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五分鐘照亮你的美

穆長風臉色越來涼，心中不是滋味，往後靠去，慢慢道：「吃過了。」

「哦。」

雲溪附和一句，嘴角卻滑過一抹微不可覺的淺笑，她自然是知道他不能吃辣，可她遷就了那麼多年，憑什麼還要委屈自己。

穆長風淡淡的眉目放在她身上，沒錯過任何一絲小動作，喝完一口茶，有些不經意的開口，聲音柔柔問：「這些年好嗎？」

雲溪頭也沒抬：「好得很。」

沒了你，到哪兒都是好呢。

穆長風似是笑了下：「怎麼一回來就急著相親？」

說到這個，雲溪內心嘆了口氣，臉上卻滿面笑容：「怪我啊，年少輕狂不懂事，從前太喜歡你了，我媽擔心我還向從前死心眼，便一門心思為我相親，想著早嫁出去省事兒。」

她隔著一個桌子的距離說的有些惆悵，小嘴一張一合，每句話貌似在怨他，卻又不是真正怨他。

對過往侃侃而談，大多是已經放下，所以在他面前，她可以敞開心扉，再不用小心翼翼。

最後她歪著頭笑了笑：「不過說開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畢竟從前不懂事，分都分了，若不是賀景雲，我們倆肯定八竿子也遇不著，既然這樣，我也不想和你做什麼朋友，這頓就當散夥飯，從此陽關大道，各混各的，見了也甭打招呼。」

天色將暗，雲溪飲了最後一口茶，收拾包袱準備離開，最後道謝：「學長，非常感謝你盛情難卻的重逢宴，後會無期。」

然後，那抹飄飄白色身影如來時一樣，飄然離開。

穆長風坐在位子上一動不動看著她的背影，不知為什麼，竟有一絲淡漠的空落，

從前的小姑娘，乖巧懂事，會帶著習題本爬到五樓，叫他學長，纏著他學習，會在放學時分堵在他教室門口，死皮賴臉跟他回家，很是愛笑，哄的他媽媽像有了個親女兒，經常留她吃飯。

兩家人隔著一堵牆，她愛吃梨，他家院子里有一顆梨樹，九到十月份，枝繁葉茂，長些新鮮清脆的梨子，她順著院牆爬過來，然後上樹，摘下兩顆最大最先成熟的果實，一顆給他，一顆留給自己。

他從前覺得她話多，很吵，到哪兒都嘰嘰喳喳的，可這一刻，回憶起院子里的時光，竟覺得異常懷念。

江城夏季多雲雨，雲溪出去時，雨下的正急，細細密密的連成線，她只穿了一條白色輕紗連衣裙，剛跨出去就被雷雨逼回了大廳。

她沒了辦法，倚在門邊拿出手機網約車。

因為人多，手機上顯示排隊的就有十幾人，只能借著屋檐躲避等候。

靠在牆邊滑動手機，有絲絲細雨飄進來落在手機屏幕上，泛著彩色的光霧，她不知為什麼，心裡恍惚片刻，神不知鬼不覺點開微信，搜索出星星，莫名其妙打下久違的名字：見到穆長風了。

發送完她「日」了一聲，見到就見到唄，有什麼大不了，還能拿著全世界到處宣揚？

沒出息。

手指移動到撤回按鈕上，準備消滅自己愚蠢的證據，身後忽然出現一個黑色身影，他輕飄飄出聲：「沒帶傘？」

雲溪手一哆嗦，「哐當」，手機飛出去，沒入階梯前的水灘里。

雲溪：「……」

她當時害怕極了！

也沒顧得上撿手機，猛然回頭，瞪著那清秀的俊顏，她想說，賠我手機，吞了吞口水，轉變成：「你說得對。」

穆長風：「……」

他說什麼對了？

他彎腰替她撿起手機，慢悠悠道：「黑屏了？」

「？」

雲溪接過來，皺眉查看，抹去水漬，按了幾下沒反應，忍不住磨牙，說好的防摔耐砸，不鏽鋼，不進水，五分鐘照亮你的美呢，全是騙人的。

為了掩飾尷尬，她故作輕鬆地笑了笑：「興許……沒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