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放了紅珠
君墨寒手中捏著一枚石子,眼看就要出手。
人後突然傳來一聲大喝:「等等!」
弓箭手停了腳步,齊玥也彷彿鬆了口氣,其實,他只是在進一步試探君墨寒,看他是否真的完全不在意葉傾雪。
他真的不知道,若最後君墨寒沒有出手,他會不會真的殺了手裡這個女人。她給他的震驚實在太多,多到他想窺探她身上還有沒有別的秘密。
好在,有人出現了。
靖王越眾而出,看到葉傾雪脖頸上血染濕了前襟,有些著急道:「這位好漢,先把刀放下,有話好好說嘛。」
齊玥見他錦衣華服,與君墨寒有幾分相像,大約也猜出了他的身份。冷聲道:「放我們走。」
君墨寒一言不發,顯然不打算讓步。
靖王瞧了葉傾雪一眼,扯住君墨寒的袖子,低聲道:「五哥,亡命之徒,不可逼之過甚。再者,這人是東萊國的中心人物,不知道掌握了多少咱們青宵國的機密。殺了倒是可惜。」
靖王一心要救葉傾雪,絞盡了腦汁的想對策:「他敢來劫獄,想必這鐘叔身上也有什麼秘密。這些東萊國姦細都是硬骨頭,與其逼迫,不如放長線釣大魚。」
君墨寒終於看向靖王。他竟不知道,靖王與葉傾雪走的這麼近。
葉傾雪雖對他有救命之恩,可絕不至於讓靖王如此費心幫忙。看來,靖王對葉傾雪的確不同。
君墨寒心中冷斥,這個女人,拉攏人心的本事倒是不小。
靖王朝他眨了眨眼睛:「五哥,趕緊放人吧。」
君墨寒揮手,讓弓箭手往後退。
一雙冰冷的眼睛卻始終沒有離開葉傾雪。只是,此時的葉傾雪卻沒再看他,而是朝靖王投去了感激的一瞥。
他稍一用力,手心裡的石子便成了粉末。似是想證明什麼,剛剛還決意要葉傾雪性命的男人,此刻卻冷聲喝令眾人:「讓他們走!」
齊玥挾持著葉傾雪,帶著鍾叔,退出了府衙,駕車離開。
葉傾雪嘴角劃過一絲嘲弄。
注意到葉傾雪的神色變化,君墨寒一陣煩悶。他從始至終都沒想讓她死,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若齊玥那刀下去,他手裡的石子便會彈出去,將匕首打落。
可她這是什麼眼神?好像自己在做戲。
馬車不見了蹤影,君墨寒才黑著臉回去,一院子的弓箭手面面相覷,不知道是追還是不追。靖王則跟在君墨寒身後喋喋不休:「五哥,你趕緊想辦法把人救出來,你瞧那醜丫頭傷心的樣子,只怕是以為你冷漠絕情不顧她性命。」
君墨寒不勝其煩,怒道:「我本就打算讓她去死,救什麼救,死了活該。」
「真的假的?」靖王驚訝道,「那東萊國的姦細一看就是心狠手辣之輩,若是真被一刀殺了也好,萬一那人色膽包天,先奸后殺,或者將人擄走做……」
「哪那麼多廢話,閑著沒事,就回你的王府去。」
君墨寒拳頭握緊,不耐煩的打斷他,大步走入議事廳,立刻召集士兵,開始實施抓捕計劃。
分配完任務之後,君墨寒回休息室換衣服,這一次,他定要親手抓住那個人。
剛換上鎧甲,君墨寒從屏風后出來,就見楚羨雲提著食盒站在門內,正在看書桌上的東西。
「你怎麼來了?」君墨寒聲音微冷,似乎還未消氣。
楚羨雲回頭,瞧見君墨寒,眼中帶著點討好的笑意,她將食盒放在桌上,柔聲道:「雲兒知道王爺公務繁忙,肯定睡不好吃不好,便親手做了兩個小菜來看看王爺。」
她的眼睛很亮,說話也很溫柔,說著便從食盒將菜碟一盤一盤端出來。
都是君墨寒喜歡吃的菜式。
「我有事要出去,就先不吃了。」君墨寒冷著臉,抬腿就走,走到門口,回頭看了一眼。
楚羨雲手裡握著筷子,站在桌邊,幾乎要哭出來。
那委屈的樣子像貓爪子似的撓在君墨寒的心裡。君墨寒最看不得她這個樣子。
