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 恩斷義絕(二)
姐妹二人相擁而泣,直到將眼眶裡的眼淚哭幹了,葉弱痕才開口說道,「大姐,是易無涯!」她知道,自己不必多說,葉青蚨進門時看到的那一幕,已經足以「痛訴」易無涯犯下的罪行了。
果然,葉青蚨原本溫柔的面上出現了狠厲之色,「好一個青龍神將,這麼多年,我葉家對他忍氣吞聲,百般縱容,不過都是看在小妹你的面子上!哼,他易無涯是把咱們葉家當成可以任意凌辱的玩物了嗎?」
她低頭看向懷中哭的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葉弱痕,忍不住嘆息一聲,憐愛的在她如絲帛一般的黑髮上撫過,為她將鬢邊散落的青絲整理好,「小妹呀,不是大姐要啰嗦,平日里你姐夫沒少讓我勸你,離那個易無涯遠一些。我不是沒有聽進去,只是憐惜你一片痴心,不忍罷了。可是如今,他既不上門提親,更沒有對你有任何承諾,就,就上門來……」
葉弱痕白皙的脖頸上那刺目的紅色痕迹,讓葉青蚨不忍多看。她不知道的是,這些痕迹全是葉弱痕在易無涯離開之後,一道道親手弄出來的。目的很簡單,得不到的,就要毀滅掉。她的驕傲和自尊不允許別人染指她為止癲狂的男人!
「小妹,如今你是怎麼想的?」儘管葉青蚨已經在心裡認定,易無涯是個厚顏無恥的浪蕩子,可她依舊願意尊重葉弱痕的決定。葉弱痕紅腫如桃子一般的眼中又有淚水流出來,「大姐,事到如今,我還能有什麼可說的?葉家的臉都,都讓我丟盡了!」
她再次嗚嗚咽咽的哭起來,葉青蚨在她背上輕輕的拍了幾下,咬牙道,「哼,這件事原也不用驚動葉家。區區一個青龍神將,還不配讓葉家出手。小妹,既然你已經下定決心,就不要再回頭,這件事,就交給我和你姐夫吧!」
葉青蚨走後,葉弱痕只覺得渾身疲憊不堪。面上的傷口又在隱隱作痛,她卻沒有理會,更沒有上藥,而是默默的坐在銅鏡前,抬起微微發顫的右手,將已經開始癒合的傷口再次撕裂。
膿血在次涌了出來,葉弱痕對著鏡中的自己露出一個殘忍的笑意,將殿中簡單收拾一番,回到床上養精蓄銳。因為她知道,葉青蚨的到來不過是一個開始而已,還有一場更大的戲需要她去演!
「老奈,老奈,你還醒著嗎?」在短暫的休息之後,柴士恩開始呼喚奈崇光。很快,他就聽到了回答。
「臭小子,我的年紀不知比你大上幾萬歲,你好歹也該尊稱一聲前輩吧。總是老奈老奈的叫,也不怕折壽!」奈崇光似乎有些不滿,柴士恩卻道,「老奈,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竟然還有心情扯這些?你說的,能帶我離開這裡,現在可還算數?」
「自然!」奈崇光說,「我雖然不是什麼君子,但也是一言九鼎的。只不過,現在這種局面,你真的要離開嗎?」
柴士恩沒有說話,離開這裡,並不能解決一切的問題。可是不離開,只會給師父和其他人招惹麻煩。他最後一絲希望寄托在葉弱痕可以於神界縱橫馳騁,卻不能在人界肆意妄為。
「先離開這裡再說!」柴士恩下定決心,江詠歌也表示願意與他一起離開。奈崇光沉吟片刻道,「也好。」不必收拾什麼,也不用做任何準備,只等天黑之後,避開那些四處搜尋的金甲武士,他們就可以離開神界了。
而就在柴士恩等待天黑下來的時候,懷中忽然有什麼東西一動,緊接著,那條絲帕忽的飛了出來,著實嚇了柴士恩和江詠歌一跳。
「莫非,是線索出現了嗎?」柴士恩有些欣喜,又有些焦急。在這種時候,他是不能隨意在神界亂走的,可偏偏線索好巧不巧的在這時候出現,實在讓他難以抉擇。
「士恩!」江詠歌拉住了他,沖他輕輕的搖著頭。這時候的確不是去找線索的最佳時機,且他們只要離開這裡,就會陷入危險當中。好運不會永遠留在他們這一邊,他們只有一次機會,成功或是失敗,誰也說不準!
那條絲帕似乎並不想給他們考慮的時間,穿牆而出,沒了蹤影。柴士恩回頭道,「詠歌,我答應過奈曲,會幫她找到最後一塊殘片。現在機會來了,我不能錯過!」
「你確定要這麼做嗎?」江詠歌眼中幾乎有火噴出,「找到殘片不一定能幫的了奈曲,救的了魔界,而卻救不了你的師父,師兄弟,和我們大家!」
是的,柴士恩必須儘快做出抉擇。是他身邊最親近的人,還是被世人唾棄的魔界。
「可是魔界的臣民也是無辜的!」柴士恩終究過不了自己良心這道坎兒,「詠歌你聽我說,並不是找到線索,就會害了大家。只要我足夠小心,一定可以做到的。等我回來,等我找到了殘片,就回到這裡來找你!」
說完,柴士恩不顧一切的甩開江詠歌的手,衝出了茅草屋,衝出了易無涯苦心孤詣為他安排的避難所。
遠處在辛苦勞作的人們大多數都沒有注意到柴士恩的出現和離開,但他們其中卻有一人注意到了,那就是奚珺。
因愛生恨的人並不只有葉弱痕一人,還有奚珺。她高高在上的自尊心讓那一夜在南軒殿偏殿中被拒絕之後的她深深的恨上了柴士恩。再次回到神界,她企圖用困頓乏味的生活來迷惑自己,忘記與柴士恩之間的糾葛。可後來奚珺才發現,越是如此,她就越發陷入內心的掙扎和煎熬中,不能自拔。
當初的恨意只是一顆種子,慢慢的生根發芽。此刻的奚珺已經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她顧不上禮義廉恥,顧不上同門之誼,更顧不上所剩不多的良心,她心中只剩下了一個念頭,就是讓柴士恩付出比自己慘烈百倍的代價!
看到柴士恩離開茅草屋,奚珺心中一驚。若是他一去不返,那自己就拿他沒有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