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可而止
()第二天是周末,其實對護士來說並沒有什麼周末不周末的說法,大家按輪值表休息。何兮為了能多照顧其其,盡量把自己的休息日放在了星期天。
一大早起來,小詩就打電話過來說遇上了急事,求她幫忙代班。何兮求之不得,上班反而好,省的去想如何推掉陪郁浩瑞的媽媽逛街的事。
郁浩瑞……
想到他,她心裡又是一陣黯然。
沒敢幻想他會回過頭來哄她,可她更做不到低三下四去求他,她很亂,有點兒無以適從。
一般周末,要是何兮得上班,蘭亞亞又忙不開,其其都是由蘭亞亞的媽媽幫忙照顧的。但是這天吃早飯的時候,樂澤的司機帶著樂無憂一起來接其其,說樂澤讓帶兩個孩子一起去參加生活輔導班。何兮覺得有點不妥,可自知跟樂澤計算那點學費也沒什麼意義,還不如在其他方面做補償。所以,她當即放下早飯,急匆匆給兩個孩子烤好了小點心給他們帶上,還主動承擔了中午接孩子吃飯的活。
其其因為能跟樂無憂一起去輔導班,顯得很興奮,最近一段時間,他的變化很明顯,在有陌生人的場合敢大方說話了,也不會像以前一樣見著生人就忸怩地躲在何兮背後,就因為這些,老實話,何兮心底是有點兒感激樂無憂的。因此,她對樂無憂又多了更多親昵,樂無憂跟她在一起也比跟樂澤在一起更自然快樂。三人相處,常常讓人有種嫡親家人的感覺。
還好起得早,何兮忙完了,把孩子交給司機帶走後趕到醫院也沒有遲到。打完卡進輸液室,跟值班的同事做交接,一天的工作就算是開始了。
測溫、輸液、打針……也不知道忙了多久,配藥間突然來了一個奇怪的病人,她沒有需要配的葯,也沒有想要諮詢的問題,目光卻一直跟著何兮。
何兮覺得有點怪異,停下來溫和問道:「小姐,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那年輕女孩先是一驚,然後欣喜地走上來說:「請問,您是何兮嗎?」
何兮一愣,點頭,其實,她心裡覺得這人有點兒白,她胸前還掛著名牌,這根本不需要問。
「您能給我五分鐘時間嗎?」
「額……我正在工作。」
「就五分鐘!」女孩不由何兮拒絕,三兩下從包里掏出一架單反,咔嚓聲便連響數下。何兮還還在愣神中,她已經遞過來一支錄音筆道,「謝謝你願意接受我的採訪!我長話短說,請問您和樂澤先生是怎麼認識的?您知道樂澤先生跟大明星智子小姐的關係嗎?聽說您跟樂澤先生已經定好了婚禮會在馬爾地夫舉行,是真的嗎?」
這是哪兒跟哪兒?!
「什麼馬爾地夫?」
眾人見這陣仗,都好奇地看過來,還有幾個沒事的湊過來看熱鬧。何兮哭笑不得,不知道要從何說起,不過也很快反應過來,看樣子自己是無辜地被扯進樂澤跟智子的緋聞里了,於是,連忙搖手欲脫身。
那姑娘一手拉著她不放,另一手上的單反又是不停響,「有人拍到了你們一家三口親密同游的照片,請問你跟樂澤先生是不是早就領過結婚證了。」
何兮忙不迭去擋她的相機,覺得荒謬無比,「都說的哪兒的事,不要拍了!」
那姑娘還是扯著何兮不放,「有人目睹樂先生到智子的片場探班,兩人關係曖昧,請問你作何感想?」
何兮實在惱火,便拉扯邊說:「你到底是哪兒來的?怎麼盡說別人聽不懂的話!」
這事小角落裡折騰一下就算了,陣仗一大意義就不同尋常了。先是圍觀的人越聚越多,接著是護士長聽到動靜趕過來察看。這邊鬧哄哄的,有些病人便怨聲載天起來,護士長很是不悅,厲聲道:「怎麼不做事?」
那姑娘手一松,何兮掙脫出來,連忙解釋,「這位病人拉著我問問題,我這就來!」
「你面露傷感是不是因為深受打擊?」
何兮不想再搭理,加上護士長疏散圍觀的人,臉色已經很差,所以她立即帶上口罩,去協助自己的同事給病人輸液。那姑娘還不肯罷休,把錄音筆塞過來連聲問,「你不願意正面作答,是不是覺得厭煩?」
何兮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麼難纏的人,只好一味的躲閃。護士長幫忙拉住那姑娘不停往前湊的手,說:「對不起,這是醫院,請保持安靜!」
「你是預備忍氣吞聲嗎?還是已經做好分手協議了?請回答我的問題!」
何兮實在忍無可忍,怒道:「請不要打擾我工作行不行,你有什麼話不能去問當事人嗎?再不走,我報警了!」
