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揭底
轉身繼續漫步在月夜下,悅雅輕聲道:「因為……我覺得那段時間才算是屬於我自己的時光。雖然不能徹底卸下包袱,不能摘下面具。可……我依舊很期望那段時間,沒有勾心鬥角、爾虞我詐,也沒有朝名市利。我可以靜靜地看書,雖然很無聊,比之那些令人作嘔的偽善,好看不知多少倍了。」
「所以這就是每次去圖書館睡著的理由。」
白初雲笑著,問。
「現在不去啦。」
「為什麼?」
悅雅撇嘴:「還記得上次,剛睡著就被那大娘晃醒給我攆走了。打那之後,我就沒去過了。」
「現在知道還是我好吧。」
「切。我估計呀,你就是看我是個女孩子,又長的漂亮,所以才這麼謙讓我的。這次替方丈收留我,我想……這個原因佔了不少吧?」
不去看悅雅瞥過來的古怪眼神,白初雲聳聳肩:「就算不是你,就算換做一個男的我也會收留的。凌嬋大師對我有恩。」
「話說回來,你和方丈有什麼關係?」
「沒什麼。」
「有秘密呀——」
悅雅拉著長音,嘻嘻一笑:「反正閑著沒事,不如讓我挖一挖你的小秘密怎麼樣?」
「你不是還要找工作嘛?」
「不急。」
悅雅伸個懶腰道:「我閑著沒事看了,那工作待遇……還不如以前我家酒店服務員的工資高,那宿舍比你家還亂,跟豬窩似的,也好意思掛上去。」
白初雲抽抽鼻子:「那行吧,你就先在家呆著吧。兜里還有錢嗎?」
「怎麼?你現在就要房租?」
悅雅眼睛一瞪:「我現在可沒錢給你。你要是不讓我住也行,我今天晚上就會容錦寺,找方丈哭求。就說你當面一套,背地一套;答應過的事情又反悔,出了門就把我攆走了。」
「你別激動,我就是想問問你還有沒有錢花,沒有我再給你點。」
白初雲尷尬的撓撓頭。
悅雅美眸一轉,跟個小狐狸似的笑起來:「對我這麼好,該不會想泡我吧。」
「咳咳咳咳。」
「想泡我,在以前,你確實不夠資本。現在嘛,算是我不配咯。」
走著,悅雅仰頭看著夜空,嘆氣:「一個沒人要的野女人。」
凝視著悅雅的背影,白初雲淺笑,以前,他確實沒有資格,更不敢妄想。而如今,她卻只是一個普普通通小女孩,一個需要人保護的女孩兒。
「走吧,咱們先上樓。」
「再陪我走會兒不行嗎?」
白初雲舉舉手裡的大包小裹:「先把東西放一下,順便換身衣服,小心別感冒了。」
「嗯,好。」
那一晚,他們說了很多話,聊了很多;過去,現在,以後;聊了各自的夢想,以後期望的生活,以及……悲慘的人生。他們都一樣,都有故事,他們還是一樣,都沒有可以傾述的人。
那一晚,他們走到人跡全無,走到星散月消;行至夜深,他們到超市買了兩瓶啤酒,坐在小區公園的長椅上,仰望星空,將這些年埋藏在心底的話徹底地吐出來,一述衷腸,二人聊的暢快淋漓。
回到家,來到各自房間門口,白初雲回望一眼悅雅:「晚安。」
「晚安。」
輕輕一笑,或許因為酒勁,悅雅的雙頰還殘餘絲絲紅暈。
回到房間,躺在床上,看著窗外雲徹霧卷,白初雲嘴角依舊勾勒出幸福的笑,沒錯,那是幸福的笑。多久了,他沒如此笑得那麼天真無邪了;或許,從父母去世那天起吧。
許久,白初雲吐了口氣,從床上爬起來,翻出吹風機,又將口袋中的黃符小心翼翼拿出來,攤在桌面上,用吹風機輕輕地吹著。
黃符被雨水浸濕,其上陣圖模糊一片,就算白初雲用吹風機吹乾,依舊難辨其上圖案。
「果然是『大隱隱於市』,擱哪都能碰見道士呀,而且還是個女的。」
