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前往韋家
兩天後,華灼和杜宛一起去了韋家,原本方氏要陪著去,但田莊上出了一些事,她趕著要去處理,只得把女兒交給了杜夫人。
杜夫人是個很盡責任的人,受了方氏的托,一路上就把華灼摟在懷裡,半刻沒松過手,直到抵達韋家,下了馬車,趁著杜夫人走在前頭跟韋家出迎的一個管事媽媽說話的工夫,杜宛才私下裡取笑她道:「我娘這是怕你路上走丟了呢。」
「偏你多嘴。」華灼被她取笑得不好意思,嗔道,「不過從你那裡刮帶了一小撮素心龍井,頂多泡上一壺茶,還是帶給靜兒妹妹吃的,便把你心疼成這般模樣,不損我幾句便不舒坦。」
「我也只損你罷了,你可見我去損別人。」杜宛抿唇而笑,她今日穿了件粉襖兒,束髮的綢帶也是粉色,連繡花鞋也是粉百合的花色,這一笑,雖不十分燦爛,但真如一朵半開的粉百合,說不出的清麗動人。
「合著我和你好,便要吃你的掛落,那可真真是不值得很。」
華灼故作嗔惱,一顰一笑,雖不如杜宛清麗動人,但也別有一番靈動秀慧。她今日仍是一身紅衣,襟邊綉了纏枝蓮做點綴,顏色雖艷卻並不俗氣,反而精緻莊重,一副大家閨秀的氣派。倒也不是她偏愛紅色,而是自落水后,方氏就認為紅色祛邪避凶能擋煞,喜慶招福討人喜,因此過年做新衣時,把她的衣裳全部做成了紅色。
「那你便不要和我好了,找你的靜兒妹妹去……咦?這是什麼味兒?」
杜宛正玩笑著,忽覺一股香味兒自韋家的院里飄來,似檀非檀,也不是水沉香,但卻沉靜安寧,讓人聞了,便覺著心神都安定下去,什麼雜念兒都沒有了。
「好熟悉的味兒……啊,想起來了,是南海產的彌佗香,據說是從樹根里刨出來的,石磨子大的一個樹根,只能刨出一、二錢來,名貴無比,一兩香粉便抵十兩金子,因此有個俗名兒叫十兩金,……」
華灼聞過這種香味,爹爹手中就有一小匣子,放在書房裡當寶貝一樣,有一回讓她不小心翻了出來,不小心把裝香粉的匣子摔在了地上,裡頭的香粉灑了出來,那獨特的香味兒讓她至今不忘,為這,父親華頊還對她黑了三天的臉,倒不是因為十兩金昂貴,而是這原是一位舊友送給父親的紀念。
杜宛輕笑道:「原來這便是十兩金,我在書中原也見過,沒想到竟是這樣的味兒,這香味兒好,若是念書時點上,也是十分合適。」
華灼便打趣道:「這個容易,拿素心龍井去換便是,你這一小撮兒素心龍井,換個一錢、二錢的十兩金,絕無問題。」
「盡胡說。」
說話間,一行人已在韋家的管事媽媽的引領下,步入一間布置得極為簡樸的客廳中,抬眼便見一尊觀音畫像供在正中,左右善財、龍女環拱著。
「我便琢磨著你們該來了,杜夫人果是信人。」郡守夫人坐在廳中,望著她們,面上笑意盈盈,一片歡喜。
「給夫人請安。」
杜夫人帶著兩個女孩兒上前見禮,郡守夫人連忙起身相扶,道:「自己家中,不比外頭,沒那麼多人盯著,隨意些便好。」言罷,又拉起華灼的手,仔細瞧了幾眼,笑道:「兩日不見,倒似又靈秀了,瞧著便讓人喜歡。」
「是夫人抬愛了。」
華灼被她看得臉色微微一紅,心裡卻有幾分納悶。郡守夫人對她似乎偏愛得很,要不然兩個女孩兒在場,為什麼光只誇她一個。
