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城裡
大約行駛了半個小時,我終於到達現在住的「柳岸景園」,而張日煊已經站在小區外的一顆梧桐樹下等著我。
秋天的落葉在空中盤旋著下落,燈光映襯著她的身姿,美得好似從畫里走出來的人物,安靜、淡然我按了按車喇叭,張日煊向我這邊看來。
我沖她笑著說道:「上車,咱們去吃飯,晚了就不定有座位了。」
張日煊向我走來,打開車門在副駕駛座位上坐了下來也沒在意我開的是什麼車,倒是我有些心虛的說道:「怎麼樣,我這車不錯吧,小排量、低碳環保。」
「是不錯,就是和你一樣有點猥瑣。」張日煊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說道。
「我很猥瑣嗎?」我問道,隨即下車內的鏡子不自信的打量著自己。
「猥瑣不一定指外貌,我說的是你的人品。」
我又將鏡子複位,也不想和張日煊鬥嘴,反正我人品差的形象已經先入為主的刻進她的心裡,就算我把自己包裝成救國救民的民族英雄她還是會覺得我猥瑣張日煊有點意外我的不還擊,而我只是沖她微微一笑,隨即啟動車子,我想:張日煊她不太懂一個有內涵的男人往往是沉默寡言的,以這個為準,顯然我是一個很有內涵的男人
奧拓穿梭在大街小巷中,最後在一個已經快要拆遷的老街上停了下來,隨即我和張日煊下了車,我要帶她去的那店,會經過一條狹窄的巷子,車子是開不進的,我們只
能步行。
這條狹窄的巷子里只有寥寥幾盞路燈很是昏暗,張日煊緊緊跟在我身後有些緊張的問我:「你要把我帶到哪裡去?」
「一個世外桃源,不過得先穿過這段幽暗。」我答道走過這段幽暗的小巷,對面的空間頓時大了起來,
盞明亮的路燈下,「空城裡主題音樂餐廳」出現在我張日煊的面前。
我點上一支煙,對身邊的張日煊說道:「就這個餐廳了,是我一個玩音樂的朋友開的,裡面的音樂氛圍很好,不過主打川菜。」
那很混搭啊!」張日煊打量著店招說道,一般音樂餐廳都是西餐為主。
「嗯,老闆娘是chongqing姑娘,你能吃辣嗎?
「可以的。」
我和張日煊說話間走進了餐廳內,老闆娘蒙恩正坐在張可以升降的吧台椅上唱著歌,身邊放著一杯扎啤,手上還捏著一支沒有吸完的煙。
蒙恩第一時間發現了我的到來,趁著音樂的間隙向我打了個晌指說道:「好久不見,昭陽。」
我點頭沖蒙恩豎了豎大拇指示意她唱的很贊。
蒙恩笑了笑,示意待會兒聊之後,又隨著音樂的節奏繼續唱著那首張懸的《模樣》。
我和張日煊選了個位置落座,張日煊似乎很喜歡蒙恩的歌聲,也不和我說話,安靜的聽著。
我點好了菜注意力也沉浸在蒙恩的歌聲中,在蒙恩有些沙啞卻極具感染力的歌聲中,我又想起了一些片段三年前,我和安琪因為她父母的瘋狂反對從上海逃到蘇州,兩人都身無分文,生活困苦的難以堅持,我便在蒙恩的這間音樂餐廳里駐唱,每天會有一些收入維持我們的生活。
那時候的安琪每天都會守候在餐廳里聽我唱歌,也幫顧客端端盤子接接水,賺取一些小費,每每到餐廳打烊,我會習慣xing的抽上一支煙,她幫我背著那把吉他,兩人
牽著手走過那段幽暗的小巷,我會在轉角處的小攤上給她買上一支烤紅薯。
那年的冬天,有時候風很冷,有時雨雪很大,但那種相依為命的感覺,卻讓我至今都覺得溫暖!
「昭陽,這個餐廳為什麼叫空城裡?」
張日煊的突然發問打破了我腦海里的畫面,一時回不過神,愣了許久才答道:「每個人在剛出生的時候,心裡都有一座空空的城市,隨著時間推移,隨著自己的長大,浮
躁、冷漠、世俗的名利便填滿了這座空城,從此變得臃腫不堪,叫空城裡是為了紀念那座純真的空城吧。」
「這是你的理解嗎?」
「這是蒙恩告訴我的。」我說著向正在唱歌的蒙恩看了看
張日煊點了點頭喝了一口涼茶又繼續聆聽著蒙恩的歌。
蒙恩終於唱完了一支歌,她將麥克放回到支架上向我們這邊走來。
湊在一起卻動人心魄,讓人過目難忘,所以她走來的這路,吸引了不少吃客的目光。
蒙恩端了一大杯扎啤放在我面前笑了笑說道:「請你喝的。」說完又招呼服務員給張日煊拿來了一大杯可樂。
「我開車了,今天就不喝了。」
張日煊接話道:「喝吧,待會兒我幫你開車。」
蒙恩這才看著張日煊向我問道:「這個姑娘是…。。你的新女朋友?
我看了看張日煊,她表情平靜,便壯起膽說道:「是啊,是我女朋友。」
蒙恩聳了聳了肩,我知道她是為我和安琪遺憾,但最後還是笑著和張日煊打了個招呼,稱讚她傾國傾城。
餐廳里的燈光黯淡了些,桌上的老式燭台卻亮了起來,整個餐廳隨之點點星光,瀰漫著淡淡的香薰蠟燭的味道
三人稍稍沉默了一會兒后,蒙恩向我問道:「對了,最近羅本在忙什麼呢?好久不來這裡了。」
「他能忙什麼,整天跑場子唄。」
「有空約他來坐坐,我挺想他的。」蒙恩言語中有一絲無奈,一絲憂傷,她喜歡羅本,可羅本一直想著那個beijing姑娘。
「行啊,約個時間咱們一起聚聚,就在你這邊。」
「你得和我保證!」
我笑了笑做發誓狀說道:「我保證。」
蒙恩這才放心的點了點頭。
蒙恩離開后,我和張日煊總算有了單獨相對的空間,我端起扎啤向張日煊示意,張日煊也端起可樂和我碰了一個,兩個人各自喝了一口。
就在這時,門外又有兩個人向店內走來,打開門一陣冷風被帶了進來,隨後我看清了來人正是安琪和邰靖。
瞬間各種情緒翻湧讓我措手不及,看來這並不是個可以和張日煊安靜享用晚餐的夜晚,我厭煩這樣的見面,也害怕這樣的見面,更憎恨這樣的巧合讓我們尷尬的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