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悲慘父子

第7章 悲慘父子

第二天一早,雞鳴剛過,一隊兵馬開到了廬陽村。

領頭的軍官目測二十齣頭,身型彪悍,臉色冷肅,跨著一匹黃驃戰馬,身後墜著百餘兵丁,大剌剌行進於村道之上。

他緊了緊韁繩,高聲喝道:「各家各戶的聽了,北部柔然犯我邊境,保家衛國人人有責,我奉王命來此徵兵,各家需積極響應。」

接連喊了幾遍,村中各家陸續亮起油燈,漸漸燈火通明。

靜了一陣兒,突然騷動起來,屋內傳出的哭娘喊兒之聲此起彼伏。

嘈雜間,劈劈啪啪之聲驟起,幾個年輕人衝出家門四散奔逃。

那軍官悠然立馬,權當沒看見一般。

各戶此時都已打開房門,村民們站在自家門口,惶恐不安。

一個耄耋老者顫顫巍巍越前幾步,「將軍容稟,老朽家門不幸,親人們死的早,現家中除了老朽,膝下只餘一個不中用的傻小子,望將軍念我孤苦,饒過了吧!」

軍官道:「你那傻小子今年多大?」

老者一怔,「年紀尚小,今年才一十二歲。」

「帶來我看!」

老者臉現惶急之色,「他...他昨日去山上打獵,還沒回來。」

軍官嘿嘿一笑,「十二歲就上山打獵,還徹夜不歸?你那傻小子還真是立事甚早啊。」

老者自知失言,「將軍...」

軍官臉色一冷,不再容他分說,低喝一聲:「搜!」

兩名兵士抽出鐵劍,搶入老者屋內。

不多時,架出一個年輕人來,用劍逼住咽喉。

這人人高馬大,比架著他的兩名士兵還要高出半頭,臉上鬚眉皆茂,單看外表,便說他二十也嫌少了。

軍官哈哈笑道:「十二歲就這般模樣,成了年那還得了?這樣的人才,定不能錯過。」

老者聞言大驚,奮不顧身衝到兒子身前,撥開鐵劍,一把抱住,回首道:「請將軍高抬貴手,他生的蠢笨,膽子又小,平時連雞也不敢殺一隻,到了戰場,那是半點用處也不頂的。」

軍官冷哼一聲,「頂不頂用,不是你說的算。」

正在此時,幾名士兵斜刺里插來,「隊長,人抓到了。」

四個五花大綁的年輕人被他們押著,推跪於馬前,正是剛剛逃跑的幾個。

軍官掃了一眼,見四人都是二十左右的青年,喝道:「國家興亡匹夫有責,當此國難之際,你們竟敢逃避兵役,實乃叛國之行,按律當斬。」

見四人一哆嗦,接著道:「可念你們是初犯,又值用人之時,便饒過你們的死罪,各打五軍棍,以儆效尤。」

天行軍法甚嚴,只要兵士犯錯,起步就是二十軍棍。

碗口粗細的木棒打下來,多數挺不到二十就被活活打死了,所以只罰五棍,好歹還要留著他們打仗。

等五棍罰畢,四人已經爬不起來。

軍官轉向老者父子,「莫說我不講情面,讓你兒子速速去登記,我便免了他這五棍。」

青年縮在老者懷中,「爹爹,我怕。」

老者央求,「求求您,開開恩吧。」

軍官早已不耐,上前一把抓住青年胸襟,「你給我過來吧!」

老者拚死阻攔,被軍官一腳踹翻在地。

青年見狀,抓住軍官手臂上嘴便咬。

「啊!」,軍官大叫一聲,用力將他甩開,怒起拔劍。

老者撲上去抱住軍官雙腿,大叫道:「痴兒,快跑!」

軍官又是一腳將他踢開,咬牙道:「老豬狗,你且看好了!」

他回身對士兵喝道:「你們莫要攔他。」

待青年衝出十幾米遠,他取下背上長弓,搭上箭簇拉滿弓弦,嗖的一聲,箭矢飛出,追著青年透頸而過,帶起一篷血霧。

見親兒慘死,老者悲慟難抑,癱在地上。

軍官走上前來,俯視他道:「你兒子不用上戰場了,這回可如你願?」

老者雙眼通紅,瘋一般暴起撲向他,「畜生,老夫和你拼啦。。。」

軍官抬起右手,向前一送,劍尖透老者后心而出。

他一腳撐在老者胸口,老者向後仰倒,軍官順勢抽出鐵劍。

血劍入鞘,老者屍身同時倒地。

這一番情景,讓所有村民都嚇得呆了,站直身子一動也不敢動。

軍官環顧四周,「各家凡足十四歲的男丁,至少要出一人,再敢有違者,這父子便是榜樣!」

舅父一家也在門口張望,那宋平已經尿了褲子。

舅父舅母絕望間,忽聽到「至少要出一人」這句。

這句話此時不啻特赦令牌,讓二人死灰般的眼神瞬間閃亮起來,同時轉頭看向白燕飛。

二人的目光很好懂,那是不由他不答應的。

舅母不出所料,可舅父的一般無二讓白燕飛心裡發涼,心道:「便是如此吧,從今往後,我白燕飛再沒一個親人!」

「就由我去吧!」他平靜的說道。

接下來再未起什麼波瀾,各家各戶依規遣子前去登記,過後留半日給新兵收拾東西,話別家眷。

白燕飛無話和那三人再說,只來到表弟跟前。

豆兒一見他就笑,舅母只在心情好時與其玩樂,稍有煩躁,就推給白燕飛。

長到快兩歲,他最親近的人並不是母親,而是這個外姓表哥。

他伸出小手摸著白燕飛的臉,「哥。。。哥。。。糖。。。糖。。。」

白燕飛幾乎沒有收入,只在買菜時余出一些給他買糖豆,他便總是記著。

「豆兒要乖哦,表哥以後不在你身邊,你要乖乖聽話。」

不知他是否聽懂,兩隻小胳膊環住白燕飛脖子,「豆。。。乖。。。哥買糖。」

白燕飛怕他貪食,有了糖豆不敢一次都給他,此時摸了摸口袋,掏出最後兩粒,遞到了他的小手裡,「吃吧。」

豆兒拿起一顆放在嘴裡,另一隻手拿起另一顆送到白燕飛嘴前,「哥。。。吃。。。」

白燕飛再也抑制不住,淚水奪眶而出。

這個家中真正讓他感到溫暖的,只有豆兒這麼個『小人兒。』

此刻到了離別之時,才知道心中居然是這樣的不捨得。

「不知你以後會長成個什麼樣的人。」

白燕飛想起他的親哥宋平,內心煩躁,不願接著往下想了。

抱起豆兒親了親,轉身走出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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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丈狂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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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悲慘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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