「怎麼還叫夫人,論年紀,我比你母親略長,今後你便叫我一聲伯娘,我喚你灼兒,可好?」郡守夫人親熱之極,拉了華灼在身旁坐下,然後方向杜夫人示意請入座。
華灼愕然,伯、伯娘?她瞪大了眼睛,茫然地看向杜夫人,即使是杜家這樣的通家之好,她稱呼杜夫人,也不過是一聲伯母而已。雖說伯母和伯娘是一個意思,但是母是尊稱,而娘卻親昵了很多,很少有人稱呼沒有親緣關係的外人叫伯娘的,除非是……未來的婆家。
想到這裡,華灼一個激靈,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心裡卻更加莫名了,郡守夫人偏愛於她也就算了,但也不至於偏愛到想讓她做她的兒媳婦的地步吧。
杜夫人也是一陣愕然,收到華灼求助的眼神,連忙笑著道:「夫人對灼兒這孩子可真是喜歡得緊,對了,府的小姐和少爺呢,灼兒一早就到了我那裡,硬是從宛兒手裡討了素心龍井,說是要讓貴府上的小姐品一品,還有一卷古譜,是灼兒親手抄錄的,要送給二少爺呢。」
華灼見機,連忙從郡守夫人身邊跑開,到門口從侍立在門外的七巧手中將自己帶的禮物取出來,又急切回來獻寶道:「不止不止,還有這盞走馬燈呢,是我特地挑出來送給靜兒妹妹的。夫人,我要親手把這盞走馬燈送給靜兒妹妹,可以嗎?」
這一搭一和的,便把郡守夫人之前的話給帶了過去。
郡守夫人看得明白,也不氣惱,仍是笑道:「是我心急了些,嚇著你了吧,今兒偏巧你母親又不在,罷了罷了。」
頓了一頓,又道,「靜兒知道你們來了,只怕這會兒已經伸長了脖子盼著你們過去與她一道玩耍。碧璽,你帶她們去小姐那兒,不必過來了,留下伺候,杜夫人,我與你便在這兒坐著吃吃茶,說說閑話,你看可好?」
杜夫人微微彎腰,順從道:「一切聽從夫人的安排。」
離了廳堂,華灼終於鬆了一口氣,偷偷擦了擦冷汗,被杜宛一眼瞧見,也不點破,只是偷偷地笑,笑得華灼一陣心虛,低聲道:「你笑什麼?」
杜宛連忙搖手,道:「我沒笑,你看錯了。」
「我分明看到你笑了,七巧,你來做證,是不是?」華灼有些氣急敗壞,連忙拉過自己的丫頭作證。
七巧哪有不幫自家的小姐,很是用力地點點頭。
杜宛抿著唇角,道:「黃鶯你說我有沒有笑?」誰還沒有丫頭呀。
黃鶯柔柔弱弱地應聲:「小姐你沒有笑過。」
華灼乾瞪眼,隔了一會兒,終是忍不住噗哧一笑,道:「算了,不與你計較,哼,你不說我也知道你笑什麼。」
杜宛眨了眨眼,笑道:「那你說,我在笑什麼?」
華灼臉一紅,被她反問得一陣語塞,再次證明鬥嘴的話,自己絕不是杜宛的對手,只得悻悻地對七巧道:「看到了么,這世上還有比你的嘴更巧的,怪不得養了只啞八哥兒,舌頭都盡讓她饒了去,八哥兒自然就啞了。」
七巧垂頭忍笑,肩膀聳動不已。
杜宛倒是嗔惱了起來,對黃鶯道:「知道我方才笑什麼嗎?」
黃鶯茫然搖首。
「我笑那將來的庄二少奶奶的那個頭銜,不知會便宜了哪個死妮子,就該讓庄二少爺狠狠治她才好。」
華灼瞬間臉紅得如同猴兒屁股,若不是這裡是韋家,她幾乎就想衝上去呵杜宛的癢,現在就整治了這個滿嘴胡說八道的女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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