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迷惑的年代

一

惶惑村從大地上消失了，一座新的安置村拔地而起！大家覺得惶惑村這個名字不太吉利，在取新村名的時候，村民一致同意取名米家村！

惶惑村所有災民全部住進寬敞明亮的樓房的那一天，米凡以十五歲高齡進入米家村小學一年級，成為班裡年齡最長個頭最高的新生。所有的老師和同學都對他畢恭畢敬，能夠準確預言惶惑村災難的他，在學習上成績平平，從小學到初中，從初中到高中，從來沒有寫過作業，一半的時間都在睡覺，唯一突出的一點就是向老師提出各種五花八門的問題，無論老師怎麼回答，他都是搖頭嘆息。

在小學的時候，他問老師說:「人的四肢、眼睛、耳朵為什麼是二，不是一？」

老師回答說:「人的肢體本來就是成雙成對，左右對稱！」

米凡又問:「為什麼是二，不是一？」

初中的時候，米凡問老師說:「黑暗是從哪裡來的？」

老師說:「你問錯了！你應該問光是從哪裡來的？」

米凡繼續說:「黑暗是從哪裡來的？」

老師說:「哪有這樣提問題的？」

高中的時候，米凡問老師:「地球是怎麼轉動起來的？」

老師說:「牛頓說上帝推了一把，地球就轉動起來了」

米凡聽了沉默了很久，突然站起來，向講台衝去，將老師一把推倒在地。

老師摔倒在地，擦破了頭皮，只是流血，頭腦嗡嗡響了一陣，也無大礙，她一動不動地躺了幾分鐘，學生們把她扶起來，她盯著米凡的眼睛微笑著說:「你怎麼了？」

米凡說:「為什麼我推你一把，你就不動了？我不推你，你就動起來了？」

老師滿手都是血，還是笑著說:「上帝推了一把地球，你推了一把我，能一樣嗎？」

米凡說:「都是第一推力！一樣！」

米凡若有所思地說:「為什麼我推一把就不動，上帝推了一把就動？」

二

自從將老師推倒在地摔傷之後，米凡就不再上學了，每天白天睡覺，晚上就坐在樓頂仰望星空。

這一天，米凡來到村長辦公室說:「我想要一個望遠鏡！」

村長說:「要那玩意幹啥？」

米凡說:「看太空！」

聽說米凡到村長大人哪裡要看太空的望遠鏡，村民紛紛攘攘來捐款，自從米凡救了村民的命之後，大家不論給他什麼禮物，他都不要，這下逮住了一個機會，總算有機會給他一個禮物了。何況神奇的米凡要遙望太空，肯定有他獨特的想法。大家一直不明白，米凡為什麼把地震不叫地震，而叫地球變規，而且100年變軌一次，而且地球時間增加了什麼能秒。

村民們猜想米凡又要發現什麼大事件了。

米凡每天晚上在樓頂望星空的地方，很快就架起了一台太空望遠鏡，他乾脆在樓頂給自己搭起一個窩棚，是用紙箱子和塑料紙搭起來的，白天在窩棚里睡覺。晚上一整夜地用望遠鏡遙望太空，而且做著觀察筆記。

校長三次登門請米凡到校上課，希望他能夠考大學。一直以來，他不但從不寫作業，而且考試不交卷子，考試的時候他會認真答題，然後將卷子撕碎，撕碎卷子的時候，會不住地搖頭嘆息。