那姑娘還真就是鐵皮做的臉頰,見何兮有了反應,更來了勁兒,被護士長半推半拉著往外走,還興奮地回過頭來打探,「別拉我!何兮小姐,你這是承認智子跟樂先生關係不一般了?」
「我什麼都沒說好不好?!」
「那就是說你和樂先生感情還很正常?」
何兮無語。
「你默認了!」
又來了幾個同事,才總算把那姑娘推出去了。
那人雖被趕走了,可病人也好,同事也好,無不拿奇怪的目光看著何兮,背著她就指指戳戳,議論紛紛,她根本就無法安心工作。
「何兮,你上我辦公室里來一下。」確認好那個娛記已經離開,護士長黑著臉走進來。
何兮心知,一頓訓責在所難免,把手上的工作交給旁邊的同事,跟了上去。
護士長關上辦公室的門,便毫不顧情面地批評道:「何兮,我一直當你是個踏實的孩子,可是你看看自己最近都幹了什麼?!先是忘了誤了給病人拔針,又惹上了這種麻煩,你到底知不知道作為一名護士,私生活檢不檢點也是職業素養的一部分?!」
護士長老賬新帳一起翻,搞得何兮措手不及,不知道該怎麼辯解好。加上,知道今天的事是自己惹來的,多少有點兒愧疚,索性就一言不發。
護士長見她默不作聲,緩了口氣,暗惱自己說的話似乎過分了點,她走近何兮,意味深長地說:「唉,你還年輕,有些東西可要懂得珍惜啊!」
何兮以為護士長指的是自己的工作,當即抬起頭來急道:「護士長,我很重視這份工作,我也不知道今天這個人怎麼會……」
護士長擺手止住了她的話頭,「我知道,今天這事是突發事件,但也不可否認是你處理不當導致的!」
「我……」
「好了,以後上班就是上班,不許再牽扯生活事件!」護士長軟了軟語氣,接著說,「雖說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是平常就多注意生活方式,總歸好一些。」
何兮百口莫辯,鬱郁地從護士長的辦公室里出來,整個上午就在昏昏沉沉中度過了。
快下班的時候,樂澤打電話告訴她,說其其跟樂無憂已經被司機一起接回來了,兩個孩子吃完飯後,會由阿姨照顧,讓她晚上下班后再去接孩子。
通話的幾分鐘之間,何兮一直沒有多說話,只「嗯、哦」幾聲。樂澤感覺到她似乎心情不好,在電話那頭沉靜了約半秒,問道:「浩瑞還沒有找你?」
「嗯?嗯!」
「你還想跟他在一起?」樂澤的聲音似乎很遠,清淡得聽不出情緒。
何兮沒有應答,其實,她心思還放在糾結該如何跟樂澤商討緋聞的事情上,並沒有注意到樂澤語調的變化。
樂澤見何兮默認,心情莫名其妙一落千丈,竟也抿唇不說話了。
何兮很煩惱,如果此刻自己跟樂澤提前早上的事,多少有追究責任的意思,人家幫忙照顧其其,還給其其交了輔導班的錢,自己那麼做似乎太傷感情了,再說他們做傳媒的,緋聞就跟白米飯似的司空見慣,自己大驚小怪根本就是小題大做了。可要是不提,也不知道那個娛記會怎麼寫,弄不好會越抹越黑。
她這麼思前想後,略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手機通話指示燈還亮著,頓時頭大,「你……還在嗎?」
「嗯。」
樂澤的聲音磁性悅耳,輕輕一個字,何兮又晃了神,茫然地開口:「今天早上有個娛記找到醫院來了?」
「娛記?哦,問你什麼了?」
「你和智子的關係……」何兮臉頰發燙,實在不好意思把人家還如何說她跟他的,都說出來。
不知道什麼地方又取悅了樂澤,他輕笑出聲了,何兮眼前立即浮現出夜幕下,他眯眼微笑的模樣,灼灼如星,清清如月,清俊得讓人心跳如鼓。
「你怎麼回答了?」
「放心,我不會泄露任何消息的。」何兮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子,這話怎麼聽著像她跟他好像有什麼共同的秘密似的?於是,她又趕緊解釋,「反正,你跟智子到底什麼關係,我也不知道,沒什麼好說的。」
「你想知道?」
「……」說想,太沒面子;說不想,像是在嬌嗔吃醋。何兮今天也不知道到底沾了什麼霉運,總是遇上讓她無言以對的人。
樂澤又笑了,這回笑聲打著旋兒傳來,像是陽春三月,臨湖垂柳下雅緻的古箏獨奏,怎麼聽怎麼讓人心神蕩漾,「呵呵,今天晚上我早點回去,你感興趣的話,我可以慢慢跟你說。」
作者有話要說:每每懶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