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竊丹

雲瀾谷的月色格外的明亮，銀輝灑下，甚至不用掌燈也使夜晚格外通明。

特別是在大多數弟子得聞雲瀾谷大劫將至連夜離山後，房舍之間沒了往日的喧雜，取而代之的蟲鳴聲縈繞不決。

咿呀的推門聲響起，剛要睡覺的葉然愣愣看去，哪怕一時沒看清來人的模樣，卻也能從其體型上推斷出來人正是自己那師妹。

「哎呀，師兄！」殷柔快步走到床邊，滿是焦急道：「你怎還有心思睡覺？」

葉然慌忙往牆根退去，揪著被褥擋在胸口前，弱弱道：「師妹……你……你想幹什麼，我……我可不是隨便的人！」

卻見殷柔一把扯出葉然身下的床單，往一旁桌子上一鋪后，一臉愁容道：「都什麼時候了，師兄還不趕緊收拾東西逃命去？」

說著，自顧自就搬運著屋內的一些生活用品往那疊了床單的桌子放去，喃喃道：「方才蘇荃師叔一直在旁邊盯著，不好說這些話，現在就剩我們二人，我的包袱已經收拾好了，就差師兄了。」

葉然嘴角一抽，連忙從床上起身後，苦笑道：「我沒說我要走啊。」

如今作鳥獸散的雲瀾谷格外的冷清，只剩腦袋與個驅趕的掌門還是葉然與殷柔抬著擔架送回去的，在蘇荃的吩咐下，為了醫治方強傷勢忙而碌了一晚上的兩人，才剛剛回到外門弟子的住處，總是有種身體被掏空感覺的葉然，只能想著早早休息，自然沒有殷柔這個快築基成功的女漢子有精力。

「不走？」聽到葉然這話，殷柔手裡的動作也停了下來，瞪眼便道：「留下來等死么？」

「蘇荃師叔說，縱使萬獸山再如何強橫，都有應對的辦法。」

「師兄！你可真是糊塗！我們雲瀾谷不過是一個小門小派，怎麼可能有辦法應對萬獸山的報復？」

沒等葉然插話，殷柔又急匆匆道：「縱使是有，可成功率能有幾層？是，她蘇荃師叔有一身出類拔萃的煉丹本事，哪怕她說的法子失敗了，也能藉此轉投萬獸山門下，可我們呢？」

說完，又開始幫葉然收拾起東西來。

而葉然卻臉色一沉，幽幽便道：「她不是那樣的人！」

殷柔卻好像沒聽到葉然這句話一樣，依舊在屋子內忙忙碌碌，才沒過一會，已經是包好了一個包裹，徑直就跨在了肩上，「好了，我們也趕緊逃吧！」

「師妹你要走便自己走吧……」

葉然只是搖了搖頭，苦笑了一聲，卻見殷柔咬唇死死盯著自己，著實是有些尷尬的意味。

可還沒來得及再次開口，殷柔便搶先幽幽問道：「師兄就這麼喜歡蘇荃師叔么？為了她，哪怕丟了性命也不管不顧了？」

心裡那點小心思被直接戳穿的葉然，著實是接不上話來。

卻見殷柔悵然嘆了口氣，放下跨在肩上的包裹后，緩緩道：「也罷，我這裡也有一條能逃過此劫的辦法，師兄要不要聽？」

葉然驟然一驚，滿是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個胖妞，愣愣道：「你能有辦法？」

丫的，你連築基期也沒到好吧！

「聽說蘇荃師叔最近煉製出了幾枚築基丹，只要吃上一枚，便能立刻築基成功，師兄既然不願走，那也只能與我同時達到築基期的修為，雖然說依舊無法挽救雲瀾谷的劫難，可若是成功躲過那些人，留住一條性命也不是沒有機會。」

葉然一愣，脫口便問道：「那樣珍貴的丹藥，是我們能隨便得到的？」

還有，你只是想著有了躲起來的實力而已，那萬獸山的人殺上門，蘇荃怎麼辦，掌門怎麼辦？

卻見殷柔跺了跺腳，氣鼓鼓道：「現在都什麼時候了，師兄還管那麼多做什麼，到時候就算有再多築基丹，不都是只能落到萬獸山的人手裡么？」

葉然頓時恍然，瞪眼就道：「你的意思，不會是想去丹房偷葯吧？」

殷柔幽幽道：「如今大多數弟子都連夜離山了，門中其他師叔也大都在外歷練未還，蘇荃師叔也忙著治療掌門，可以說雲瀾谷只剩咱們兩個閑人了，這個時候去丹房拿些丹藥，誰又會攔著咱們嘛？」