初二的那一年期末考試時，他答完卷子就睡著了。

老師趁機把他的卷子拿去複印了一份，然後又把卷子放回去，滿足他撕卷子的慾望。

結果，米凡的物理卷子得了滿分，還對哪一道題出的有什麼問題做了說明。

從此，學校知道米凡一定是一個天才。他不去考大學，實在是可惜。

「米凡！你是一個天才，不考大學太可惜了！」

米凡說「天才是什麼東西？」

校長說:「就像你這樣！」

米凡說:「考大學有什麼用？」

校長說:「考大學，可以發揮你的天才，將來你可以做科學家，天文學家！」

米凡說:「不上大學，也可以是科學家！」

校長說:「科學家是論資排輩的，你在體制內，會很容易成功，就像你不在棋盤上，就只是一個民間科學家，像你這樣的天才，在明間是非常不幸的，成功的機會幾乎是零。」

米凡這才認真思考起來，足足十分鐘之後，他才慢條斯理地說:「可是課本上的那些東西都是錯誤的。」

校長吃驚地說:「真的嗎？」

米凡說:「不是一般地錯！」

校長說:「既然這樣，那你更應該考大學，將來把這些錯誤改過來！」

米凡說:「牛頓說上帝推了一把，地球就轉動起來了，怎麼可能呢？」

校長說:「你是說牛頓錯了？」

「不是一般地錯，」米凡說:「上帝如果只創造了地球，那上帝是站在哪裡推了地球一把，如果說上帝創造了宇宙，那上帝在哪裡創造了宇宙，還需要推一把地球嗎？上帝在創造地球時，是怎麼畫圓的？」

校長說:「上帝創造了宇宙萬物，這是神學問題！」

米凡說:「上帝推了一把地球，地球就轉動起來了，這是神學問題還是數理問題？」

校長瞠目結舌，居然回答不了。米凡便說:「是數理問題？」

校長說:「怎麼解釋？」

米凡說:「可以神學數理化，你知道上帝創造宇宙萬物的時候，是怎麼畫圓的嗎？」

校長說:「怎麼畫的？」

米凡說:「圓就是上帝，上帝就是圓，圓的無限極就是正圓球體，有限極也是正圓球體，有且無限極也是正圓球體。」

校長說:「我好像不明白！」

米凡說:「不會有人明白的？」

校長說:「但我相信你說的一定有你的道理。」

米凡說:「宇宙萬物的六維元素你知道嗎？你不會知道的！」

校長說:「哪六維元素？說說看！」

米凡說:「一幾個象形結構，二物理能動結構，三代數數列結構，四力性，五能屬，六質性」。

校長說:「好像有些道理。」

米凡說:「不僅僅是有些道理。」

校長說:「上帝不會把自己推了一把吧？」

「靠譜！」米凡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他說:「沒有錯，就是上帝把自己推了一把，上帝即是自己的創造者，又是自己的被創造者。」

校長說:「那上帝是怎麼創造宇宙萬物的呢？」

米凡在太空望遠鏡里看了很久，就好像身邊沒有一個校長大人存在。校長就像個小學生一樣畢恭畢敬地站在一旁，等候著他把眼睛從望遠鏡里移開。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米凡彷彿突然覺得有人在身邊似的，回頭盯住校長的眼睛，像吵架似地大聲說:「我不上大學，可能會成為一個科學家，上了大學，我只能成為一個學奴，我們國家學奴還少嗎？讓我去學習那些錯誤的知識，還不如讓我死！」

校長卻說:「我們剛才說到哪裡了？」

米凡愣了一下說:「宇宙萬物即是自己的創造者，又是自己的被創造者，宇宙是『自在』的，而不是存在的？不是他方創造，而是自我創造！」

校長似乎有點吃驚，臉色都要變了，他一時間無法理解米凡說的「自在」和「存在」的概念差別，但這是個全新的思維概念。

「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校長怕激怒米凡似地說:「你一定要上大學。」

米凡好想被校長激怒了似地說:「我不想當學奴，不想學那些沒有用的知識，我一上課就頭疼，我不想學那些沒有用的東西。」

校長說:「對比，你知道嗎，你覺得課本上的東西是錯誤的，那你就去和你的正確的東西去對比，這樣你就更快取得成績，在我國你沒有學歷，在體制外，會毀了你的天才的，你知道有多少天才被毀在體制外嗎？就算你是科學院的學奴，就是說一句廢話，也有人聽，而民間的天才，就算你說的是真理，人家當你放屁，關鍵問題是你要拿到最高學歷，擁有發言權，有發表論文的資格，展示你才華的舞台，關鍵是資格問題！在我國，你沒有資格，就沒有人認可你，何況你的思維和思想很獨立！太超前。」

