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呀~好久不見」,羅斯特正在向夕鈴打著招呼,「怎麼樣了?和王子之間的進展……」
不等羅斯特說完,黑太子正巧從後宮里走出來,迎面走來的侍女被高高疊起的衣物給擋住了視線,和黑太子不小心撞在一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對對對對對對不起~~!!」侍女不小心撲在了黑太子身上,這在夕鈴的眼裡怎麼看都是一幕即將上演言情戲的序幕。
然而黑太子大手一揮就將侍女推在了地上,「滾開。」
「實在是對不起!!對不起!!」楚楚可憐的侍女伏在地上,那顫巍巍的語氣充分展示了她的恐懼。
「我說…滾!」黑太子已經不耐煩了,那一雙劍眉已經重重蹙起。
「啊啊!!對不起!!」侍女手忙腳亂地爬起來,以著驚人的速度逃之夭夭了。
黑太子眼神陰霾地掃過了站在一邊的夕鈴,然後離去了。
然而羅斯特卻很高興,「夕鈴小姐,剛剛王子對您眉目傳情了~~」
到底哪裡有情了!到底哪裡有了!!夕鈴覺得很無力,她其實同剛才的侍女一樣,無法靠近黑太子,也沒有辦法順利的溝通,「到底怎麼樣才能讓他點頭呢?」
看見夕鈴陷入了沉思,羅斯特微笑地說道,「那麼你就去後宮最南側的房間等王子,通常王子心情好的時候都會在那裡待上一會。」
狐疑地看了一眼羅特斯,夕鈴最終還是照做了,她所制定的善待俘虜制度已經寫完了,畢竟是憑藉著腦子裡所記憶的西台制度,還有參照米坦尼的制度而寫的,有可能在實際運用中還有一些問題,但是理論方面應該無大礙。只要黑太子願意蓋章…再送到西台過去…那麼兩國的俘虜都可以受到良好的對待。
為了試一試,夕鈴無論如何都不能放過這個機會。
推開了刻有鹿樣的房門,夕鈴將黏土板放在桌上,靜靜地等待黑太子的出現。
羅斯特確認了夕鈴進入了後宮最南側的房間后,加快了腳步來到了娜娣雅的偏宮。
「按照約定的那樣,她已經進入了青鹿之門」,羅斯特笑著,「接下來請娜娣雅小姐您…」
不等羅斯特說完,娜娣雅就已經笑了起來,「多謝,羅斯特,事成之後一定重賞!」
誰都知道青鹿之門和面具是黑太子的禁忌,沒有人看過黑太子半邊面具下的樣子,就和也沒有人活著從青鹿之門出來一樣。這一次娜娣雅和羅斯特聯手,娜娣雅相信,夕鈴一定會被黑太子殺掉。
「那我先謝過娜娣雅小姐了~」羅斯特笑得眯起了眼睛。並不是稀罕什麼寶貝,羅斯特更想要知道,夕鈴在黑太子心中是什麼地位。因為太反常了…黑太子對待夕鈴的態度實在是太反常了,這令羅斯特生疑了起來,而青鹿之門,正是最佳的試探方式。
娜娣雅已經回了偏宮,等一會羅斯特會將黑太子引過來,到時候娜娣雅只要負責將夕鈴在青鹿之門的消息透露給黑太子便可。
不出娜娣雅的意料,一聽見有人徘徊在青鹿之門內,黑太子立刻下床起身,大跨步的向青鹿之門而去。
黑太子的神情如同鬼一般恐怖,視線就像能將人凍結一般,青鹿之門以可怕的氣勢被他打了開來。踩著重重的腳步進入房間,黑太子已經抽出了劍準備斬殺那個違背命令之人。
夕鈴在房間里等了很久,怎麼也不見黑太子的身影,就在她快要放棄之時,黑太子突然出現了。
有一些高興,夕鈴微笑了起來,「你來了?」
彷彿一道刺眼的午後陽光融入了他的視線之中,黑太子突然停下了腳步,直勾勾地望著夕鈴。她笑了……就如同黑太子記憶中定格的那一瞬間一樣,她在笑著,溫和的,柔情的笑著。
『馬蒂』,黑太子的耳邊又響起了許久不曾憶起的聲音。
「黑太子?」夕鈴看見他發怔的摸樣,不禁問道,「你怎麼了?」
黑太子再腚眼一瞧,眼前站著的是夕鈴,照應在她身上的是皎潔的月光,那平凡無奇的容顏和回憶中的妲朵雅完全不同。
