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奔』中的娃子
()一個月後,日本。
林浩看著坐在武道館內、穿著道服的水墨白。水墨白坐在那兒,微微閉著雙目,他面前坐著一個五十多歲的老者,老者也穿著一身道服。而這個老者就是林浩的乾爹,金太郎。金太郎跟水墨白中間放了兩把武士刀。看著屢見不鮮的場景,林浩已經沒什麼感覺了。
他那天接到水墨白的電話,就趕了過去,帶著水墨白繞了很多圈才把身後跟著的人給甩了,然後繞了大半個地球才來到日本。
這日本,水墨白跟這還真的有緣,上輩子他在這裡遇見了金太郎,成為他的關門弟子。這輩子,自然不可能有又來個巧遇什麼的。由林浩引薦,水墨白見到了他上輩子的師父,金太郎。穿著平民化的衣服,水墨白跪坐在金太郎面前,把那先前那兩幅畫送了他。
第一次見面,水墨白表現的謙虛有禮,外加林浩帶來的,金太郎自然歡喜。不過,這歡喜也只是一般,金太郎什麼都有,兩幅畫帶著心意,金太郎是擔得起這份心意的。
水墨白來這裡自然是有心思的,這份心思無非就是關於前陣子被炸掉的軍火,他這一趟就是來借工場跟能源的。
來日本之前,水墨白就把這份心思明明白白的告訴了林浩。林浩自然為難,借用工場跟能源,這明擺著就是把錢送給你。他們這一行,不黑吃黑算對得起你,還讓同行幫你,做你個春秋大夢!
可是,水墨白說了:「你只要負責引薦,其它一概不問。」
水墨白都這樣說了,林浩能怎麼辦!其實,林浩心裡也有自己的心思,他也想看看水墨白何德何能讓他那個很有『個性』的乾爹出血。
水墨白見到金太郎時,是這樣介紹自己的:「潛龍島,水墨白。」其餘的話什麼都沒說,便坐在金太郎面前任由他打量。
金太郎活了大半輩子的人,自然不像小輩沒聽過潛龍島的威名。在聽見水墨白的介紹后,也只是看了看水墨白這個傳說中現任族母。
水墨白見面前的金太郎好奇的看著他,一笑把手中的兩幅畫遞給了金太郎。
林浩是知道這兩幅畫的,如果水墨白不在競標時說:別跟他搶,他要送人。他也不會在那天一個價碼都沒喊出來。這兩幅畫他競標來就是要送給乾爹的,沒想到水墨白要送的人也是金太郎,一時間林浩竟然感覺眼前的這個人深不可測。
這金太郎在接到畫時,臉色當場就黑了下來,起的渾身發抖。
林浩見金太郎這副摸樣,連忙上前為金太郎端茶倒水。而水墨白卻笑看黑著臉的金太郎,語氣平緩道:「這兩幅畫,一副是我的老師畫的。一副是我畫的。送給您老人家,聊表敬意。」
「你畫的?你老師?」
金太郎問出這兩個問題時,皺著眉,那眉頭都可以捏死一隻蒼蠅了。
水墨白見金太郎這樣子,不知是故意,還是怎麼,竟然來了一句,「是呀!幾年前我救了他,他還交了我一套刀法。」說完,朝金太郎咧嘴一笑,白白地牙齒露了出來。
金太郎一聽這話,頓時氣的直接站了起來,大呼:「畜生,這個畜生。」
金太郎罵畜生的這個人,就是他的小兒子。金太郎的小兒子,天賦秉異,從小就深得金太郎喜愛。可是沒想到,越長越不成器。為了自己的夢想在十八歲歲那年跟金太郎鬧翻,出國學了畫畫,這一去就沒回頭。
這些年過去了,當年的氣早就消了。這金太郎一門武將,這出來個文人,也是頭一遭,有時候金太郎偷偷買來的兒子的畫,獨自欣賞時,別提心裡有多美了。
可是,這老子是個倔脾氣,兒子更是個倔脾氣,這十幾年過去了,兩人就是崩在那兒,打死都不肯向對方低頭。
罵完后,金太郎什麼話都沒說,讓管家給林浩還有水墨白安排了住處。
而,接下來幾天,就開始了眼前的畫面。
林浩站在道館門前,看著裡面的畫面。自從那天乾爹暴跳如雷的罵完了他那個乾哥哥后,就不見了一天,緊接著,他乾爹就不斷找水墨白比試刀法。
水墨白跟金太郎的第一場比試時,林浩緊張的要命。深怕他這個武痴乾爹手下沒輕沒重把文文弱弱的水墨白給傷到哪裡了!
