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你們是我帶過的最差的一屆！

雲州，蔚藍學院。

「都給我打起精神來！」

烈日炎炎，驕陽似火。

寬敞的練武場上，火辣辣的陽光毫無遮掩地照射而下，十五六歲的少年們頭頂著大太陽，在老師的怒喝下勉強站直身體。

空氣似乎帶著火星子，燒得人面紅耳赤，口乾舌燥，少年們的一身校服濕了又干，幹了又濕，皺巴巴地黏在身上，看起來狼狽極了。

「看看你們！像什麼樣子！」

李春燕看著學生們狼狽的樣子，大聲道：「你們是武者！不過是區區的火氣就受不了了，等你們以後遇到異獸的時候是不是要坐著等死！」

「都給我站直了！！！」

手裡的棍子嘭的一聲敲在某個學生彎曲的腿上，少年咬牙忍著到嗓子眼的悶哼，繃緊身體，做出符合要求的標準站姿。

男人板著張冷峻的面容，拎著棍子在學生們之中巡視，在棍子親切問候學生皮肉的招呼聲中，他大聲罵道：「看看你們！站都站不直，你們都幹什麼吃的！練了這麼多年都是喂狗了嗎？！還有一個月就要高考了，就你們這個廢物樣還想得到好成績？做夢還比較快！」

「還說是精英班的學生！呵呵，精英班？你們算什麼精英！一個個的，還沒築基尾巴就翹起來了，上個武道課還沒精打采，是覺得自己一定能築基是嗎！長得不帥想得倒挺美，就算真的築基又怎麼樣？下品築基只能止步於第三階，就你們這樣的態度，還不知道能不能修鍊到第三階，武者六階，第三階你們都不知道能不能達到……」

他接連訓了幾句，把學生們說的一無是處，滿身缺點，最後還以一句「你們是我帶過的最差的一屆！」為結束語。

眾人身子挺直，在李老師的罵聲中羞愧地滿臉通紅，個別心理素質差的學生還差點丟臉地哭了出來。

看火候到了，李春燕鬆了松語氣，說道：「我知道我們蔚藍學院只是一個普通的學院，沒有什麼背景，以前也沒有出過什麼大人物，甚至還沒有一個能考上九宗的學生，教師們的力量馬馬虎虎，最強的也就是第三階的武者，還只有校長一個。」

「你們的天賦普通……」說到這裡，李老師不著痕迹地看了一眼隊伍中的某個黑髮黑眸的少年。

他的臉上一滴汗水也無，清爽的樣子與周圍滿頭大汗的學生們格格不入。

明明都是鍛體境第九重，都是同一個境界的武者，身體素質卻是天差地別。

然而……

少年站姿筆直，卻總給人種漫不經心、懶懶散散的感覺，像是隨時都會彎腰坐下去似的。

——這個天才學生的天賦顯然不能用「普通」來形容，就是性格太過懶散了，不然……

他微不可查地頓了下，接著道：「悟性一般，在這樣的環境下，你們覺得自己的未來沒有什麼值得期待的，我都知道。」

「但是！」

「你們就能這樣自暴自棄了嗎？」

「不能！」

李老師吼道：「我不管你們心裡有什麼想法，都給我憋著！作為我的學生，我不允許你們在我班上這幅自暴自棄的樣子！真不想學了，可以，你現在就收拾行李回家！不用回來了！」

「不止是武道課，語文課文化課那些課程也是這樣，皮都給我繃緊了！如果我聽到有老師說你們上課不認真……」

李春燕冷笑了一聲，「到時候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們！」

「心都給我放在學習上，今天是6月15號，還有30天就是高考了，高考的重要性不用我多說了。」

「都是十六歲的人了，你們不是低年級的小孩子了，應該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當然……」

