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夜視
巴銳彪上前兩步走到孔菲的床前，激動地伸出手撫上了孔菲的眼睛，「多麼漂亮的眼睛啊，和我女兒的一樣。」
噁心，害怕……
一種滅頂的恐懼感瞬間包裹住了孔菲的全身，她立即掙扎著躲開他的碰觸，可是剛一掙扎就發現不對勁，自己竟然全身無力，連一根手指頭都抬不起來。將目光投向了一直站在一旁的紅衣女人，就是她給自己下的葯，要不然只憑眼前的三個人，她還是有把握不讓他們近身的。
聽他們的意思，他們一早就知道自己不是巴銳彪失散多年的女兒，她們這也做只是為了拿她做實驗，實驗成功才能在巴銳彪的身上動手術。亦或者，是巴銳彪的眼睛出了什麼問題，要找人換眼睛嗎？
看見她的掙扎，道士打扮的桑蒲子突兀地笑了起來，「別動，小姑娘，你現在全身都被麻醉了，想要等藥效過去，最起碼要等到明天晚上了。你要是掙扎著亂動，我下刀下歪了，你可是會後悔的。」說著，他開始拿起身邊手術台上的手術刀，慢條斯理地進行一系列專業嚴格的消毒工作，這個時候孔菲才意識到自己此刻正躺在一張小型手術椅上。
就在她四處查看是否有出路的時候，一把明晃晃、寒光凌冽的手術刀橫在了她的眼睛上。
喉嚨上麻木的感覺令她說不出一句話來，她嘴巴一張一合地喊著「不要、救命！」，可落入耳中的，卻只有橫亘在喉嚨中的咿呀之聲。
就這樣，她眼睜睜地看著一把鋒利的手術刀劃破了自己的眼睛，眼球上清晰地可以感到被劃開的感覺，可因為麻藥的關係，竟然感受不到一絲疼痛。在巨大的恐懼之中，孔菲用無法發出聲音的聲帶嘶啞著大吼一聲后，便摔進了身後冰涼堅硬的手術椅上，昏死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孔菲感到渾身無力，但是活動了一下手指之後就發現自己是可以動的，看來自己昏睡了一整天了。眼前一片漆黑，但是能勉強看到有一些光暈在眼前，難道自己已經瞎掉了嗎？
帶著恐懼和不敢相信，她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撫摸上了自己的眼睛。觸手是粗糙的紗布，自己的眼睛上蒙著紗布。難道真的是把我的眼角膜取下來給那個巴銳彪了？
「不！」孔菲驚恐地摸在紗布上，然後雙手拽住紗布，想將它一把抓下來。
就在這個時候，她的雙手被人緊緊握住了，他的力道驚人，竟然讓她的手無法再挪動分毫。她停下了自己的動作，就聽見耳邊一個男人的聲音說道，「別動，你沒事的，不要緊張。」
是誰？是誰在阻止自己？
感覺到她的手放鬆下來，那個拽住她手的男人也放開了手。孔菲逐漸冷靜下來，她開始意識到，自己的眼睛並不是很疼，不像是一場大手術之後的劇痛難耐，明明麻藥已經過去了，但是疼痛感卻並沒有緊隨而至，看來自己的眼睛應該是沒事的。
冷靜下來以後，孔菲開始好奇，那個提醒他的男人是誰？她豎起耳朵仔細辨認著身邊的動靜，想要以此來判斷這個男人的意圖，可是卻並沒有聽見任何的動靜，一點都沒有。沒有聽見有人離開，可卻能夠悄無聲息，剛剛那個人就像是一個雕塑一樣，竟然連呼吸聲都令人察覺不到。
她試探著問道，「你是誰？」然而，回復她的卻只有安靜。不甘心的她再次問道，「你是誰？」
「噓。」這一回，身邊的人雖然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卻發出一聲氣聲，提醒她來人了。
孔菲的警惕性很高，立即豎起耳朵仔細聆聽，果然就聽見的確有腳步聲由遠及近地響起來，聽聲音像是朝著她的方向逐漸走來，她立即屏住呼吸，緊張起來。看來身邊的人也是混進來的卧底，是來幫自己的，那麼她一定不能讓他暴露，於是，機靈的孔菲立即假裝自己剛剛驚醒，抱住自己驚恐地喊道，「你們是誰？你們對我做了什麼？」
外面的門被人推開了，走進來的人聽見了動靜，立即走過來沖著裡面的人問道，「人醒了嗎？」
「剛醒。」孔菲身邊的男人開口說話了，聽聲音很恭敬。
「太好了，太好了，道長，您快去看看效果如何。」這個聲音孔菲認得，應該是巴銳彪的聲音，聲音粗狂而霸道，可說出的話卻彬彬有禮，有一種令人捉摸不透的感覺。
聽見人進來了，孔菲立即緊張起來，因為看不見，所以她所感受到的恐懼都是翻倍的。此刻的恐懼並不是她刻意裝出來的，她心中一緊，便立即摩挲著往病床後面挪去。