黑太子已經收起了劍,他走到了夕鈴面前,仔細地盯著她看。黑太子不明白,為何在一霎那會將夕鈴看成當年的妲朵雅。這兩個人如此的不同,夕鈴更是與因美貌而譽滿整個美索不達米亞的妲朵雅沒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不知何時羅斯特已經靠在了門上,「王子~女人是會變的~也許夕鈴小姐以後出落得美貌無雙……也說不定哦?」
夕鈴雖然不明白為什麼話題扯到了容貌上面,「我長得不美真是抱歉了…」考慮一下,如果自己長得更漂亮一些,那麼黑太子肯在善待俘虜制度上蓋章的可能性也許大一些……想到這裡,夕鈴有一些無力,長相又不能改變。
看見夕鈴無奈的樣子,羅斯特上前將她推搡到了黑太子的懷裡,「嘛~如果有男人的呵護的話~夕鈴小姐一定也會變美的~」
「……不要提議這種亂七八糟的可能性」,夕鈴側過身,稍稍離黑太子遠了一些。
趕到的娜娣雅看到夕鈴還好端端的站在那裡,她不禁妒火中燒,「王子!您為什麼沒有將那個女人殺掉?青鹿之門…」
正當娜娣雅想要上前跨步一步的時候,黑太子抽出了手中的劍,「不準再上前一步。」
羅斯特笑了起來,「娜娣雅小姐,因為吃醋而就像陷害夕鈴小姐,是不可以的哦?」
「什麼?!」娜娣雅睜大了眼睛,很快她就意識道羅斯特在將罪名都推到了自己一個人的身上,「是你和我說……!」
「夠了!」黑太子大喝了一聲,他的劍又上前了半分,「不要在這裡丟人現眼,來人!給我將娜娣雅拖下去…」
「王子!王子!」娜娣雅怎麼也不相信黑太子居然這麼對待自己。娜娣雅的聲音一直到她被拖離了很遠都能聽得見。
羅斯特也很快地閃去了身影,只留下了一句話,「王子~請和夕鈴小姐好好享受這個夜晚…」
「……」,夕鈴和黑太子當然不可能想羅斯特說的那樣,好好『享受』,不如說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有一些微妙的沉默。
黑太子僅僅掃了房間一眼,立刻察覺到桌上多了一些黏土板。
看到黑太子注意到那些黏土板,夕鈴覺得這是個好時機,「這些是我針對上雙方俘虜情況嚴重的條件下,策劃的相應的政策,請過目。」
黑太子看也沒有看,他一手捶在黏土板上,「直接說給我聽。」
看到自己辛辛苦苦寫的黏土板就這麼碎在了黑太子手上,夕鈴也毫無辦法,畢竟黑太子還讓她有口述的機會,這已經很難的。好在是自己寫的,夕鈴雖然不能說的和黏土板上完全一樣,但是相差無機。
說完了九章三十七節的內容,夕鈴已經有一些喘氣,「如果行的話,請蓋章…西台也一定會接受的…」
「駁回」,黑太子坐到了椅子上,輕描淡寫地用這一句話打發了夕鈴。
不可能就這樣讓自己的心血白費,夕鈴在做著最後的努力,「請問對這個制度哪裡不滿意了?我可以改…」
「哪裡都不滿!」黑太子完全不假思索地說道。
夕鈴看著他,忽然意識到,「…不會是…從一開始就沒聽…」
「哼」,黑太子之前的確沒有在聽,不過他是不會承認的。
「看樣子真的沒有在聽…」,夕鈴撫額,到底怎麼做才能讓黑太子同意了,她一點頭緒都沒有。
回應夕鈴的依舊是黑太子慣用的語氣助詞『哼』,黑太子就是有這麼一種特長,用不同的語調就能將同樣語氣助詞的內涵差異表達的淋漓盡致。雖然黑太子根本連表情都沒變——其實就是沒有表情,但夕鈴就是知道他在說『我沒聽又怎麼樣』。
……這種熟悉感和了解感怎麼有種莫名的討厭感覺?夕鈴再一次開口,「戰俘是一個嚴重的問題…人命關天請嚴肅一些。」
黑太子仍然是那不變的一聲,「哼。」
又來了……同音多義的語氣助詞!夕鈴知道黑太子這次是在表示輕蔑!絕對的!就因為自己是女人,所以絕對不會採納自己的建議嗎?