可是,一場比試下來,林浩不得不驚訝於水墨白的刀法精湛,彷彿系得金太郎真傳。
一想到這,林浩就有些頭痛。
還好水墨白身體不好,不然,他好不容易能跟小白獨處的時光,豈不是被乾爹給佔用個乾淨。
林浩站在門前,無奈地搖了搖頭,見屋內的人差不多了,出聲叫道:「乾爹,小白,吃飯了。」
金太郎一聽林浩的聲音,就瞪了過去。心裡不斷怒罵這個不長眼裡勁的兒子,他還想著等這水墨白休息好了,再來一場呢!他這乾兒子,這趟來,怎麼眼力下降的這麼厲害!金太郎在心裡惱怒著林浩,又不好意思開口,只能用眼神毒殺幾次不長進的兒子。
金太郎的心裡想些什麼林浩自然知道,因為他乾爹已經不止一次的對他說:「你能不能長點眼神,別來打擾我跟小白比武!」
林浩聽到這時,差不多當場崩潰。
乾爹,人家把他帶來日本,是想跟他單獨相處,看看能不能把他拐來當你干媳婦噠!您這……到底誰沒有眼力呀!
吃飯時,水墨白接到了一個電話。
林浩只聽見水墨白對那頭說了一句:「謝謝,你注意安全。」
水墨白沒說這通電話是誰打來的,林浩也不方便問!只是,沒想到金太郎直接開口對水墨白說道:「白毛狐兒,又算計誰呢!"
白毛狐兒,金太郎給水墨白的別稱。
原因是水墨白又一次跟金太郎比武,沒看場合,直接把正搬著面口袋的下人給打了一圈,而那面口袋直接砸在了水墨白的身上。水墨白整個人當場變成了白色,也因此,這白毛狐兒,就是這樣出現的。
若是別人,水墨白這個從不吃虧的主,定然會反擊回去。可是,在聽見金太郎這樣叫他時,水墨白卻笑了。是那種憨憨的笑容。這種笑容林浩是第一次在水墨白臉上看見。
「我讓白洛把鍾記輝從我三叔手中救出來。」
毫不避諱的話,不僅僅是林浩怔住。就連活了大半輩子的金太郎都不知道水墨白這是出的什麼牌。
林浩一直搞不懂,這水墨白有什麼自信肯定自己不會出賣他,並且幫助他呢!
而現在,他這樣直言不諱的把這種應該隱蔽下來的事,說給他跟乾爹聽,又是什麼原因?
他不相信水墨白會不去考量這些!拿鍾記輝跟那個白洛的性命去賭。
「小娃娃,你就不怕我把這事跟水景山說?」
水墨白聽見金太郎的問話,坐直身姿,沖金太郎一笑,「我怕!我卻願意去賭。」
「你拿什麼來賭?那兩個人的性命?」
「不是。」否認了金太郎這句話時,水墨白風輕雲淡說著,「我可以肯定你不會去通知我三叔。」
「小娃娃,別太自信。」
「人不自信妄少年。」水墨白笑著說完這句話,眉頭一挑,厲聲道:「我比我三叔年輕二十多歲,我不信你選他不選我。」除非,你老眼拙。
金太郎看著他旁邊的水墨白,似笑非笑地來了一句:「自信是好的,自大……」
後面的話,金太郎沒說,水墨白跟林浩都明白。不過水墨白現在可不能讓步,一讓步,那就步步錯。
「自大是自戀的表現,想要自戀也要有這個底氣,這個資本。」
話說到這,管家突然在門外說道,有客到訪。
一聽名字,金太郎樂了。
「我這老頭子,還滿招惹你們水家人喜歡的嘛!」
水墨白一聽這話,心裡忍不住嘟囔:我這自大,看來都是上輩子從你這裡學的!