看見她此刻的反應，立即便有一個女人沖了過來，一把抱住她，在她的耳邊安慰道，「乖孩子，別怕，我們是來幫你的，我們幫你把眼睛上的紗布拆掉。」
這個女人的聲音柔中帶剛，一聽就知道不是什麼溫柔可欺的小白兔，孔菲心中一驚，立即就猜到這個女人是害她昏迷的紅衣女人。
忍住一把將她推開的衝動，孔菲選擇妥協，任其將自己抱住。這個女人抱著她，並不完全是為了安慰她，更重要的，是她需要緊緊抓住她，擔心她會因為亂來而壞了事情。微微動了動自己酸軟的胳膊，孔菲發現自己根本使不上勁來，其實即便她不這樣抓著自己，剛剛恢復過來的她也毫無還手之力。
果然，身旁立即有人伸手扶住她的腦袋，她眼睛上的紗布就被人循跡打開。
一圈一圈，隨著紗布的慢慢挪開，孔菲眼前的光就愈發強烈，心中也逐漸放鬆下來，看來自己真的沒有失明，自己還是可以看得見的。
紗布最終全部從眼睛上取下來了，眼前白光一閃，孔菲因為雙手被束縛，只好一側腦袋，眯起了眼睛，阻擋突然出現的強光。此刻已經是晚上，窗外黑黑的，只有路燈還亮著，令孔菲無法直視的，只是屋內明亮的燈光而已。
逐漸習慣了強光，孔菲逐漸看清了眼前的人。抱住她的果然是那個紅衣女人，此刻她正穿著黑色的薄紗裙子，坐在床邊緊緊抱著她。孔菲的左邊是一個雙手托著紗布的乾瘦男人，還是穿著昨天見到的那身道袍，是那個叫桑蒲子的男人，昨天就是他動的刀子，看來說他還是一個醫生的傳聞是真的。孔菲右邊站著一個筆挺的男人，是那個和晁天警官十分像的錢罡，經過了剛剛的事情，她的心中更是確定了，這個錢罡一定就是前來卧底的晁天。一屋子人中，最扎眼的莫過於此刻正站在床尾的地方，一臉期待看著自己的巴銳彪了，他穿著短襯衫，露出來兩隻描龍畫鳳的花臂膀，此刻正認真地盯著自己的眼睛看。
看來她猜對了，巴銳虎將她帶給自己的哥哥巴銳彪，是以幫著哥哥找失散多年女兒為由的，可是巴銳彪留下她的真正目的卻並不是認親，他們只是拿她做了一個實驗，實驗成功了，才能在巴銳彪的身上動手術。換句話說，自己就是一隻小白鼠，就是不知他們到底對自己做了些什麼。
那柄手術刀的冰涼觸感好像還沒有從自己眼睛上消失，孔菲驚恐地眨著眼睛，感受著自己眼睛上任何的不適感，想知道自己究竟是哪裡受了刀傷。
就在這時，心急如焚地巴銳彪問道，「怎麼樣了，成功沒有？」
桑蒲子不急不慢地放下手上的綁帶，然後慢悠悠地說道，「別著急，容我試一試。」那個樣子，倒是真有幾分仙風道骨的味道。
說著，桑蒲子對著女人揮了揮手，示意她放開女孩，然後又對錢罡使了一個眼色，見他將窗帘拉了一個嚴實，才開口吩咐道，「關燈。」
孔菲並不知道他們想要做什麼，神情緊張地看著他。
聽到命令，放開孔菲的女人起身，走向了門口的開關處，輕輕一按，屋內瞬間就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就在關燈的那一剎那，神奇的事情發生了。
在別人看來，此刻屋內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可在孔菲的眼裡，看到的場景卻大不相同。四周雖然還是黑的，但是但凡有溫度的東西，她都看得見，而且非常清晰。身邊的四個人，狀態各異地站在黑暗中。
怎麼會這樣？自己竟然突然有了特異功能，能像夜行動物一樣，擁有了夜視的能力。
就在她驚恐地發現這些變化的時候，就感到身旁勁風一陣，剛剛站在自己身旁的錢罡突然出拳直擊她的面門而來。孔菲雖然近身格鬥成績不是最優，但是絕對算得上全班中上水平，一見拳頭而至，她條件反射地一閃腦袋躲過去，自己便伸拳捶向攻擊自己的人最柔軟的腹部，腦袋裡還在想著為什麼這個明明是自己人的人會對她拳頭相向。
錢罡一拳落空，也感到腹部處勁風一陣，他立即伸左手握住她直擊過來的拳頭，並順勢將她一把推在床上。
還沒有完全恢復過來，又因為是坐著的姿勢，孔菲面對他突然的一推，毫無招架之力，只能順著他的力道，身體不由自主地趴伏在床邊上，差點就要掉下去了。
就在這時，耳邊就聽見錢罡大聲喊道，「開燈！」一直站在開關旁的女人立即打開開關，屋內又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