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最帥男保姆
醫院走廊里,呂瀚眠坐在椅子上掐算著手指,嘴裡嘟囔著什麼。
醫生辦公室,呂新圓坐在一位穿著白大褂戴著眼鏡的中年男士面前。
「怎麼樣陳醫生?」
陳醫生看著手裡的檢查報告輕嘆一聲:「病情發展超出了預期,你剛才說的間歇性失憶現象表明已是第二期的癥狀了。」
「為什麼這麼快?」
「阿爾茨海默病的病情發展因人而異,你爺爺他。。。」
「有什麼辦法可以緩解嗎?」
陳醫生搖搖頭:「這種病是世界醫學界的難題,目前尚沒有有效的治療手段且無法逆轉。」
「陳醫生,我爺爺距離完全喪失自理能力和記憶還有多久?」
「很難說,回去后按時吃藥適量運動,盡量減少情緒刺激,也許會延緩第三期的到來,另外,最好有專業的護理人員照顧他的起居,定期來醫院檢查。」
呂新圓點點頭。
熟悉的街景在車窗外閃過,呂新圓開著車表情很淡然。
「不就是常規的體檢嗎,你怎麼在裡面待了那麼久才出來?」
「陳醫生很負責,把檢查結果逐項給我講了一遍。」
「怎麼樣,我這身老零件還能湊合用幾年吧?」
呂新圓勉強笑著回道:「陳醫生說您的各項指標都很正常,還誇您的身體好呢。」
「那是,我的身體可不能出問題,咱們老呂家的呂氏古書畫修復技藝還沒找到傳承人呢。」
「爺爺,我。。。」
「爺爺沒怪你,從小你就喜歡音樂,抓周時一把抓起一隻口琴,後來學了大提琴更是廢寢忘食,(嘆了口氣)怪我一直把收徒弟的事耽誤了,這門手藝既枯燥又賺不了大錢,還要有書畫功底,一定要發自內心的熱愛才能堅持長久,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不過你放心圓圓,爺爺一定不會讓這門技藝失傳的。」
「嗯,我相信您一定會找到滿意人選的,哎爺爺,剛才在醫院走廊你一直叨咕什麼呢?」
「噢,我琢磨著好像你奶奶和你爸爸的忌日快到了吧。」
「可不是嘛,你不說我都忘了。」
「是吧,別看我這腦子愛忘事,可重要的都記著呢。」
呂瀚眠邊說邊拍了拍腦殼,呂新圓不禁心頭一緊。
呂瀚眠忽然望見窗外街邊的一排門市說:「圓圓,停車。」
呂新圓把車停在路邊:「怎麼了,爺爺?」
「在這等我啊。」
呂瀚眠開門下車,一溜小跑跑遠了。
少頃,車門一開,呂瀚眠手捧著一個熱氣騰騰的懶龍坐進來,遞到呂新圓嘴邊:「快,趁熱吃,剛出鍋的。」
「爺爺。。。」
「你小時候最愛吃大懶龍,周末帶你去學琴下課後都會給你買一個,沒想到那家店還開著呢,快嘗嘗,味道變了沒?」
呂新圓的淚水在眼圈裡打轉,掰下一塊遞給呂瀚眠:「你也吃。」
呂瀚眠吃著:「好,唉,如果小霞會做懶龍的話,我怎麼也不會讓她走的。」
呂新圓忍著淚水說:「。。。對了爺爺,林阿姨又幫您物色了幾個保姆候選者,明天就去家裡。」
「是嗎,唉,又麻煩曉曉的母親了,真有點過意不去。」
「所以這次的標準別定那麼高了,行嗎?」
「不對,高標準嚴要求才能選出最好的,才能幹得長久些,才能不再給別人添麻煩了。」
呂新圓把懶龍放在一邊,啟動引擎:「也對,這次我和您一起把關,一定選個最滿意的。」
呂瀚眠把手上的懶龍塞進嘴裡,說:「廚藝是第一關。」