放下吹風機,捏起晾乾的黃符,放在眼前,透過燈光看著上面的陣圖,白初雲嘖嘖連聲:「只是不知道和天正哪個比較厲害了。」
「你還不睡嗎?」
門突然開了,悅雅睡眼惺忪的站在門口。
四目相對,呆愣當場。
「你先別動。」
白初雲剛打算把黃符收起來,悅雅一個健步跑過來阻止白初雲的動作。
「這是什麼鬼畫符?」
奪過白初雲手裡的黃符:「你真的信佛?我以為你和我一個只不過承了方丈的恩惠這才去容錦寺接我,沒想到……」
面容嚴肅的注視著悅雅,既然被她發現了,白初雲也就打定主意,不在繼續瞞下去了。只因為這些事情瞞不住,也沒必要瞞。對於這些事情,悅雅越早知道,說不準越有好處。
「神神鬼鬼的事情,開開玩笑就行了。」
悅雅勸道:「你別當真了。」
話音落下,卻發現白初雲面容嚴肅,一絲不苟。
「你……」
白初雲也不說話,伸出一指,運轉靈力到指尖,空無一物的指尖突然閃爍起柔和的白光。
眼見如此,悅雅倒抽口涼氣:「這——!」
「其實……」
白初雲抿了抿唇,暗暗組織一下語言:「你一直以為的,都是存在的。」
「這怎麼可能。」
悅雅不可置信的摁住白初雲發光的手指,上下翻動,卻也沒發現發光源。
「這不科學。」
「這是玄學。」
「這麼說……飛天遁地,延年益壽都是真的?」
「嗯。」
白初雲點頭:「容錦寺的方丈,很有可能是一個活了上千年的老妖怪。」
「這麼說永葆青春也是真的咯!」
白初雲愕然,他還在想怎麼說服悅雅,卻沒想到悅雅腦洞這麼大,跳躍這麼快。
「因該是真的吧……我也是剛接觸。」
悅雅美眸閃著光:「怎麼修鍊?有什麼條件?我可以修鍊嗎?修鍊成了我能活多久,可以保持容貌嗎?」
擰著眉,白初雲這次變成白初雲不可置信了。
見悅雅還要問,白初雲趕忙攔住:「姐姐,停。」
「怎麼了?」
「我有正經事跟你說。」
白初雲將興奮的悅雅摁在旁邊凳子上:「你先聽我說。」
隨後,白初雲就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原原本本的講一遍,最後白初雲嘆氣:「我也不知道該相信誰。目前為止,沒有一個人對我表現出惡意,可我確確實實身處危險之中。」
聽罷,悅雅冷靜下來,見白初雲苦難,道:「誰說沒有一個人對你有惡意。」
「誰?」
「白起。」
悅雅道:「他需要你的身體,就必須要奪舍你,你們倆個只能有一個存在,所以他是你目前為止就可以確定的敵人。天道殿被迫幫你,從而有了樓蘭墓一行,最後結識了你師傅,就目前而言,她應該沒問題。」
「我師傅我相信她,沒有她,我早就死了。」
「那她漂亮嗎?」
「啥?」
「沒什麼,隨口問問。」
悅雅乾咳兩聲:「咳咳,接下來就是齊天正師兄妹,這兩個人我見過,不像心機很深的人,尤其是他的師妹,是個好接觸的人,暫時也因該沒問題。最後就是方丈……」
說到這兒,悅雅沉默了。
「你覺得他怎麼樣?」
聽悅雅分析起來頭頭是道,白初雲頓時覺得把這件事情告訴她是多麼明確的選擇。
「就我而言……他確實是個好人,單論你亦是如此。可……他的所作所為雖然沒問題,但終覺得哪裡不對頭。」
悅雅蹙眉,心裡也拿不定主意。
「這樣吧,閑著沒事我去他那幫你探探底。」
「怎麼探?」
「我去找他教我修鍊,聊天的時候試探試探。」
「切。」
白初雲撇嘴:「還是算了,你玩得過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