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為什麼？
「龍王大人，雖然我們家目前有固定的打工收入，但應該也沒有為勇者浪費錢的必要吧？像她那種人，隨便貼幾張創可貼應付一下就夠了。」
「別說了，快去。路上注意安全，有必要時可以使用吐息。」
「是。」
艾莉不情願地轉身出門，樓道里的腳步聲消失以後，艾倫轉頭看向希爾。
「那麼，在東西買回來之前先消消毒吧……唔，看樣子還得先用水洗一下才行啊。」
艾倫用水把毛巾打濕，擰乾後走到灰頭土面的希爾面前，然後把毛巾遞過去。
「自己擦吧，這點小事應該不需要我幫忙吧？」
艾倫儘可能用溫和的語氣講話，誰知道只得到一聲冷冰冰的回應。
「少假惺惺了，想嘲笑的話儘管笑，何必在這裡裝模作樣。」
我這不是在幫你嗎，哪裡假惺惺了？還有我無緣無故為什麼要嘲笑你？艾倫聽不懂希爾想表達什麼，於是便裝作沒聽到，把毛巾塞進她手裡。
「動作快點，還得消毒呢，你也不想傷口感染吧。」
望著手裡的毛巾，希爾倔強地愣了好幾秒鐘才終於動起來。她用毛巾擦掉額頭和手臂上的灰塵，但擦著擦著，卻突然莫名其妙地難過起來。
「怎麼了？」
「別管我！」
艾倫隨口問了一句，結果卻讓希爾將毛巾扔了過去。艾倫差點被砸中，不由得生氣地大喊：
「你幹什麼啊！」
「吵死了！你才是在幹什麼！你是龍吧！既然是龍就應該在這個世界胡作非為才對吧！為什麼要老實地打工謀生！為什麼可以跟人類相處得這麼和睦！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跟剛才一樣，艾倫完全聽不懂她在說些什麼，於是便不理她，低下頭一聲不吭地用酒精蘸濕棉花棒。
「把手伸出來。」
希爾愣了一下，不知道怎麼地，她竟然真的乖乖將手伸了過去。
艾倫沉默地用棉花棒擦拭希爾的傷口。不知道是因為太疼，還是先前莫名難過情緒的延續，女孩咬緊了嘴唇。
就這樣，艾倫用酒精將希爾身上的每一處傷口都擦試了一遍，接下來還沒處理的就只有受傷最嚴重的腳踝了。
「把襪子脫了。」
「不用了！我已經沒事了！」
希爾逞強地別過臉去。艾倫用鼻子哼了一聲，用手指朝她的腳踝輕輕一戳——
「好痛————！」
希爾一聲尖叫，旋即瞪向艾倫。
「你這個笨蛋在做什麼啊！」
承受著對方那彷彿要砍人般的目光，艾倫連眉毛都不挑一下。
「不是沒事了嗎？為什麼還會痛呢？」
「…………」
希爾無法反駁，她意識到自己在艾倫面前亂了陣腳，為了掩飾慌張，她只能低下頭去，按對方要求的那樣慢慢脫掉襪子。
隨著扭傷的部位出現在眼前，艾倫不禁倒吸了口涼氣。
整個腳踝都腫脹起來，甚至可以看得到淤血，那模樣光是瞄一眼就叫人毛骨悚然。雖然看之前就已經猜想到了，但實際情況還是超出他的想象。
這已經不是擦跌打葯就能解決的程度了。
「我回來了……」
隨著艾莉的聲音從室外傳來，門也在同一時刻打開。艾倫立刻望向門口。
「艾莉，回來的正好，東西買回來了吧？」
「是的，都按照您所說的買回來了。」
「嗯好，你先替希爾擦藥，然後包紮一下，腳上的傷先不用管，那裡由我來，只不過需要做點準備。」
「呃，我是沒問題，不過……」
艾莉抱著藥店的袋子，疑惑地眨了眨眼。
「龍王大人您要做什麼準備？」
艾莉是個很細心的人，所以大概已經猜到艾倫要做什麼了吧。但比起自己毫無根據的揣測，她更加希望聽到艾倫親口說出來。
對此艾倫似乎沒有遮遮掩掩的想法，毫不猶豫地脫口講出自己的打算。
「這還用問嗎，當然是準備發動治療魔法呀。」
艾倫這個出乎預料的回答，使得原本有些緊張的空氣變得更加緊繃，艾莉和希爾全都因為驚訝而睜大眼睛。
「開什麼玩笑！」
艾莉和希爾異口同聲地大叫，這一次輪到她們倆達成共識了。
……
在那之後，艾倫打算送傷口處理完畢的希爾回去。當然了，並非直接送到家，只送到商店街前的車站，再讓她自己坐車回家就行。
和上來時必須要攙著不同，下樓時希爾已經可以自己走下去了。這是理所當然的，在接受了艾倫的治療魔法之後，她的腳踝已經得到了完全治癒，走路不會有任何問題，當然也不會一碰就痛得尖叫起來。
當然了，代價就是花掉艾倫相當於發動兩次催眠魔法的魔力，因為治療魔法算是低級魔法中等級比較高的類型，發動所消耗的魔力自然也更多。
走下樓后，希爾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公寓樓，儘管頭上和手臂上還纏著繃帶，但還是毫不客氣地開口批評。
「好破爛的公寓，龍王竟然住在這種巢穴里，真是難以置信。」
「因為窮嘛，怎麼不可以啊？」
艾倫嗤之以鼻地回應，希爾立刻加以反駁。
「當然不可以！什麼嘛！我居然為了殺這種沒用的傢伙翻越雪山尋找巢穴，辛苦了那麼久結果還被困在這個世界回不去，太差勁了！」
「是，是，我這麼差勁還真是對不住啊。」
艾倫完全沒受到打擊，他翻身跨上自行車，然後拍了拍後座。
「你還愣在那裡做什麼，要走了。」
「哼！」
希爾雖然裝出一副高冷的模樣，但還是老實地走過去，側坐在後座上，然後用兩隻手壓住裙擺。
艾倫不由得嘆了口氣。
「我說啊，你不抓著我要怎麼坐穩，待會要是摔下去又受傷的話我可不管你。」
「嘖！不用你教我！」
希爾表情厭惡地嘖了一下，然後極不情願地騰出一隻手抓住艾倫的衣服。
「抓穩了，我出發了。」
載著兩人的自行車平穩地行駛在道路上，因為已經是深夜的緣故，旁邊的商店幾乎都已經打烊，也看不到有路人在行走。環境相當寂靜，只聽得到自行車鏈條轉動的聲音。
「……喂。」
坐在後座上的希爾突然小聲呼喚，只不過使用的稱呼讓艾倫皺了下眉毛。
「喂什麼喂，我有名字，叫我艾倫。」
希爾完全不理會他的抱怨，自顧自地繼續說下去。
「為什麼要幫我？」
又來了。聽到希爾的問題，艾倫眉毛不禁皺得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