李老師看向隊列中的某個方向，目光頓時柔和了下來，「如果你們能像陳新一樣，那當我什麼都沒說。」

他理所當然地道：

「強者自有特權。」

被點名的懶散少年抬眼看去，正對上李老師慈祥的目光，陳新眨了眨眼，若無其事地移開目光，像是老師「誇獎」的人不是自己一樣，神色間透露著一股慵懶的氣息。

反倒是同樣聽到這話的其他學生反應大多了。

他們的目光不由跟著看向陳新，只是看到黑髮少年的身影，他們就不由自主地感到鴨梨山大，那是學渣面對學神的高山仰止。

——開什麼玩笑，他們怎麼可能和陳新那樣的妖孽（劃掉）天才一樣？！

少年們幽幽地看著李老師，他們的班主任，目光之中充滿了這樣那樣的意味。

不是他們妄自菲薄，而是這是無可置疑的真實。

無論是什麼，陳新都是一學就會，一練就精。

如果不是武盟硬性規定了每年只能修鍊鍛體境一重天，年度考核之後才能晉級，陳新肯定不會到現在還只是第九重的境界！

而且，他們每年的修鍊是突破，人家卻叫做夯實根基，這差距根本不用說了。

而且而且……人家陳新不僅資質出眾，實力超群，長得還帥！

明明是同樣的兩隻眼睛，一張嘴巴，一個鼻子，同樣的黑髮黑眼，人家愣是長得像是上帝精修過的一樣，他們草圖一樣的相貌根本沒法比。

樣樣都比不上，他們根本提不起精神來羨慕嫉妒恨了！

經過這些年來無數次的打擊，所有人都清楚地知道，他們與陳新，就像是天上的龍與地上的蛇之間遙不可及的差距。

天壤之別。

根本沒有可比性！

「作為弱者就要有弱者的自覺！」

李老師瞪了回去。

「既然不是天才，你們就更要加倍努力！」

「今天是高考總複習的第一天，從今天開始，認真複習！全都給我把其他想法拋在腦後！聽到了沒有！」

「聽到了！」

李老師大吼：「再大聲點，我聽不見！」

少年們撕心裂肺地喊：「聽到了！！！」

「很好。」李老師滿意地點頭，「所有人，向右轉！排隊去領武器。」

練武場的右邊，一把把長刀在陽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澤，這全都是開了刃的武器，還是沒有配刀鞘的那種。

少年們排著隊拿好刀，一一回到了自己原來的位置，不對，以刀身的長度，原來的位置站不了……

不用老師說，他們就默契地調整了距離。

等所有人都站好之後，李老師想了想，複習第一天，還是先來點基礎的吧。

他這樣想著，下了一個讓人變色的命令。

「現在，原地揮刀一千遍！」

一、一千遍？！

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

揮刀不難，一千遍如果分攤開來其實也不難，難的是現在是上課時間，這代表著他們需要在限定時間內完成這個任務。

他們平時最多也就一秒三刀，還是要狀態好的時候，一秒三刀，一個小時180遍，一千遍也就是要連續不停地揮刀一個小時！

可一節課只有50分鐘，沒有完成的話很有可能就要留下來繼續揮刀，而且，這個揮刀的動作還不能隨意發揮，根據他們的經驗——

「揮刀姿勢不標準的重來！」

果然！

學生們苦著臉，只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李老師看到他們這個樣子，冷下臉，大喝一聲：「立刻開始！」

「……是！！！」

在李老師的冷臉下，所有人不管心裡怎麼想，也只能乖乖擺好了姿勢，頂著頭上的大太陽，雙手握著刀，手臂用力，開始了揮刀練習。

咻——

利刃破開空氣的聲音整齊劃一地響起，李老師背著手，巡視著學生們的揮刀動作，看了沒一會，他開口了。

「這節課的任務就是揮刀一千遍，沒有完成任務的同學，留下來繼續完成，什麼時候完成了，什麼時候才能下課，放心，我和你們的語文老師說了，今天你們有足夠的時間來完成這個任務。而完成任務的同學呢，可以自由活動。」

他自認為自己不是什麼魔鬼，大棒子下去后還是會給點甜棗的，可惜他的學生們不這麼想，對他們來說，這顆甜棗他們可吃不到嘴裡，那就約等於沒有。

不對，還是有一個能吃到嘴裡的。

聽到李老師的話，陳新懶散的神色里增添了一抹認真，手裡的動作一變，原本跟隨著同學們的節奏揮動的長刀立即加快了速度。

一秒三刀、一秒四刀、一秒五刀……

銀白色的長刀眨眼間舞成了一團殘影，劃開的空氣來不及填充又被下一刀強硬地破開，破空的聲音連成了一線，帶著讓強迫症愉悅的節奏感。

黑髮黑眸的少年身體挺直，力量從腳底沿著脊椎傳遞到雙手，支撐著他完成快速揮刀的動作。

站在陳新周圍的學生受到他的影響，情不自禁地也跟著加快了動作，整齊劃一的揮刀聲就此參差不齊起來。

然而，悲催的是，有幾個加快了速度的同學一不小心手腕一歪，揮刀的動作變形了，而這樣做的後果是——

「你，你，你，還有你……動作不標準，重來！」

幾乎是在他們動作變形的下一秒，李老師就盯上了他們，於是，他們只能垂頭喪氣……不對！

「誰讓你們低頭的！打起精神！重來！」

及時反應了過來，饒幸逃過一劫的同學悄悄鬆了一口氣，再也不敢分心，聚精會神、專心致志、認認真真地開始了揮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