「阿浩,你就別跟我去了。小娃娃,跟我走一趟!」
聽見金太郎的話,林浩不敢多問。水墨白看了金太郎的一眼,沒說話,跟著他腳步向會客室走去。
由下人拉開木門,金太郎直接走了進去,而水墨白端著茶水尾隨他身後。
水墨白端著茶,目視前方,跟著金太郎身後。面上,水墨白完全沒把跪坐在一旁的水景山跟水天翔看在眼中,心裡卻不斷為水天翔惋惜。
這種不顧尊嚴的愛,為什麼他可以做到這個地步?
這個疑問一出,水墨白不禁想起他跟水龍吟。想到水龍吟,水墨白不禁掃了一眼水天翔。
不……不會的,他不是水天翔,水龍吟更不可能是水景山。
他沒水天翔這麼聖母,而水龍吟更沒有水景山的無情。
想到這,水墨白忍不住心中泛起甜蜜。
怎麼想,都是他家吟最好!
不得不說,這水家子孫都是一副德性,不動情則以,一動情,那就是個驚天劈地……情人眼裡出西施的主。
金太郎看著不知想些什麼,美滋滋地跪坐在他旁邊的水墨白,不禁莞爾:這小娃娃偷吃蜜糖了,笑成這副德性
「咳咳咳……」
金太郎示意地咳嗽兩聲。
水墨白連忙穩住身心,把茶放在桌上,隨金太郎跪坐在水景山跟水天翔對面的榻榻米上,一副穩坐泰山的模樣看著他對面的兩位叔叔。水墨白坐下,不動聲色地看著對面的這兩個人。
水景山這人,水墨白都是從資料上看到的。真正意義上的見面,就是他抓周那次,像這麼面對面、近距離的觀看,還是第一次。
水墨白看了半天,用十二個字可以形容水景山這個人:樣貌平凡、深不可測、狼子野心。
簡單來說,就是一個渣,水天翔怎麼會對這種人一心一意呢?
就沖這一點,水墨白就是打心眼裡對水景山這個人好奇的!
在水墨白眼中,水天翔是個自視甚高,非常冷傲的一個男人。能讓一個冷傲的男人折服,就沖這一點,水墨白無不對水景山日思夜想。
對於水墨白出現在金太郎這裡,甚微吃驚。
面上雖沒表現什麼,心裡卻不斷推敲著,水墨白會出現在這裡的用意。對於水墨白這個十三歲的孩子,水景山不像別人,他一直覺的這孩子深不可測,有著連大人都自嘆不如的心機。
一個幾歲的娃子,能在把一個成年女人給殺死,還不驚動任何人,但說這一點,他就不得不去注意這個孩子。
林嫂是他安排在水天翔身邊的人,然後又皆由水天翔的名義安排在了水龍吟身邊。林嫂莫名其妙的消失后,水龍吟面上沒去調查什麼,可是從那開始,他就在不斷跟水天翔斗著!而他,一直靜觀其變。
只是,他一直沒想到,這林嫂竟然是眼前的這個孩子殺死的。如果不是白洛前不久從潛龍島回來,他還真的不相信,一個幾歲大的娃子,能把一名婦人給殺死,而且做到神不成鬼不覺的地步,不得不讓人心驚。
水景山看著水墨白,那種陰冷地眼神水墨白當然注意到。水墨白微微朝他一笑,見眼前這三個大人都不開口,他在心裡罵了一句:一群狐狸。面上笑著開口:「請喝茶。」
眾人看著水墨白手捧一碗茶微微起身,他先對旁邊的金太郎笑了笑,然後不顧金太郎瞪大雙眼,直接把茶遞到水景山而去,就在水景山要接時,只聽,水墨白甜蜜蜜地喚了一句:「三叔,請喝茶。」
霎時,整個坐上一男人,一老頭的臉色說有多臭,就有多臭。
也只有水天翔在接過水墨白的茶水,不動聲色地喝了一口,跪坐在原地,似笑非笑地看著水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