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有妖氣

我拿起手機給老闆娘拍照，然後發現照片里只有一頭胖而大的豬凶神惡煞地看著鏡頭，有尖銳的獠牙，肥厚的大舌頭，還有掛在下巴的口水。

兩位小工來了，蹲在地上，縮在後方的黑暗中，就算知道它們是穿山甲，我也不會覺得它們可愛。

老闆娘：「這樣做沒什麼意思。」

我：「我很奇怪，為什麼你沒有變成火腿和臘肉，而是成了——妖怪？」

「我不想跟你解釋這事，因為那是我的秘密。」

「你一定是由於無法變成人形，所以只能待在這裡。」

「我只要繼續努力修鍊，多吸取人氣和精元，再過一些年頭，在某個時候就能夠變成人形，然後就可以混到人堆里去了，甚至還有可能收穫浪漫美好的愛情。」

「你吃過人嗎？」

「當然吃過，每個月都吃上一到兩個，一般情況下大家一起分食，有時我獨自吃一個人。」

「你會不會改變主意吃掉我們？」聽說這傢伙會吃人，我再次緊張起來，覺得處境很危險。

老闆娘：「你們三個身上帶著妖味，有妖氣，所以我們不會吃你們，因為不希望惹麻煩，你們是屬於另一夥妖的，就像有些動物劃分的領地，你們的肉和骨頭是專屬的。」

我：「所有的妖怪都會遵守這樣的規矩嗎？」

老闆娘：「這個不好說，只是一部分吧，大部分妖是百無禁忌的，想吃誰就吃誰，像我們這樣文明善良機智勇敢聰慧的妖並不多。」

我尋思公司里的那些各種主管和經理還有主任難道全都是這樣的奇怪東西？不大可能，要知道那些傢伙平時看著可道貌岸然了，感覺比人更像人。

我：「能夠變成人樣的怪物是不是比你更厲害也更強大？」

老闆娘：「道行上是更高，因為它們能夠變成人樣，但是如果真要撕破臉打起來的話可就不一定了。」

我：「難道不是誰道行高就擁有更強戰鬥力嗎？要知道武俠小說和玄幻小說里都是那寫的。」

老闆娘：「要不是看著你身上妖氣很濃，身上好像還帶著某個標誌物，我真想吃了你，因為你不誠實，一直在糊弄我，而我很喜歡像你這樣的食物，皮膚白凈，有點瘦，可以看到皮膚下面的血管，尤其是你的鎖骨，我覺得一定很美味。」

考慮到自己在對方眼裡被視為食物，我再次緊張起來，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你說過不會吃我的。」

老闆娘：「我也有可能會改變主意，在我食慾大振的時候，上個月的一個艷陽天，我就把一名賣天津大麻花的貨郎給吃掉了，味道還真的很不錯，我還學習領悟到了一些關於如何製作麻花的技術，而我本來不打算吃他的，因為他與我相愛甚歡，弄得我很舒服，我甚至都想和他結婚了，但是突然間感覺很餓，於是就把他咬死了，吃掉一部分之後，剩餘的做成了臘肉吃了一個多星期，還賣給住店的人吃，大家都說好。」

我：「你沒給我吃人肉吧？」

老闆娘：「沒有，人肉很稀缺，要有好運氣才能夠吃到。」

幸好人肉很稀缺，如果吃到同類的肉估計我會落下心理陰影，至少要難受幾天。

與怪物的交談仍在進行中，氣氛凝重，感覺能夠影響這個世界，因為我不知道如果沒了自己，世界還有什麼意義，還有什麼必要繼續存在下去。

我：「現在你們幾個必須幫忙把我的朋友弄醒，然後我們要走。」

老闆娘：「我的計劃是這樣的，你們在此安睡，等到天亮再走，然後你向我保證，不會向任何人提起在這裡的經歷，守口如瓶，直到你壽終正寢。」

我：「你很怕我會說出去是嗎？」心裡轉悠的念頭是，非要傳播開不可，讓人知道這條路上有一家廢棄的小店是極危險的區域，如今已變成了妖怪的樂園。

老闆娘：「當然，我們不希望招來麻煩，因為要找個能夠騙人進來花錢並且送命的場所作為棲身之地並不容易。」

對此有些好奇，於是我問：「你們有法術，有道行，在哪裡不可以開黑店？」

老闆娘：「我們這個小團體的修為普遍不夠強，只能製造幻覺迷惑人，而且需要借勢，這裡的環境非常合適，對我們有幫助，讓我們可以弄出這樣一個近乎完美的幻境來，在別的地方恐怕就不行了，我不知道你是怎麼看穿這一切的。」

我認為應該保留一手底牌，關鍵時刻才亮出來，於是決定不告訴它那柄尖刺的神奇效力，只好這樣說：「我用手機拍照，用手機錄音，然後再看照片，聽回放，就發現了這裡的問題。」

老闆娘樂呵呵地說：「真是個聰明的娃，好想吃掉你，分享你的才華。」

我：「現在我就要走。」

老闆娘：「你不想聽我背誦一首詩了嗎？」

我：「好，再聽一首，然後我和同事就走。」

老闆娘嚴肅地說：「這是一首現代詩，名叫我的奮鬥。」

我點頭，作洗耳恭聽狀。

它：「我有一個願望，每天都可以吃到一個人，早晨吃腦袋和胳膊，中午吃腎和肝還有肺和腸子，晚上吃心臟和腿，剩下的排骨和脊椎做成臘肉明年吃，這樣的生活多幸福。我有一個夢想，每夜都有一個年青貌美的男人來陪伴，恩愛之後讓我把他吃掉，這樣的生活最美妙，為了實現理想，我要努力奮鬥，刻苦修行。」

我：「哇，好詩，你的理想很偉大啊，只是想要實現的話恐怕不容易。」

它：「嗯，我知道，一個人從懷孕到養大不容易，得十八九年時間呢，而吃掉一個人很簡單，小孩子只夠我吃一頓，一個肥壯的成年人至多夠我吃三天，若是大家一起吃，一個鐘頭就全沒了，若是世間所有的妖怪都放開肚皮狠狠吃人，百無禁忌地吃，那麼用不了很久人就沒了，只剩下妖怪了，然後妖怪只能相互吃，這樣會導致世界末日。」

我：「你覺悟很高啊。」怕它不讓我走，所以只能說點好聽的話。

它：「所以必須有所節制，我們每月只吃一個人，有時可能幾個月才吃一個人，因為適全作為食物的人並不經常能遇到。」

看上去它像是很挑剔，只吃優質的人。