呂新圓望著爺爺欣慰地笑了。
夜深了,月光下的呂家大院正房窗口仍亮著燈光,昏黃的燈光下呂瀚眠俯在桌案上正在用小鑷子輕輕掀去古畫上的一小撮塵垢,然後用三毫米寬的宣紙條慢慢地貼在命紙的背面,老花鏡下一雙極為專註的眼睛,這樣的夜對呂瀚眠來說已習以為常。
晨光灑滿一片靜謐的街巷,缸里的金魚自由地游來游去。
院子中央擺著三張桌案,上面分別放著筆墨紙硯、各種廚具食材和兩把寶劍。
呂瀚眠身穿白色太極練功服中氣十足地端坐著,呂新圓坐在他旁邊,林曉曉和何子楓站在身後。
桌案前站著三位男士瞧著眼前的架勢互相嘀咕著。
男保姆甲:「不就是招護工嗎,至於搞這麼大的陣仗嗎?」
男保姆乙:「是啊,公司跟我說來這家是照看一個老頭,怎麼弄得跟三堂會審似的。」
男保姆甲瞟著旁邊的男保姆丙:「哎,那哥們什麼情況?」
男保姆乙回道:「瞅他的樣子也沒戲。」
三個人各揣心思地站著,呂新圓把四份簡歷遞給呂瀚眠。
「爺爺,開始吧。」
「怎麼少了一個?」
「不等了,(站起來)感謝三位先生來到我家,這是我爺爺,你們當中的勝出者就負責照顧他的生活起居,下面由爺爺。。。」
呂瀚眠從嘴角吐出幾個字:「說名字顯得正式。」
「下面由呂瀚眠同志宣讀選拔規則。」
林曉曉和何子楓鼓起掌來,呂瀚眠派頭十足地站起來:「你們的簡歷我都看過了,我呢就是一個土生土長的北京老頭,歲數大了需要有人照顧,廢話不多說,最終的勝出者除了管吃住外,工資會按你們公司的標準上浮百分之二十,被淘汰的也不白來,每人會得到一個紅包,好,現在開始吧。」
呂瀚眠說完坐下,三個人有些發懵,林曉曉貼到呂新圓耳邊:「老爺子又犯病了,比賽規則還沒說呢。」
呂新圓連忙站起來補充道:「今天主要考核的是各位的廚藝,其他兩個是加分項,食材都在桌子上,可以開始了。」
三個人這回聽明白了,各自過去準備起來,呂瀚眠掐著紫砂壺悠閑地喝著,呂新圓、林曉曉和何子楓望著忙碌的三個人。
從院外都能聽見院子里熱鬧的鍋碗瓢盆協奏曲,不知道的還以為把哪個烹飪技校的學期考核搬到了這裡,經過一番熱火朝天的「折騰」后,三盤菜擺在呂瀚眠的面前,三名候選者分別站在自己烹飪的菜品前。
呂瀚眠瞥著第一盤辣子雞丁,可謂色香味俱全,問:「你是川菜廚子吧?」
男保姆甲操著四川口音回道:「您咋知道的,俺是成都的,剛來北京的時候在簋街做過廚師嘞。」
何子楓小聲對林曉曉說:「完蛋,呂爺爺腸胃不太好,吃不了辣的。」
呂瀚眠看著第二盤京醬肉絲,拿起筷子嘗了嘗。
男保姆乙說:「還合您的胃口吧。」
呂瀚眠點點頭:「味道還可以,就是有點咸。」
男保姆甲急了對男保姆乙:「跟我玩陰的,你剛才不是說老爺子愛吃辣嘛。」
男保姆乙哼了一聲。
男保姆甲說:「老爺子,我會加分項。」
呂瀚眠朝放筆墨紙硯和寶劍的桌子揚揚下巴,男保姆甲瞪了男保姆乙一眼過去拿起毛筆蘸上墨寫著。
呂瀚眠望向第三盤菜熘肥腸,呂新圓和何子楓瞧著賣相不錯。
呂瀚眠說:「子楓,幫我嘗嘗這道菜。」
「好嘞。」
何子楓夾起一塊嘗了嘗:「嗯,看來是做了功課的,知道呂爺爺好這口,味道可以,火候掌握得也不錯。」
男保姆丙說:「我還考了護工證,有照顧病人的經驗。」
男保姆乙嘟囔著:「套路挺深吶。」