「可我不是這樣的人啊……」

葉然一臉的為難，可腳步卻直接邁開，朝著屋外就躡手躡腳的踱步而去，到了門口處，還不忘鬼鬼祟祟的張望，好像生怕被人瞧見似的。

看得屋內的殷柔實在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月色下，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穿梭在空曠的走廊之後，沒一會還真就摸到了丹房前。

越是靠近丹房，葉然的心臟就越是噗通跳個不停，方強的療傷室就在丹房旁邊，使得做賊心虛的葉閑與殷柔一時間大氣不敢喘，生怕被那位蘇荃師叔抓個正著。

雖然說如今這種節骨眼上，葉然知道哪怕直接詢問蘇荃要那築基丹，以蘇荃的性子也不會拒絕，可如今蘇荃開始為方強運氣療傷后，已經是無暇分心，哪怕挽救雲瀾谷危機的辦法也沒機會與他訴說。

而任何丹藥都是需要消化時間的，事從權急，葉然也不得不幹起了這種小偷小摸的勾當，怕只怕自己竊丹的行徑，會不會在蘇荃那裡留下不好的印象而已。

一切倒也出奇的順利，只是剛剛摸進丹房的葉然與殷柔，立刻就被房間中滿目琳琅的瓷瓶給震撼住了。

只見一排排檀木架子上擱置著各種樣式的丹藥，哪怕是隔著瓷瓶也散發著沁人心脾的香味，甚至有的瓷瓶還隱隱泛著光暈。

「師妹，你說的築基丹在哪呢？」

啞然咽了咽口水，看著眼前完全沒有任何標註的丹藥，實在是無從下手。

而殷柔也是頭一回進入丹房，對於葉然的提問，一時間笑容也是十分僵硬。

「要不我們每種都吃一顆試試？」

葉然剛剛試探性的問了這麼一句，殷柔便把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匆忙道：「這可不行，丹藥絕對不能亂吃，否則全身經脈非得被靈氣沖爆不可。」

「那這下該如何是好？」

想著來偷那築基丹，可見眼下如此多丹藥擺在面前，葉然格外的頭疼。

丫的，就算這丹房沒人看守，也不是什麼人都能來這裡偷吃的呀……

恐怕葉然與殷柔怎麼也想不到的是，眼下的這個丹房規模，恐怕是那萬獸山都不見得能擁有的。

就在葉然滿是為難的時候，一旁的殷柔悄默默說道：「不過我倒是記得，裝築基丹的瓶子是什麼模樣，蘇荃師叔練成築基丹的時候，我有幸遠遠看上一眼呢。」

葉然腦袋一歪，疑惑道：「光記得瓶子有什麼用？」

「那師兄說現在該什麼辦嘛？來都來了……」

最後，葉然無奈之下，也只能按照殷柔說的辦法，在這丹房之中尋找起那築基丹來。

仔細搜尋下，葉然倒是發現丹房之中每一種丹藥全都是用不同的容器盛著，殷柔說的辦法恐怕還真就十分有效。

不一會，葉然看著面前擺放著的一個渲染著蓮花圖案的藍色瓷瓶，眼珠一亮，扭頭就喊道：「師妹，你快過來看看是不是這個？」

卻見殷柔好像做賊一般，悄摸摸的拿著一個被掀開瓶蓋的瓷瓶嗅著其中丹藥的香味，在葉然這一聲呼喊之下，明顯被嚇了一跳。

葉然頓時眯了眯眼，丫的，要是我不是色盲，她手裡的瓶子明明是粉色的啊，什麼築基丹在藍色的瓶子里，不會是誆我的吧？

殷柔撫著胸口，虛聲抱怨道：「師兄，你喊這麼大聲做什麼，掌門跟師叔可就在隔壁呢……」

這你倒是放心，雲瀾谷的建築隔音效果可好了，你丫的在這邊喊破喉嚨隔壁也聽不見。

「師妹，你帶我來偷築基丹，不會是別有圖謀吧？」

葉然摸著下巴，目光直勾勾落在殷柔此時緊緊抓在手裡的那粉色小瓷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