殃,實在令人可悲可嘆……」
「可我卻以為四王爺比西南王更有資格繼承這個皇位,可比那沒用的太子有利於國家社稷和百姓民生的多了。」
「是啊,他的功績可是遠遠蓋過了太子,也比太子有擔當有品格,太子相較起來卻遜色得多了,據說還沉迷於女色玩樂十分不務正業呢……」
「噓,你們亂說話是不要命了嗎?」
「……」
葉芸兒也不知怎的,但凡聽到「四王爺」這幾個字,心裡便會莫名地抽痛一下,苦澀橫生。
好歹,他們終於瀕臨了京城城下。
葉芸兒隨著灰狼一同入了一座小縣城,向茶館里寥寥無幾的人打聽這邊的情勢。
原來,雖然慕弈寒裡應外合,幫忙西南王順利北上,可這京城因為有重兵把守,他們依舊難以順利攻入進去。
他們只有駐紮在京城四周,將京城團團圍住,伺機攻取而已。
而西北和南邊的援兵也即將到來,對於西南王一邊來說,情勢也是岌岌可危。
當灰狼得知四王爺身邊有一名幹將,名叫羅宇軒時,豁然由桌前立了起來,面露激動之色。
葉芸兒詫異地問:「你怎麼了?」
「跟我走。」灰狼不由分說,當先踏出了茶館。
葉芸兒也趕緊喝下最後一碗茶,追了上去,「等等我!」
不想,灰狼這一路所行,卻是徑直奔著軍營去了!
葉芸兒雖然不明白他究竟想做什麼,可還是義無反顧地跟著他過去了。
「站住,你們是什麼人?」看守的人攔住他們,「這裡可是軍營重地,豈是容許你們亂闖的?」
灰狼面不改色,說道:「煩請你們去轉告你們的羅宇軒羅大人一聲,就說羅家從前的忠僕王岩前來,想要求見他一面。」
那人打量了灰狼幾眼,便著人進去通報了。
半晌后,那通報的人回來,對王岩拱手說道:「羅將軍有請。」
王岩踏步進去,葉芸兒怔楞了一下,也隨著進去了。
他們被引領到一個軍帳前,低頭入內。
當王岩見到那廳中坐著的男子時,從來不會露出大喜表情的他,卻分明流露出又驚又喜的面色,激動地走上去,對那男子行了跪拜禮,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一個響頭,「公子,你還活著,真是太好了!」
羅宇軒也是驚喜交加,扶起他來激動地說道:「王岩,能夠見到你,我真是太意外太驚喜了!我還以為羅家只剩下了我一個,卻不想你也活著!」
兩人彼此訴著衷腸,而葉芸兒卻不由自主地注意到那高台上端坐著的人。
那人既文質彬彬,又氣宇軒昂,眉目如畫,稜角分明的臉仿若鬼斧神工雕刻的一般,讓人驚艷,又令人為他由骨子裡散發出的威嚴氣勢而油然生畏。
他那一身紫色的寬袍,更為他增了一份尊貴。
見到他的剎那,她的心不知被什麼觸動,莫名地澎湃了起來。
而讓她更奇怪的是,他也正目不轉睛地看著她,仔細地審視著她。
她不由自主地生出些臉紅來,完全忘記了,自己現下的著裝打扮,完全是一個長著八字鬍的中年男子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