這時,男保姆甲拿著一大張宣紙過來在眾人面前展開,上面寫著一個大大的「拆」字,把所有人都逗樂了。
何子楓說:「你應該少畫個圈吧。」
呂新圓忍住笑問:「為什麼寫這個字?」
男保姆甲回道:「從簋街那家店出來后干過半年保安,主要是協助拆遷隊造聲勢,牆上的拆字都是我寫的。」
又是一陣大笑。
林曉曉快崩潰了:「我媽找的都是些什麼人哪。」
何子楓強忍著:「林阿姨已經儘力了。」(噗嗤一聲笑)
呂新圓看著男保姆丙:「看來結果很明顯了。」
呂瀚眠問:「你還會別的什麼嗎?」
男保姆丙用河南話回道:「我會耍劍,小時候在少林寺待過一段。」
呂瀚眠來了興緻:「是嗎,練練。」
男保姆丙瘦得像麻桿一樣,過去抄起寶劍剛舞了兩下就把腰閃了,扶著腰呲牙咧嘴地站在一邊,男保姆乙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
呂瀚眠翻了下眼睛:「就這身子骨,說不定誰照顧誰呢?」
呂瀚眠拿起第四份簡歷看了看,上面竟然是胡銘天的照片,說:「這小夥子看起來不錯,怎麼沒來呢?」
話音剛落,胡銘天從門外走進來,穿著一身帥氣的牛仔服,俊朗的五官,深邃的眼神,手裡提著一個收納箱,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對不起,我來晚了,您就是呂爺爺吧。」
呂新圓愣住了,心想這個人怎麼好像在哪見過,好帥呀。
林曉曉直勾勾地盯著胡銘天,下意識地捋了下頭髮。
何子楓嘟噥著:「這是來應聘保姆的?」
呂瀚眠笑著回道:「不晚不晚,小夥子,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賀斌,賀龍的賀,文武斌。」
呂新圓內心泛起漣漪,心說聲音也這麼好聽。
呂瀚眠點了點頭:「噢,多大了,哪裡人吶?」
「屬龍的,三十一了,我是上海人。」
林曉曉和何子楓一聽上下打量著胡銘天。
「上海。。。為什麼來北京做家政這行啊?」
「我在北方當過兵,剛退伍不久,希望在北京打拚一番證明一下自己,工作無貴賤嘛。」胡銘天說話的狀態充滿男人味。
「說的好,我就喜歡當過兵的,特爺們。」
胡銘天笑了笑。
呂新圓低聲對林曉曉說:「林阿姨終於把壓箱底的存貨拿出來了。」
林曉曉淺笑一下。
胡銘天突然扭向呂新圓說:「你就是呂新圓吧?」
呂新圓有些意外:「啊。。。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公司向我介紹過你的情況,一直在為給爺爺找個適合的保姆而著急。」
「哦。。。你好。」
呂瀚眠說:「別愣著了,快讓小賀展示一下廚藝吧。」
胡銘天看著桌面上擺著的三盤菜和那三個候選者,把收納箱放在地上。
何子楓說:「可食材基本上都用完了。」
胡銘天說:「我自己準備了,剛從超市採購的。」
胡銘天打開收納箱,從裡面拿出新鮮的食材和廚具一應俱全,最後帥氣地系好圍裙,戴上廚帽。
何子楓感嘆道:「專業啊。」
林曉曉看著胡銘天臉頰微微泛紅。
「呂小姐,可以幫我一下嗎?」
「我?」
胡銘天笑著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