算了,夕鈴決定今晚不再提這個話題,這並不代表她放棄了。正相反,為了讓黑太子同意,她必須做出各種努力,一時也急不來。
想到這裡,夕鈴的心態稍稍平穩了下來,她發現黑太子正無意識地把玩著桌上放著地一盆花,「……玫瑰?」
夕鈴很不確定,那盆花的顏色接近紫絳色,從樣子上來辨析,她只能聯想到玫瑰。
「誰說這是玫瑰」,黑太子終於正眼瞧夕鈴了,他的眼神似乎柔和了一些,並不像平時那充滿冷意的樣子。
「不是玫瑰那是什麼?」夕鈴對於美索不達米亞一帶所有的花都不甚了解,也許是因為沙漠的關係,無論是西台國也好還是米坦尼,花的種類都非常少,而且都不是夕鈴原來世界里常見的那種。
「這是一種非常耐旱的植物,即使乾旱十年仍能死而復生,因此在缺水的沙漠里被譽為奇迹般的夜葵」,黑太子用手指輕撩了夜葵的花瓣,一片花瓣就這麼掉落了下來。
「……看來…已經枯死了呢…」,黑太子的話語裡帶著少見的遺憾,他已經許久不曾進過這間房間了,自從這間房原主人妲朵雅離開之後,他便再也沒有為夜葵澆過水。
最初妲朵雅不在的幾年,黑太子還曾經坐在這間房間里注視著這朵妲朵雅最喜歡的花,慢慢的夜葵的顏色因缺水而變得越來越深,就像他心中的缺口,最後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現在黑太子的心如同這枯萎的夜葵一般,再也無法被拯救。
『我也沒有想過…要改變什麼』,黑太子對自己一霎那產生的情感而嗤之以鼻。他是米坦尼的最強之人,黑太子絕對不需要什麼多餘的情感!想到這裡他站了起來,又變回了那個冷酷無情的黑太子,「給我滾出這個房間!下次再進來就殺了你…」
面對黑太子的轉變,夕鈴也早就料到了,於是她轉身離去。
「我說用滾的…」,黑太子似乎是想要看好戲一般,眯起了雙眼。
「好的」,夕鈴很平靜地答應了,一邊轉著圈一邊離開了,「我豎著滾出去了。」
直到夕鈴走出了青鹿之門,黑太子忍不住嘴角上揚了細小地弧度,『真是有趣的女人…』
妲朵雅已經成為記憶中的烙印,如果當初自己更強大一些,還會不會失去她?……黑太子總是這麼想著。生活不可能倒回過去,黑太子也無法知道答案,現在他已經強大了,成為了一人之下萬人之外的王位繼承人,但是他不曾開心過。
……也許已經不知道什麼是開心了,黑太子一直這樣認為,直到夕鈴的出現。
作者有話要說:凱魯的話要晚點出現了,大家總不能期待他從西台殺到米坦尼~
好,乃們就看著我怎麼扭曲這個米坦尼彆扭男——黑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