終究是不忍心,他放緩了聲音道,「天黑了,讓西風送你回去,路上小心。」
聽到這句話,楚羨雲含淚的眸子頓時亮了起來,她抬頭看向君墨寒,問道:「那雲兒回王府等著,王爺辦完事,可否嘗嘗雲兒的手藝?」
這是委婉的求和了。
君墨寒沒回頭,只「嗯」了一聲,便走了出去。
望著君墨寒高大的背影,逐漸消失在夜色里,楚羨雲笑了起來。她就知道,君墨寒捨不得她難過。
這不,她剛做出落淚的模樣,他就讓步了。
……
馬車在一個極深極隱蔽的巷子停下,齊玥帶著葉傾雪和鍾叔下了車。
齊玥在木門上瞧了三下,不一會兒,便有人過來開門。此人正是興安賭坊的管事,三十來歲,一臉嚴肅,看見齊玥立刻便行禮道:「玥少爺。」
「老肖,把馬車處理了。」
齊玥吩咐了一聲,便當先進門。鍾叔一直挾持著葉傾雪,走到門口的時候,葉傾雪卻停了下來,冷聲道:「答應你的事兒已經做到,把我的丫鬟放了。」
齊玥頓住腳,回頭看她,嗤笑了一聲:「別以為你搞的小動作能瞞得過我。若非你向君墨寒求救,我們怎麼可能被困?」
葉傾雪也笑了,笑的相當諷刺:「我是你的俘虜,不是你的盟友。我不找機會求救,等著被你害死?」
她完全沒有受制於人的卑微,反倒像要跟人吵架。
齊玥蹙眉看著她:「你還知道自己是俘虜?既是俘虜,就沒有跟我討價還價的餘地!」
這是要毀約了。
葉傾雪眼睛里一片冰冷,甚至還帶著隱隱的怒火。
「我再問你一遍,到底放人還是不放?」
也許是被她這氣勢給激怒了,齊玥也冒了火:「我若不放,你能如何?」
葉傾雪臉上笑意更甚,她突然扯開嗓子喊了起來:「救命!救命!」
眾人沒想到,她會這麼不管不顧,這麼喊叫起來。
這裡雖然是深巷,隔壁的院落也都有人。若是驚動旁人,他們就暴露了。
鍾叔第一時間,就要動手殺人滅口,可惜正要動手,虎頭一痛,卻見剛剛還老老實實的女人,這會兒身姿一轉,當即握住他的手腕,將匕首架在了他脖子上。
這變故發生的極快,快的鐘叔自己都沒來得及反應。
他也是練家子,豈會想到有一天會落在一個柔弱的女人手裡。他當即怒喝道:「放了我。」說著就要反抗,葉傾雪卻一腳踢在他的膝窩,讓他不自覺的單膝跪了下來,動彈不得。
他聽見頭頂傳來女人的聲音:「男人的失敗都是從輕視一個女人開始的。」
她嘴角掛著自信的笑意,望著準備出手的齊玥,冷聲道:「放了我的丫鬟,否則,我先殺了他。」
說完,壓根不給齊玥思考的時間,直接便按著鍾叔的手,往脖子里扎。
眼看鮮血湧出,人頃刻便要斃命。
齊玥額上青筋跳了跳,怒而出聲道:「我放!」
葉傾雪嘴角勾起,眼神陰冷:「早這麼說,不就沒事兒了?」
鍾叔怒不可遏,大聲道:「玥少爺,別管我!」
「你以為他想管你,還不是你有利用價值?我勸你還是少說兩句,否則,我一個不小心把你這礙事兒的舌頭割了,你家少爺想問你什麼,你可說不出來了。」
齊玥青筋暴跳,這個女人,又在旁敲側擊的威脅她!
反正不過是一個婢女,放了也就放了。
齊玥咬了咬牙,對裡面看守的侍從道:「把人從柴房帶出來!」
侍從依言將蒙著眼,嘴裡塞著布的紅珠帶了出來。她其實早就醒了,在柴房裡一番掙扎都沒掙脫手上的繩子。
剛才聽到外面的動靜,她就疑心是葉傾雪回來了。
如今被剛站穩,就聽見葉傾雪的聲音:「紅珠,怎麼樣?還好嗎?」
紅珠立刻「嗚嗚」的叫了起來。那侍從卻沒給她鬆綁。
齊玥瞧著葉傾雪關切的神色,不耐煩道:「放心吧,既是人質,自然不會將她怎麼樣。」
葉傾雪見紅珠無恙,鬆了口氣,對齊玥道:「我有辦法幫你混出城去,你快把人給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