米凡說:「資格？！」

村長大人說:「對！資格！你要研究第一推力，不是用推一把自己的老師那麼簡單，必須要有實驗室，科學是離不開實驗室的。」

米凡不解地說:「第一推力怎麼可能在實驗室里得到？人長個腦袋是幹什麼用的？」

村長說:「科學必須在實驗室里發展。」

米凡說:「實驗室會讓我們的科學思維受限。」

村長說:「無論怎樣，你上大學和不上大學，命運截然不同，你要好好想想，不要浪費了自己的才華。」

米凡說:「天生我才必有用！」

村長說:「可是英雄要有用武之地，你救了全村的人，你不上大學，全村人都會傷心的。」

米凡聽了這句話，一下子無語了，他知道自己有多少毛病，也知道全村的人對他有多麼寵愛，即是他為了驗證自己對第一推力的理解，把漂亮的女老師推翻摔傷，沒有任何人責怪他，老師還是微笑著面對他。

他轉過身，倒在自己的窩棚里，閉上眼睛，不再理會村長，村長還是笑盈盈地說:「你好好考慮一下，明天你給全村的人一個答覆。」

三

第二天，米凡不但沒有給全體村民一個答覆，而且不見了蹤影，爸爸媽媽和姥姥都著急得哭了。

米凡刻意穿了一身破爛的衣服，臉也不洗，蓬頭垢面，邋邋遢遢，背了一個很大的黑皮雙肩包，裡面卻只裝了一個手機和他隨時記錄智慧火花的筆記本？他要遠行，卻沒有帶任何食品和洗漱用品。

米凡終於到了國家自然科學最高學府——宇宙科學院，守門的保安見是一個衣著破爛的乞丐，就把他當在門外。

米凡大聲叫道:「我要見科學院院長！」

保安不屑一顧地抽煙，不在乎地說:「你有事先預約嗎？」

米凡說:「沒有！」

保安說:「滾！院長是你這種人隨便見的嗎？」

米凡說:「他又不是國家元首，怎麼見不得？」

保安嘲笑說:「你這吊樣？還想見國家元首！不滾我把你抓起來！」

米凡說:「我找到了第一推力的數理方案，我要用科學院實驗室驗證？」

保安踢了米凡一腳罵道:「推你媽的蛋，滾！」

四

米凡終於沒有跨進宇宙科學院的大門，但他有堅定的信念，相信一定有辦法見到院長大人，就蹲守在大門口，見有人出來，就說要見院長，保安便在一旁說:「是個神經病，別搭理他！」

米凡在宇宙科學院門口守候了一個月，晚上在附近的公園裡睡覺，餓了就在科學院運送到大門口待處理的餐廳垃圾桶里吃可以充饑的食品。

這一吃便把他定位在神經病的地位了，有人閑來給他拍了小視頻發到網上去，題目是:一個想拜訪科學院院長的乞丐。

五

這一天，一個好事的科學家劉柳在院長面前調笑說:「一個在垃圾桶吃東西的神經病要見你，說什麼要用實驗室驗證他的第一推力。」

院長說:「你說什麼？」

劉柳說:「有一個神經病要見你，已經在大門口呆了一個月了，院長！一定前輩子欠了他什麼？」

院長盯著劉柳的眼睛說:「虧你還是科學家，怪不得你總是不出成績」說著摔門而出，直奔科學院大門而來。

米凡在剩飯垃圾桶飽餐一頓后，站在科學院大門口，見有人出進，就跳到面前說:「我要見院長，我要驗證第一推力。」

這時，他看到一個其貌不揚的白髮老頭朝大門跑來，他本來是圪蹴在門旁，便像青蛙一樣向前一跳，正好將院長絆倒在地，院長居然像小孩一樣叫了一聲:「哎呀！媽呀！」這一覺摔得畢竟太突然了。

保安見院長大人被神經病絆倒，一個撲過來攙扶院長，一個瘋狂地毆打米凡，罵道:「狗日的，這下你死定了！」

院長推開扶他的保安，呵斥道:「走開！不要打了！」

保安這才誠惶誠恐地退後幾步，院長拉住米凡的手說:「我是科學院院長，你找我，你在這裡多久了？」

米凡說:「一個月零八小時三十五分九秒！」

院長說:「你找我幹什麼？」

米凡說:「我要用實驗室驗證我的第一推力，沒有上帝，哪有上帝推了一把？」

院長說:「你能用最簡單的幾句話說明白你的意思嗎？」

米凡說:「我有第一推力的數理方案，宇宙因微子因幾何象形結構上的等分而射力且因物理能動結構上的射力而等分，宇宙即是自己的創造者，又是自己的被創造者，宇宙是自在的而不是存在的！這就是宇宙第一推力定律！」

院長說:「你不是說有數據方案嗎？」

米凡說:「是的，有數理方案，既簡單又複雜。」

院長說:「你的依據是什麼？」

米凡說:「古希臘三大幾何難題！你知道一直以來為什麼誰都解不開這三大難題嗎？」

院長為了儘快了解米凡的科學思想，搖頭說:「不知道！」

米凡說:「其實三大難題是一個大的題系，也就是解開每一個難題的公理，定理和定律，同時相互應用到每一個題，才能夠全面解開，事實上還有一個難題:n等分正圓球體！宇宙創造的數理方案全部在這個大的體系中，也就是說，只有解開這個大的體系，就解開了宇宙創造之謎！」

院長說：「三大難題是作圖設限，只用圓規和沒有刻度的尺子……！」

米凡說：「問題的關鍵就在這裡，不用任何工具作圖，進行腦圖解，一切在大腦中完成，就會得出神奇的宇宙創造的數理方案……！」

院長點點頭說:「靠譜！不過，你是哪個學院畢業的，怎麼弄成了這樣？」

米凡說:「我高中還沒有畢業。」

院長說:「我們的實驗室不對外開放的，對外合作也只和博士后合作，建議你去申請國家實驗室吧，但是你高中還沒有畢業，國家實驗室也很難申請到的，這樣吧，明年你來參加我們學院的考試，只要你參加，我們就錄取，怎麼樣？」

保安在一旁說:「天上掉餡餅，你的頭總得伸出來吧！」

院長怒斥道:「你壞了我的名譽，耽誤了學院的大事，你還打他，你給他提鞋都不夠格，讓你下崗回家，你家庭……！這樣吧，你陪著米凡吃飯，洗澡，換身衣服，完了他讓你下崗，你就下崗！」

米凡突然咧著他黑乎乎髒兮兮的嘴唇說:「不用的，我還要謝謝他呢！」

院長心裡一陣舒服，心想，一個天才，有好人品，那才是寶。他什麼也沒有說，轉身走了。

六

保安拉住米凡的手說:「走吧，你現在是我爹，我得好好伺候你！」

米凡什麼也沒有說，轉身就跑，一邊跑一邊吶喊道:「我要考大學，我要實驗室！」

保安大失所望，還是嘲笑說：「稀泥扶不上牆！狗肉上不了席，還要做科學家？」

米凡一路跑一路喊道：「我要考大學，我要實驗室！」

眾路人見了紛紛議論道:「一定沒有考上大學，瘋了，何苦呢？」

米凡一路跑一路喊道：「上大學！上大學！上呀嗎上大學！」

一個非常漂亮的女孩隨在身後拍了個視頻，發到網上去，標題是：一個落榜生的瘋狂。

有人評論說「這什麼時代了，還有范仲淹呀！」

有人評論說：「高考淘汰的是差生，也有天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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